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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难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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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人是要懂得藏锋的,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哪怕是你身边再要好的朋友说不定也会在你未来不知道的某一天变成摧残你的那阵风。

    在那些所有令人感到尴尬的回忆里,扶听清楚的记得,那大概又是一次神族部落里面的考核,试题无论从难度还是题量来说都能够逼得他们直喊娘,就连扶听也不过是卡在最后一刻强强答完。总之那天考完之后,月离还是一样的没心没肺,但析木却有些一反常态。

    因为在扶听自己看来就算考核再难,那也终究仅仅只是一场考核而已,简单就简单,难就难,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析木却好像对那次的考核的成绩格外看重,这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呢?

    她不是没有问过析木,可那时析木看她的眼神却很是复杂,逼得急了,才低垂着脑袋闷闷地说了一句扶听在之后的日子怎么也忘不了的话:“你不懂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共情能力,你从来都不顾别人,人又自私又冷漠,十足十就是一只冷血动物!”

    那话就好像积攒了满腹的怨气,在扶听的不停追问之下最后才全然不顾的发泄而出。

    扶听早已不记得了,那时她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可唯一感到无助的是,在析木将这话对她全部发泄而出之后的那段时日里,扶听竟惊觉自己好像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如果选择告诉父亲,照父亲对自己的那个严厉的态度或许他真的会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选择告诉母亲,母亲并不会给她任何态度,还是会告诉父亲,让父亲来处理;可若选择和月离说,以月离作天作地的性子,她不会去分辨究竟谁对谁错,她只会狂揍析木一顿,可扶听还并不想失去自己这一个好友;那选择和姑姑说,姑姑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再烦她了。

    还有其他的人可以说吗?扶听想了又想还是放弃了,因为她又发现自己对别人一点儿也不信任。

    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情绪宣泄,可最后却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可以倾诉对象的困扰,可这个问题真的困扰了扶听很久很久。

    直到那天月离突发奇想突然想要一头猪做她的坐骑,还是同以往一般,析木和月离在来找她之前就早已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只需要扶听自己从住所逃出来,和他们一起。然后就又可以一起闯祸了,只是与每次闯祸有些不同的是,扶听那次遇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

    在那天月离骑着一头猪闯进重黎部将人家的火祭搅和的一团糟的时候,扶听一如既往的跟随在其后帮自己的这个小表妹处理着烂摊子,或许扶听对自己实在太过自信了,又或许她也没料到,自己一向使惯了的法力竟也会有失灵的时候,月离骑的那头猪也不知道为什么如同发了疯一般,竟是直奔着那火祭鼎去的,她本想帮月离控制住那头猪调转方向,却见那猪越跑越快,仓卒之际下,扶听只来得及将月离从猪上推下避免掉入火鼎,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竟会在那猪猛烈的撞击下以及被那猪根本刹不住的惯性直接瞬带着向火鼎之中砸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身着白色宽大长袍,戴着火焰獠牙面具的人及时拉住她将她往怀中一带并借势直接向一旁的地上滚去,想象中被火焰燎伤的疼痛并没有传来,那是扶听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

    微风拂过她与那人的头发,

    “姑娘,你该从我的身上下来了吧!”那人带着面具,所以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闷闷的,扶听刚缓缓伸出手触碰到那面具,那男子竟自己主动将面具摘下随手一扔,动作是十足地洒脱不羁,可面容却又是清雅脱俗的温煦如风。

    也不过轻轻一笑,扶听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完了,圣火灭了!”

    “这可关乎我们重黎部的命脉啊!”

    这一声叫嚷,好似瞬间惊醒了梦中人,被扶听一直压在了身下的少年这才面色微微一变,使了个巧劲儿就将扶听推在了一旁,自己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又将扶听从地上拉起道:“不好意思啊,多有冒犯了!”

    可还不等扶听向他道谢,重黎部的族人便纷纷将他们围了起来,

    “少主,这些人擅闯我们族的火祭,打扰了火神圣灵以至于圣火熄灭,其所行实在是罪恶滔天!”

    扶听听了以后只觉得自己实在闯了大祸,不好意思地看了男子一眼,陆柊难为情地挠挠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突然眸光一亮,才微微咳了两声,十分郑重道:“圣火之初本就是为了造福人类,今日火神祭本为告慰火神神灵,若这姑娘今日掉入了这火鼎之中被火活活烧死,那试问这是火神愿意看到的吗?”

    “况且这圣火又不是一直都不灭,早灭一儿和晚灭一点儿并没有任何不同,重黎部之所以能够生生不息靠的是重黎部所有族人的团结奋斗和勤劳勇敢,我们为什么要聚集在一起祭拜火神,不就是要让我们始终铭记火神的优良品质和对我们的教诲吗?我想这也是火神祭为何一直要传承下去的真正原因吧。”

    男子噼里啪啦讲了一通,却在众人丝毫没注意的时候手指在背后对扶听做了一个赶紧走的手势。

    那也是扶听对于重黎部的少主所获得的第一印象,温柔善良,宽容大度,是一个很不错又有趣的人。

    因为织魂部和重黎部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就连扶听也在想或许她与这个重黎部的少主的交集也就止步于此了。

    不用想也知道,扶听和月离还有析木在返回家中的时,家中的长辈早已知晓了当日他们所闯的祸

    月离对于闯祸的看法一向都很无所谓,析木显然心思一直不在此,可扶听却惨了,在姑姑的求情下虽是没有受到什么皮肉上的惩罚,但还是抄写了整整十遍的家规,在家禁足了半个月。

    可就是在这原本半个月的禁足里,却在之后彻底改变了她的全部人生。

    扶听说到底在那时也不过是一个顽皮的女孩儿,长辈虽有禁足,但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她也还是会偷偷地出去,去吹风,去看戏,去钓鱼,去享受一个人自由的快乐。

    但偏偏那一日扶听也不知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偏偏选择了就跑去神祠附近,然后就看到了析木拿着一个小瓶子鬼鬼祟祟地进了神祠。

    她跟在析木的身后,看他在不停地在翻找着什么,许是出于恶作剧的心理,在他神情十分专注的时候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喊了一声:“析木!”

    却没想到他仿若惊吓过度一般,浑身紧张地一抖,瓷瓶突兀地掉在了桌上,里面流出了一些白色如同水状的液体,桌面之上却赫然摆着她与他的考卷,扶听皱着眉不解,

    “你这是在做什么?”

    析木满脸通红,像是干了坏事被人发现了一般,支支吾吾又强硬道:“我什么也没做!你少多管闲事!”

    说完便一把推开扶听,仓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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