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家都有耳聋的时候
事情演变成一切都在楚行危的计划之中,他佯装被困让墨邕国放松警惕,再由他秘密培养多年的李通思带兵从后面突袭,里应外合之下一举砍下白怀登头颅,仅旗峰道上就灭了墨邕国近半的精兵,然后反杀进城,顺者昌逆者亡,以鲜血洗涤旧国,把墨邕国变成玄渊国的附属国。
前后用时不到两天。
李通思得了天大的便宜,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他人微言轻的一颗棋子,没有决定自己高不高兴的权力。
他问司鹤霄,“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司鹤霄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我一日想着要从楚行危那里得好处,你就一日不能死。”
旗峰道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这个世上只有他们三人知道,鹬蚌相争,李通思莫名其妙当了一回渔翁。
“你不杀我,皇上能留我性命?”
走在最前面的楚行危挥着马鞭加快速度,要说悄悄话就悄悄说,在我后面点我的名又不招呼我一起说话,有没有对一国之君基本的尊重了?
既然没有尊重,楚行危只有自重,自觉退出他们的生死讨论谈话圈,毕竟晚走一步,就该听到司鹤霄对他喊打喊杀的猖狂话了。
司鹤霄对着溜之大吉的楚行危背影扬了扬下巴,“他杀你,我就杀他。”
李通思咽了口口水,勒停马蹄,“你好猖狂。”然后露出羡慕和怨毒的眼神。
如果李通思有司鹤霄的本事,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楚行危斩在旗峰道,不但让他死无全尸更是不能落叶归根。第二件事是灭口司鹤霄,李家灭门他从小寄人篱下,一切都是拜司繁钦连累,他要报仇。
司鹤霄洞悉李通思的心思,这小子完全没有小时候的可爱劲了,他看着略烦,“你最好祈求我不死,否则你也活不到第二日。李通思,我从来不是你的敌人。”
多年怨气一刻喷发,李通思嫉妒到心里不平衡,他嚎叫道:“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司鹤霄指着李通思身上的血窟窿让他闭嘴,这些年景都里还有谁的日子比他难过,谁也没资格质问他任何问题,“你不也拼了命救他!大家逢场作戏,没有感情全是目的。”
李通思的脸涨成猪肝色。
回景都路上,三人经过鸿鹄镇。
司鹤霄在一座雪山前下马,萧寒霜从藤蔓镯子里出来,顺着司鹤霄的眼神,把小箱里装的心脏投进魄残灯。
明目张胆到毫不避讳一旁的楚行危。
鬼掌柜一手撑着墨云伞,一手提着魄残灯,在九息服气的结界里欲言又止看着司鹤霄。
司鹤霄与他无其他话可说,他的心中何尝不烦闷,他出生在将军府,比寻常人家更懂将军与士兵本是一体,他更是知道沙场就是人间的地狱,两军交战死伤无数,其中没有对错,只有立场。
“唇亡齿寒,福祸相依,哪里还有安生的地方。”
司鹤霄本想拜托鬼掌柜为这些为国捐躯的士兵们投一个能拥有安稳的下辈子的胎,想想这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可选择的太少,而等待选择的又过于庞大。
于是,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鬼掌柜忍不住叫住他,“杀孽不可太重,天道轮回,一切终有因果报应。”
司鹤霄低头看着腕上的花影石,与藤蔓碰撞,两只镯子安静和谐。
“我现在就是别人的果!还是一个恶果!你这话不该对我说,因是他。”
他,是指楚行危。
楚行危一路上被冒犯习惯了,对上鬼掌柜直视的眼神,更多的是惊悚。
“你想拉我做鬼?朕功业未成,阳寿未尽,现在不来。何况,他也不允许朕现在就死,嗯,他还有求于朕呢!是不是,司鹤霄,你说句话呀?”
鬼掌柜在鬼域的时间长到忘记具体多少年了,在他的印象中,鬼域鬼满为患高峰期只有两个,一个是古早时期的神魔大战,那时候六界大乱,神明也无暇顾及人间,凡人死伤殆尽,四处都是浮尸恶鬼,鬼域接收着源源不断的鬼魂却无处可让他们投胎去,鬼头头为此焦头烂额,最后它把鬼魂变作尘沙,变作树根,甚至变作一束光亮,才勉强解决当下的难题。还一个就是最近这几十近百年,这次是凡人自己作祟,鬼域还撑得住。
“一统天下或许是一个完美结局,至少人间百姓可以免去战乱之苦。但这一路上的累累白骨不只是你们口中的数字,他们是性命,每一条性命后面都是一段人生一户人家,却被你们用作争夺城池的砝码,他们甚至不被记住……夫期运虽天所授,而功业必由人所成。”
楚行危只听进第一句话,一统天下是一个完美的结局,“他们的牺牲是必然的!待到安居乐业时,我玄渊国的土地上,总有一处为他们而设,永世受人供奉!”
李通思默默吐槽,他才不要被拴在牌位上,他一死下了地狱就马上找下家,投个好胎比什么都重要。
三人继续前行。
楚行危循循善诱,“鹤霄,如今你法力无边,你助朕一臂之力,我们联手加快一统四国的步伐,解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
司鹤霄不假思索立刻回绝,“你给我扣上罪臣之后的帽子,我还要帮你打江山,我办不到!退一步讲,我若是有心,何不为自己打江山?”
楚行危如鲠在喉,下意识摸摸脖子,讨好说:“这不回去就让你放手查当年旧案!以你的本事,肯定很快就能掀了这帽子。一统四国给百姓安稳的生活,这也是你爹的想法。”
司鹤霄戏谑斜眼看李通思,“司繁钦的想法应该是他坐皇位。”
李通思假装没听见,俯身仔细拍打马背上不存在的灰尘。
楚行危吃憋在心嘴瘪在脸,毕竟当年功高盖主篡位罪证也是楚行危屠杀乞活军的理由之一。
“那你呢?”
司鹤霄与楚行危对视,眼神玩味让人一眼看透他心中所想。
楚行危陷入疑惑,太过容易一眼看透反而让他看不透司鹤霄真实的想法。
“皇帝之位需能者贤者而上,有为国为民的大局眼界,我沉浸个人琐事之中,目不能容其他,何德何能!”
司鹤霄一番推心置腹的说辞后仰头望天,一会儿后漫不经心继续说道,“我觉得你也不行!”
李通思竖起耳朵听。
楚行危大危,他突然就策马奔腾走了。
李通思忍不住“啧”一声嫌弃起楚行危。
司鹤霄注目着李通思说问:“你觉得谁行?”
李通思张着张大嘴,心跳如鼓,想要跳出嘴巴抢答司鹤霄的问题:“难道你属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