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果干
挨得那一刀不轻，顾淮养了半个月的伤。
赵栖乐脸颊白嫩，不似小时候那般圆润了，但个子并不高，最多到顾淮胸口。
她几次开口劝顾淮再想想，但都没有用。
最后，赵栖乐生气了，也很少来看顾淮，但补品药材却一样不少。
顾淮走的那日都没有见到她，只隔着房门劝她不要生气。
赵栖乐坐在桌前，能看见房门口的一片阴影，沉稳的声音自门缝传来，她气恼地将手里的木梳扔在地上。
“要走就走，说这么多做什么？”
顾淮的声音一顿，最终只是抿了抿唇，转身离开了。
赵栖乐眼看着那片阴影一点点变矮，最后消失不见。
她原本以为没什么的，宫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缺了谁都一样。
她没有不舍得，只是饭吃的少了点，晚上睡觉少了点玩具和陪伴，每次遇见好吃的或是好玩的，身后没了分享的那个人罢了，只是这样。
御膳房送来了酸杏干，赵栖乐眼睛一亮，她嗜酸嗜辣，对甜食喜好一般。
顾淮倒是吃得清淡些，赵栖乐喜欢将好吃的分享给顾淮和花蕊，她自己喜欢，所以会觉得别人可能也会喜欢。
花蕊还好，一直跟在赵栖乐身边，口味也没什么特别忌口的。
顾淮就不一样，吃不了辣的，也吃不得太酸的。
赵栖乐捏了一颗酸杏递给顾淮，“阿淮，你尝尝，可好吃了”
顾淮接过，将酸杏放入口中，糖霜融化后，酸味直冲大脑，脸色一僵，虽然极力控制着表情，但还是睫毛颤了颤，嘴角一抽。
随意嚼了两下就赶紧咽了下去。
残留的酸味仍刺激着口腔分泌唾液。
赵栖乐一愣，噗嗤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着说，“阿淮，好吃吗？”
果然，顾淮照例点头，“很好吃，多谢公主赏赐”
赵栖乐笑得更开心了，将放着酸杏干的盘子端起来，递到顾淮面前，“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都给你了，不许浪费哦”。
小公主眼中的恶意一点也不隐藏。
顾淮挑眉，抬手接过，就要开始吃。
赵栖乐眼看着顾淮将酸杏干要放进嘴里，开口道，“慢着”
顾淮动作一顿，已经料定赵栖乐只是想戏弄他。
赵栖乐又一把夺回来，嘟着嘴说道，“你都不会拒绝么？”
顾淮说，“不论公主给什么，奴才都喜欢”
赵栖乐嘻嘻一笑，“本公主这么善良，怎么会为难人呢”
顾淮眼里带着笑意，“是，公主殿下最是体贴宫人了”
赵栖乐含了一颗杏干，“阿淮，你吃不了酸的么？”
“奴才一向吃得清淡”
“哦”
之后送来的酸果干，赵栖乐偶尔也会骗顾淮说很甜，然后让他尝尝。
不过顾淮总是能很好的控制住神色，面无表情吃下去。
看着眼前的果干，赵栖乐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她喜欢酸食的缘故，有些东西确实吃起来不觉得酸，偏偏花蕊吃了就眉头皱成一团，喊着很酸。
赵栖乐习惯性的往旁边看去，“阿淮…”
脸上的笑一僵，那个人已经走了。
花蕊看出了赵栖乐眼里的落寞，“公主”
看着往日喜欢的果干，赵栖乐有些失神，“花蕊，你说顾淮他在东厂还好吗？”
顾淮已经走了将近两个月了，没有任何消息。
花蕊也有些气恼顾淮的选择，公主待他那样亲近，他还想着离开。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花蕊虽然气恼，却没权利阻止。
“公主放心，顾淮很厉害的，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东厂本就不是太平的地方，顾淮去了也是从最低等的杂役开始，事情繁多危险，若是出了什么事，咱们也是知道的”。
赵栖乐双手托着下颌，“我有点想他”
“公主，需不需要奴婢去安排一下，让您见一见顾淮”
赵栖乐摇头，“算了吧，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花蕊接着说，“公主，您也不要太心烦，顾淮短时间是回不来的，若他有心，进宫述职的时候总能回宫里参见公主的”
再次见顾淮是在四个月后，顾淮跟着东厂厂督温晋来了宫里。
温晋去面圣了，顾淮还没有这个资格。
赵栖乐听见顾淮求见的时候愣了一下，立马起身准备出去，刚走了两步，身形一顿，将脸上的笑容收敛，又回去端坐好。
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让他进来吧”
顾淮瘦了很多，也长高了一些，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多了丝戾气，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已经是档头了。
即使赵栖乐端坐着，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与之前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漂亮。
开口便是阴阳怪气，“呦，这不是顾淮嘛，怎么有功夫来本宫这里？”
一听就知道赵栖乐还在生他的气。
顾淮莫名松了口气，生他的气总比忘了他好。
“公主，奴才是来给公主送些宫外的点心”
赵栖乐瞥了一眼他手里的锦盒，“本宫才不稀罕呢”
说罢，不等顾淮回话，就继续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意，呈上来吧”
锦盒里有几个精致的小碟子，里面摆放了宫里不曾见过的糕点和糖果。
“这是京城生意很好的甜怡堂做的，奴才排了许久才买到的，公主尝一尝”
赵栖乐尝了一颗晶莹剔透糖果，入口酸甜，浓郁的果香在嘴里炸开，咬开脆硬的外壳，里面竟是丝滑的糖浆，酸酸甜甜，很是好吃。
赵栖乐眼睛一亮，喜滋滋又拿了一个，嘴里却说道，“味道勉强可以”
顾淮看出他的口是心非，笑而不语。
将所用糕点和点心尝过，顾淮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默默记下多吃了几口的。
想着顾淮都特意给自己买糕点了，赵栖乐大度的消气了一点。
“你很忙嘛，这么久都不回来，还说什么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奴才初入东厂，总是该积极表现一下的，万不能丢了公主的脸”
“阿淮，你都瘦了，本宫不怕丢脸，你要照顾好自己呀”
顾淮心里一暖，“公主放心，奴才很惜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