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台回忆录&谎止镜潭
“你们不懂，很多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龙皓看着二人说道。
“你就是怂了眼里只有钱。”张诗雨转过身，一股复杂的情感萦绕在心头。“亏你还是为数不多能力评级是a-下阶的编外调查员。”
“这和我的能力有什么关系吗？”龙皓眉毛逐渐拧到了一起。“是！你们厉害，你们大公无私”
“你你说什么？”张诗雨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我不像你，是来自顶尖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家境殷实，未来可期。”龙皓嘴唇微微颤抖。
“我只是我只是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小角色，摸爬滚打，一步一步才走到了今天。”
“我想挣更多的钱，供弟弟读书，让家里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有什么错吗？”龙皓情绪也有些失控。“我加入御星局就是为了挣一份外快，而不是像你们一样来体验‘警察游戏’的！”
“皓哥，皓哥。”李灵泽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对不起，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这里乌烟瘴气，但我没有办法”龙皓自嘲地笑了笑。“只要熬到年底，我可以拿到一大笔提成和分红，我真的需要这笔钱。”
“满嘴都是钱钱钱”张诗雨听不下去了，于是转身跑开。“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没等龙皓说完，张诗雨便离开了天台。
他无力地靠在墙壁上抬起头，双眼空洞而迷茫，眼球不停转动，追逐着那片无边无际蔚蓝中的一抹白。
“灵泽，你去找她吧。”龙皓有气无力地说道。
“皓哥，我觉得你没错。”李灵泽挠了挠头。“我加入御星局，其实也是为了钱”
“你一个学生，怎么会想着要赚钱了呢？”龙皓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
“这说来话长了。”李灵泽犹豫了一下。
“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啊。”龙皓摇了摇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对未来还是非常憧憬的”
他的目光变得迷离，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往事，思绪渐渐飘向过去。
（八年前，我考上千阳市的一所民办本科院校，成了我们镇上第一个大学生。）
（至今我还记得，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在看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眼里噙满了泪水。）
（过惯了贫苦日子的父母，省吃俭用，硬是给我凑出了在当时看来犹如天文数字一般的学费。）
（进入大学校园的第一天我就发誓，一定要好好用功，只要成绩优秀，毕业后自然就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于是从大一到大三，我除了参加一些社团活动，重心全都放在了学习上，因此也就理所当然地获得了各种各样的奖学金。）
（到了大四，我选择了随大流，考研继续深造。）
（然而，我就像井底的青蛙，不知天高地厚，报考了千阳最顶级的大学和最热门的专业，最终也是遗憾折戟。）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气馁，对未来还是充满信心。）
（大学一毕业，凭借过硬的专业能力，我就做起了号称是年轻人步入社会最好的历练选择的销售。）
（也许是出身乡下，我始终无法让自己变得自信大方，不像其他同期的新人那样能和客户侃侃而谈，所以很快便辞职了。）
（这一辞，便是我颠沛流离的开始。由于种种原因，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我换了四份工作，没有一个能做的长久。）
（身边的朋友越混越好，再看看自己，巨大的落差感让我经常夜不能寐。）
（亲戚们经常建议我，现在大环境不好，指不定到了35岁就会被公司裁员，考一个政务员，旱涝保收，这才是上策。）
（我对此不以为然，一是担心自己考不上，其次是不希望自己过上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生活。）
（讽刺的是，在我25岁的年纪，就体验了一把被公司裁员的滋味，甚至被他们违规开除都没要到赔偿，也不敢提起仲裁）
（此外，频繁的面试、入职、离职让我心力交瘁，但是为了不辜负家里人的期望，我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后来，星赋者像雨后春笋般涌现。那会儿还没有御星局，许多人用自己的超能力赚到了普通人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而就在我觉醒能力的两个月前，御星局成立了，自此所有星赋者都被规范管理了起来，我也失去了“喝口汤”的机会。）
（因此，即便我有着a级-下阶的能力，也只能乖乖为御星局做事。对此我还感到挺光荣的，因为这个时期的我还有些许的“正义感”。）
（偶然的机会，我的一个朋友通过内推把我带进了福艾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且壕无人性的企业，觉得自己熬出头了，入职的前一晚甚至激动的睡不着觉。）
（可事实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大公司同样有着数不完的花样来恶心人，我一度对生活失去了希望，觉得人生没有了意义。）
（为了生活，我低声下气，谄媚至极，踩着别人，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我时常在梦境里彷徨，在现实中迷茫。不知道从何时起，我丢掉了改变世界的野心，也失去了改变自己的勇气，唯一在乎的只剩下钱。）
（即便这里充斥着侵蚀身心的毒雾，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点点腐蚀，因为我承担不起失去这份工作的后果。）
（曾经的我怀揣梦想，充满激情，不知天高地厚，认为自己能够改变世界，如今却只能在毒雾弥漫的环境中苟且度日。）
（也许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和无情，为了生活，我不得不选择妥协。）
龙皓叹了口气，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
“谢谢你，灵泽。”龙皓又拍了拍李灵泽的肩膀。“说出来后心里舒服多了”
“皓哥，一路走来肯定很不容易吧。”李灵泽深有感触地说。
“嗯嗯。”龙皓点点头，继续说道。“希望你以后不要走我的老路，你还年轻，有无限的可能。”
“嗯嗯！皓哥，我也希望你振作起来。”李灵泽看着龙皓的眼睛，坚定地说道。“你是我和诗雨姐在福艾新的依靠，调查组不能没有你啊。”
龙皓沉默了片刻：“先不说这个了，我们下去吧。”
二人走下天台，乘坐电梯时碰到了人事主管jessica。
“龙组长，灵泽，这么巧。”jessica微笑着说道。“你们怎么跑上面去了？”
“呃上面空气好，我们上去透透气。”龙皓回答道。“今天是周末啊，你们人事部也要过来加班吗？”
“啊不是，我过来找月于有点事。”jessica说道。
“刘主管不，刘经理他没在公司，说是有事出去了。”李灵泽回应道。
电梯门打开，三人走出了电梯，来到了办公区域。
jessica看了眼工位说道：“诗雨今天没来吗？那我就在她这坐会等月于吧。”
“嗯？”龙皓凑近李灵泽耳边小声说道。“你诗雨姐去哪了？”
“不知道啊。”李灵泽摇了摇头。
龙皓微微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拿出手机却发现电话也打不通。
“可能是提前回家了？”李灵泽猜测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jessica关切地问道。
“啊，没什么事。”龙皓连忙解释道。
正当龙皓和李灵泽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张诗雨突然像个没事人似的回到了办公室，二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姐，你去哪儿了？”李灵泽小声问道。“我们都很担心你啊。”
张诗雨没有回应，只是摆了摆手后站在了jessica身后。
“啊，诗雨，你吓我一跳！”jessica的眼睛刚从手机屏幕里跳出来。“你快坐吧，月于快到了，我先去会议室等他。”
龙皓看着jessica离开的背影，总感觉她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事情。
这时，刘月于也从外面赶了回来，随后头也不回地一路小跑进了jessica所在的会议室。
“挺忙啊，刘经理。”jessica阴阳怪气地说道。“丢下员工们加班，自己跑到外面潇洒去了？”
“呃没有没有，是家里突然有点急事。”刘月于解释道。
jessica慢慢地将双手交叉，抵住下巴，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盯着刘月于。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能力了？”jessica突然露出一副十分可怖的笑容，同时拉上了会议室的帘子。
刘月于突然脊背一凉，惊恐地发现会议室地地板是反光的瓷面。
“术式‘谎止镜潭’，只要身处在任何有反光镜面的地方，一旦你撒谎，就会被无数双手拖进充满虚假的镜面世界里。”jessica一只手托着脸颊，戏谑地说道。
顷刻间，会议室的地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刘月于的座位开始慢慢往地下陷。
正当他下意识准备拔腿逃跑之际，几只惨白的手竟从椅子下猛然冒出，紧紧缠住了刘月于，用力地将他往幽深的地面拽去。
“jessica，jessica！”刘月于赶紧求饶。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jessica冷冷地说道。“尤其是会撒谎的男人。”
刘月于被说得有些尴尬，一时语塞。
“你又去赌博了，对吧？”jessica站起身来，走过去一把拉住刘月于的手腕，这才阻止了他继续下沉。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给你这个能力就是让你继续去赌博的吗？”jessica的声音越发尖锐。
“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们，你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美工，不可能爬的到现在这个位置。”
“我错了，姐，我错了。”刘月于发出凄惨的哀求声。“我再也不敢了！”
“让你加班看着那俩新人，你居然跑掉了。”jessica不依不饶。“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个叫李灵泽的已经确定是御星局的人了。”
“啊？那另外一个呢？”刘月于反问道。“还有皓子呢？他应该不是吧？”
“我要是知道这么多，还要你干什么？”jessica说罢便将手撒开，解除了术式。
“那要不我先把姓李那小子给？”刘月于试探性地问道。
“咳咳组织让我们先不要动他。”jessica有些不满。“我比你更希望做掉他，这小子面试的时候居然把我也骗了，该死的御星局！”
“他估计是来调查那件事的，留着他早晚要出事，要不我随便找个理由把他开了吧？”刘月于小声问道。
“不行，上面让我先盯着他。”jessica摇了摇头。“况且这样太明显了，容易打草惊蛇。”
刘月于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道：“是是是，我听你们安排。”
“别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继续盯着张诗雨和龙皓，查清楚他们的身份，看看是不是星赋者。”jessica继续说道。
“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们，你那一屁股债这辈子根本还不清，更不可能坐上经理的位置。”
“嗯嗯，感恩，我感谢组织。”刘月于敷衍道。
“还有一件事，新一任卜官‘寅艮’已经开始活动了，组织承诺要帮他找到合适的‘术式原料’。”jessica补充道。“之前和你交手的，那个来公司闹事的‘化形系’鳄鱼人，已经被送过去当‘原料’了。”
“原原料？”刘月于听完有些犯怵。
“只要你发现张诗雨和龙皓，有任何一人是御星局派来的星赋者，就把他们抓住送到‘寅艮’那儿去。”
刘月于点了点头，紧张地说道：“我知道了，那我可以先走了吗？”
“没事了，你去忙吧。”
会议室的大门缓缓打开，刘月于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生怕再惹上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