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忍不了 黑化吧
司鹤霄坠入一片虚无,周身漆黑不见五指,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他是死了吗?
这里是地狱?
“这里是你摆脱痛苦,飞升无敌的踏板,只要你归顺于吾!”
声音从遥远的虚空砸过来,司鹤霄避无可避,脑瓜子嗡嗡的。
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点朦胧的光亮,看清楚是一支即将燃尽的蜡烛。
司鹤霄问:“你是谁?”
“你因吾的意念而生,吾是你,你不是吾。”
“你想控制我为你做什么事?”
“不!不!吾强大无敌不需要你!谁的人生由谁自己去创造!吾当然给你足够的自由!”
司鹤霄不信,否极泰来这种事会存在,但不会出现在他身上,悲观且现实的他沉默不语。
“你在景都里被磨尽了心性,变得胆小怕事,受各方欺辱,这种日子你还没过够?再不反抗,这次必死无疑!”
司鹤霄有恃无恐,继续闷葫芦不出声,若他没有利用价值,这来历不明的怪物不会没理由没目的的出现。
“吾赐予你的力量足够推翻楚家皇权,待你登上皇帝之位,所有人对你俯首称臣,阿谀奉承。陈年旧账翻出来算算,司繁钦会从地狱里爬出来感谢你!”
司鹤霄终于心思一动,“所以我爹是被冤枉的!”
“他还在地狱煎熬,你一日不为他翻案,他一日就是罪孽深重枷锁重如泰山,他就永远投不了胎!”
司鹤霄却冷笑出了声,“我爹没有勾结妖魔谋害无辜百姓!所以我要为妖魔所用去为他证明清白?讽刺荒诞至极!”
“司鹤霄,你别无他法!吾可以为你指一条明路,你要做的仅仅是在死后把灵魂献祭给吾!悲惨一生奇苦无比的灵魂,吾最是欢喜。”
这桩买卖,看起来只赚不赔。
司鹤霄心动了,他只是冰山上的一块平平无奇的冰渣子,就算多他这样的千块万块,本就庞大的冰山依旧岿然不动。
他不是无路可走,他还有死路一条,为司繁钦翻案后,他就自杀!全当利用这怪物一次。
他问:“你给我的力量是什么?”
“不死之身。”
司鹤霄被戳破小心思的暴走,“都不死之身了还扯什么死后灵魂献祭!你该去猪圈吃吃猪脑,吃啥补啥!”
意识戛然而止,彻底的断片,场景切换堪比瞬移。
司鹤霄醒来,看见茶也正在看他,欲言又止就要管不住嘴的怪异表情。
茶也故作轻松,抱拳挡脸,“在下缉诡堂茶也,一双狗眼可见鬼。”
司鹤霄很快反应过来他有言外之意,也许只是敏感想太多,他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只要他不问出口,没有问题就没有答案。
茶也犹豫了,两天后司鹤霄就要被问斩,翡羽是生是死的消息对他来说还重要吗?
但是,母亲对儿子的爱,很重要。
不告诉他,他将永远惦记他母亲的生死。
而且,他确实没有看到司鹤霄游离的魂魄。
茶也说:“有人让我给你传话。”顿了一下,他又在看司鹤霄。
司鹤霄闪烁其词,自嘲唏嘘说:“黎馥安吗?她没骂够,让你接着骂我?她也只会骂我了!”
说起黎馥安,茶也对她没好印象,真正行善积德的好人上天是不忍让她沉疴不愈,最近几年她在坊间作威作福的烂事茶也十件里至少知道八件。
比如把孤苦无依的小姑娘强送进勾栏院。
比如强占别人的临江小院不成,就围着小院外围丢腐烂的鸡鸭猪牛的尸体。
比如去寺庙求香拜佛,没能如愿命人在佛像上浇泔水。
比如她想向苏中允学炼丹,把人活生生丢进炉鼎里,吓得苏中允救下人后把她赶出门。
“她自己还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看仙气是她不知哪里抢来的幌子用来压妖气的。她啊就是典型的不是妖魔但比妖魔更残忍!”
司鹤霄苦笑几声,“你怎么还骂起她来了。”
茶也闭嘴,他就是心直口快直言不讳,还是得言归正传,“我刚才看到你母亲的魂魄了,她说……下辈子她会给你找一个爱你的父亲。”
司鹤霄看起来意外的冷静,他只是点点头,其实眼泪已经糊满了他的双眼,他的心在发麻,麻到疼痛不已。
“她总是那么心急,她永远都不会等我!”
司鹤霄出生的时候烫得像一个火球,不哭不闹甚至不呼吸,把小脸憋得发绀,御医说司鹤霄的脑子肯定会被烧傻了,这辈子若能自理吃喝拉撒都是靠司繁钦为玄渊国创下的功绩攒的功德的回报。
司繁钦听后当即说:“长痛不如短痛,我司繁钦的儿子不可以是弱者!”
刚生产完虚弱的翡羽护着小婴儿要撞墙才换来司繁钦的心软。
在司鹤霄五岁用司繁钦的炼狱焚骨长枪耍出整套枪法的时候,这个御医被楚行危以滥竽充数的欺君罪名有了牢狱之灾,等候问斩。
司繁钦却越发不待见司鹤霄,他甚至问司鹤霄愿不愿意为了母亲去死。
翡羽绝望的摇头,她怨恨的捶打司繁钦,“你就是一个懦夫!”
几日后,司鹤霄在皇城里出了名,不是因为他是武学天才,而是他亲自当刽子手砍了那御医,看着血淋淋滚落的脑袋,他追过去蹲下,把手指伸进去扒拉。
“装的什么东西?”
把楚行危吓的后悔下了这道圣旨。
他七情淡漠遂无惧天威,所向披靡,是一个长得人畜无害的怪物。
他向司繁钦展示着血淋淋的头颅,回答他:“我不想死!我也不想母亲死!我可以保护我们!”
那一天,翡羽跳楼了。
司鹤霄泪眼婆娑,又哭又笑,在牢房里手足无措,整个人看起来疯疯癫癫。
生离和死别,让他失而复得马上又让他得而复失,真会捉弄人。
“我是人呐!我也会伤心也会痛!我终于彻底没有母亲了……为什么我会又失去她一次……是黎馥安,对,是她,是她不让我去见母亲最后一面……”
茶也连一句节哀顺变都说不出来。
“我要杀光他们……我要他们跟我一样痛……设身处地哈感同身受……黎馥安总骂我不知错,我错在对她太留情面了。”
司鹤霄双手握拳,全力一声怒吼,木头做的牢房自行分解,司鹤霄指哪它们打哪,对着裹着它们的符咒和红心镯猛烈攻击,符咒结成的枷锁显得不堪一击,很快就会被攻破。
缉诡堂的人听到这里的异动,纷纷赶来加固结界。
茶也惊恐的看着来人。
言柘与他并肩作战,真直面威胁,他反而是最大胆勇敢的那一个,“不要怕,我们都在!”
茶也却对司鹤霄说:“我放你出去!你母亲还给你留了话,只要你放过我们缉诡堂!”
言柘一把推开茶也,看不上他的投降,“缉诡师怎会向妖魔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