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说不清道不明的套话
虚无的那个声音又一次找上司鹤霄。
“从来没有人能违抗吾的赐予！吾赏你不死之身，你不要找死。”
司鹤霄的声音气若游丝生无可恋，“我找不到黎馥安了，我很心急。”
“吾超乎你想象的厉害，吾可以替你复生她。”
司鹤霄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说话算数！”
几声冷哼嘲讽。
“这次不和吾谈条件了？”
司鹤霄不语，他自知之明过甚，有什么资格谈条件，他的原则、坚持、善恶等等在黎馥安可以复活面前，不值一提。
“罢了！这次就当是吾白送你一次。记住，吾是你唯一的仰仗，吾在利用你，所以吾不会害你。”
司鹤霄每个字都听进去了，又好像每个字都没有进脑子，只想着他的真正的黎馥安马上要复生了。
“我醒来就能见到她了吗？”
“睁开眼就是了！”
笙曦刚推门进来，就看到猛然弹坐起来眼睛四处找人的司鹤霄。
在笙曦了解到黎馥安和司鹤霄之间的艰难爱情时，心中涌起了同情。她仿佛看到了他们在爱情的荆棘路上挣扎的身影，泪水不禁模糊了视线。
现在她愿意主动促成他们二人团聚，再续前缘，她的步伐显得有些轻快。
司鹤霄在笙曦进门那一刻目光就瞬间锁定她，他紧紧地盯着笙曦，仿佛在努力确认眼前的人是否真实。
笙曦感受到了司鹤霄的目光，她的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司鹤霄看的永远只有黎馥安，但他的眼神深情款款，多情似水，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笙曦在司鹤霄这条河边不小心绊了一下脚。
对长得好看的人没有一点抵抗力。
有一点闷，还有一点热。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的心情，然后开口告诉司鹤霄黎馥安并没有死的事实。
然而，司鹤霄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她。那是一种异样的眼神，似乎是要在她身上确定什么东西，但又无法完全确定。
“你脸红了。”
司鹤霄的声音糯糯的，正值开春，笙曦听出了一股少年纯净的朝气，逗玩着少年的意中人。
意中人？笙曦回神，强迫自己冷脸，马上甩袖否认，“哪有！”
司鹤霄这才彻底收回目光，眼神空洞，满脸写着失望。
黎馥安最受不了他的直视，不出一会儿必然会红脸，但她从来不闪躲回避，反而会抱着司鹤霄的脸蛋继续看，冰凉的手贴着冰凉的脸，然后笑意盈上两张脸，把病气和萧索全都压下去。
他想问和他说话的那个声音，睁开眼就能看到的黎馥安，不保真吗？
他失声自嘲笑笑，那声音确实没向他保证真不真的事。
笙曦更不自在了，她能感觉到司鹤霄落寞的心情，无可厚非，不论是谁在失去自己的最爱后，再见和最爱长一模一样的人能心静如水。
“我去了一趟无近墟。”
司鹤霄恍若未闻，他低着头站远一些回避笙曦，只想笙曦赶快出去，他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顶着黎馥安皮囊的人不是黎馥安。
笙曦就寻了一处矮几随意坐下，甩着飘带玩，“我问过惊鸿了，黎馥安没有死。”
司鹤霄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连身子都没有转一下，只是声音略微颤抖而已，“我能找到她吗？”
笙曦想到时候黎馥安摆脱祝余归来不回丞相府还能去哪里？
“你不用去找她！她应该很快就能回到你的身边。”
两人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说话。
寡淡如水，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淡。
司鹤霄终于在凳子上坐下，坐得稳稳的，出于道义，问：“那你呢？”
笙曦想了想，无所谓说：“我不知道。我连怎么来的都还没弄清楚，估计到时候也是不清不楚的就走了吧！”
“原来的你，是死了？”
“我也不知道。”
“你来到这里，是为了杀我的！”司鹤霄话锋一转，屋里冷如冰窖，“不知几年后，是我要杀你！”
笙曦笃定说：“我已经找到解救之法！祸劫不会再发生了。”
司鹤霄提醒她：“那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笙曦被当头棒喝醍醐灌顶，只要她仍记得自己回到过去的原因，祸劫必然要发生。
无力感和无处发泄的愤怒感让她觉得烦躁，她更生气，觉得这是司鹤霄在套她的话，“你别再问了！我会把一切都弄好的！”
司鹤霄叹气，回想从鸿鹄镇回来后的所有事，闹得沸沸扬扬，出了多少人命和笑话，到现在他竟能不动声色压下愤慨，装出一副冷静自持的假态，眼底擒泪是他控不住的，“我将会成为魔头！”
笙曦防御后退，手指捏诀。
司鹤霄屠杀人族覆灭无近墟的“战绩”在笙曦心里留下非常深刻的伤害。
她对司鹤霄，潜在心底深处的，是恐惧害怕！
眼前这个虚弱无害的男人，终究会变成魔头！
“你在期待？”
“不！我不会成魔的！我娘和馥安不喜欢，我不可能成魔！”说到最后，司鹤霄几乎是祈求，向笙曦祈求。
笙曦只觉得头疼，心乱如麻，她和司鹤霄之间的纠缠，永远围绕着要不要趁他弱要他命上！
笙曦经司鹤霄“你又为何会在这里”一棒打清醒后，她明白一个事实，只要她记得她到这里来的原因，这件事的结局就只有一个。
“他娘的，这事就无解了吗？”
司鹤霄脑子飞快运转，这个神女不太聪明，她对自己曾出现在自己的过往里毫无印象，有两个解释，一是她的记忆被人消除了，二是现在只是无尽循环里的一次，她被困在无数次消灭魔头的行动里，等待成功的那一次。
虚无里的神秘声音给他的不死之身与之对起来，充满了讽刺。
萧寒霜推门而入，来回打量着两人，不可置信说：“你们两个谈什么能谈到一个要哭不哭，一个凶神恶煞的？”
她身后跟着上书琼月，一手拎着一壶酒一手牵着一只羊，“赶在最后，我们吃烤全羊吧！”
门外风景焕然一新，庭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红灯笼红绸布已然挂上。
司鹤霄蹙眉，“给鬼办亲？”
萧寒霜气鼓鼓指着笙曦，“给你们的！”
上书琼月眯眼笑，“其实我只是照搬了绿荷酒肆的现场布置，鹤霄，你审美真不错！我大概能靠这一套模式赚很多银两！”
她扬了扬手里的酒壶，“来，喝一杯庆祝一下！”
萧寒霜虚空打拳，“一屋子牛鬼蛇神，乌烟瘴气，没一个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