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笑面圆规狂魔
此后过得数日，唐兵的伤势慢慢好转，每天上学，练功并行不赘。
少年总是阳光乐观的，他还以为就此风平浪静，琢磨着期末考试快到了，争取拿个好名次，放假在母亲面前日子好过点呢。
然而他真是太天真了。
这天下午，他正在专心听课，他的班主任周老师，一个市侩阴沉的中年人忽然急匆匆推开教室门进来，打断了任课老师，点了唐兵的名，叫他去医务室一趟。
唐兵莫名其妙，当然学生总是听老师的话，云山雾罩地去了。
进门一看，屋里就三个人。
校医，还有上次见过的政教处主任，正捏着鼻子嫌弃地望着地上。
地上躺着第三人，雷公雷建国！
建国一身的尿渍污秽，衣服也被撕扯得乱七八糟，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被校医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主任见了他，好像也略有尴尬，一口气不停急急说道：
“来了啊，是这样，你这个同学刚下课去厕所，非要插队，跟其他几个同学发生了争执，激动起来去推别人，自己倒摔了一跤。搞得脏兮兮的怎么上课！他说你晓得他家，你现在送他回去一下，明天再回学校上学！”
唐兵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过来：
“是屈伟他们吗？”
“不管是那个同学！跟同学为个厕所位置有什么好争的！”
“摔一跤身上脸上摔成这个样子？”
“你跟老师说话什么态度！所有的同学都作证看到他自己摔到尿池子里去的，未必七八个同学都扯谎！”
唐兵只觉得天灵盖都要被气炸了，用了生平最大的自制力才闭上嘴，扶起建国就要回教室取两人书包。
这时校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许是看到女校医这个动作，主任也略微不好意思，压低了嗓门，但任然用凶狠的语气威胁道：
“那个屈伟那边，学校会跟他谈话！你不要再惹事了哈！再惹事，所有人一起开除！”
送建国回家的路上，他一直沉默着，直到唐兵发了急，才沙哑着喉咙大概讲了下经过。
事情也不复杂，他没有注意到被暗中盯上了。等课间他一进厕所，屈伟带一大帮人就从后面大摇大摆地进来，把其他几个学生赶走后就一顿群殴他，打累后几个人压着他肩膀跪在厕所地上，屈伟上来慢慢扇他耳光！
最后几个人分抬着他手脚，嘻嘻哈哈地数着一。。。二。。。三。。。然后把他扔到了尿池里，头脸撞得全是血和尿！
雷建国又沉默了很久：
“唐兵，我不想读了。”
“那怎么得行？你的成绩也不差，平常都是十几名。稍微努下力考个一中二中的高中都没得问题！为那个挨刀的废物不值得。”
“屈伟不得罢手的，学校不敢得罪他家里，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心里也明白。
他一个常年年级倒数第一，来学校又不用真的学习，反正天天没得事干，不找我们麻烦干啥子嘛？
我们现在是还手不一定打得赢，闹大了马上开除还是读不成书！不还手隔几天捱顿打啷个遭得住？
算了，我回去给我老汉儿说，能转学就换个学校，转不了就不读了，去摆个烟摊摊儿卖烟。”
唐兵被强烈的愧疚感绑架了，觉得都是自己没有用，朋友求助却把事情办砸了！
要是当初他们不反抗，建国乖乖地想办法凑钱上供给屈伟，结果再坏都还比现在要退学强。
他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解决这件事，哪怕最后搞砸了，那就和雷建国一起开除，要不读，都不读了！
之前本来就心里盘算过，这时他反复又想了一阵，告诉建国：
“你回去先不要给叔叔说这个事，就说是真的摔跤了请一礼拜假。摔狠了眼睛花看不清东西上不成学。我来想办法，无论如何我把这件事给他搁平了！”
雷建国反复问他想怎么搞，唐兵却不回答，只在心里反复思量学校对后续事态的各种可能反应。
扶着建国回了家，让他自去清洗换衣裤，唐兵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烧，一刻也不愿等，扭头就走。
雷建国的衣服被撕扯得稀烂，唐兵走前从上面撕下一长溜布条，出门从自己书包里取出圆规，细心得调节好尖针长度，用布条把后段缠了起来，然后回家在楼下一个熟人家暂放书包，扭头又悄悄回了学校。
唐兵躲在校门口一棵树后没多久就放学了，不一会儿就见到屈伟和几个跟班嘻嘻哈哈出了校门。
唐兵也不多话，笑嘻嘻地轻轻跟上去，到了屈伟身后，扬起圆规，就在他背后迅速连扎三下，然后撒腿就跑。
屈伟大叫一声，扭曲着跳脚好像一只猴子，手忙脚乱去摸背后，几个跟班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乱作一团，七手八脚去摸他后背，哪里摸得到什么，虽然剧痛无比，衣服上却连一滴血珠都看不到。
待得回头寻摸。唐兵早已跑得快看不见人影了。
第二天上学，唐兵也没什么心思看书，待到早自习一下课，握着圆规就去了屈伟教室，从后门冲进去就往屈伟身上一顿扎，不多不少，也是扎三下，接着老规矩扭头就跑，带着屈伟的跟班们在校园里绕着圈子，等到上课铃响，几个初中生们还是害怕，回教室上课，唐兵也大摇大摆地回自己教室上课。
下午第一节课刚下课，唐兵就提前请好假，又去了屈伟的教室！
这次对方才总算有了防备。几个狗腿子一拥而上。
但是唐兵一直有些顾忌的是屈伟的哥哥和他们社会上那些职业混混，这几个学生混子哪里放在他眼里！
学校里又没有“白刃”，只要敢上的，唐兵一律用圆规猛扎，那是真疼啊，跟班们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待到人群散开，屈伟明显有些怕了，一边躲闪一边大声恐吓。
唐兵哪里听他说什么，笑着上去一把将他掀翻在课桌上，照着大腿屁股肉多的地方又是三下，转身扬长而去！
不错，这就是唐兵想出的办法。
学校先跟他耍流氓，他也跟着耍流氓。
无论如何，学校开除学生还是大事要慎重。跟派出所一样要看伤情，哪怕被打得血流满面看着吓人，其实验伤屁事没有轻微伤都算不上。
只要不打掉牙齿骨折之类，其实事儿都不大，圆规扎人简直都不算伤，就是一个针孔，只要不发炎很快就好了。
而且圆规算几何学习用品，不是事先准备的凶器，扎再狠性质也不严重！
学校可以说雷建国被群殴是自己摔倒，他也可以宣称用圆规扎人就是同学打闹！
他坚决不用拳脚，就是怕自己控制不好打出大伤来。但是圆规扎人是真疼啊，关键是他用心理战术，把自己伪装成疯狗，反正不定期的就笑着冲上去扎人，而且尽量偷袭从背后扎！
雷建国害怕上学不定期挨打，他倒要看看屈伟走个路都怕背后被猛扎几下心理有不有阴影。
总之屈伟不服软他绝不停手，大不了学校翻脸真把他们一起开除了！
从这天起唐兵就装疯了，反正每天不定期扎屈伟两次或者三次。凡是帮忙的，见着也扎，圆规好像就没离开过他的手。
没想到学校是真苟啊，他都迅速地成了校园风云人物，整个学校都疯狂流传着他这个笑面圆规狂魔的故事，屈伟那么多校园小弟，开始还组织过几次反扑，，但是很快全都怕了，见着圆规狂魔立刻低眉顺眼走边上。
但是校方就是装作不知道，没有任何动静。。。。。。
也对，现在混不吝的是他了，应该安抚的也是他唐兵了嘛。
真是个按闹分配的神奇地方！
但是只有屈伟，一直没有服软。
也许他想过，但是他学校扛把子的伟大梦想不允许他这么做！
其实从事实上来说，学校的扛把子已经是唐兵了。
所有的校园混混，跟唐兵没有过节的都想办法结识巴结他。他下课一去厕所，哪怕是高中部的混混们，也是赶快掏出烟来敬烟，唐兵就是这个时候学会了偶尔抽烟。
按照贫穷年代校园混子界不成文的传统，从不散烟只接烟的那个，就是扛把子！
唐兵现在就是那个人！
哪怕是跟他有过节的那些家伙，多半也暗自后悔了。不说主动招惹，要不是还顾忌屈伟的哥哥们，想看看最后到底哥哥们能不能干挺唐兵，只怕早就弃屈伟而投唐兵了。
但是既然屈伟不肯服软，那么唐兵跟他的哥哥们必有一战！
只有这一战后，这件事才有可能真正了结，或者变成更大的恩怨。
其实唐兵也一直在为这一天准备着。
不同于外表每天笑嘻嘻的云淡风轻，唐兵的内心也是暗自焦虑的。
他很清楚自己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屈伟在最后服软，要么跟他二哥和他的朋友们硬碰一次！
但是硬碰的结果，他自己并不乐观。
常跟武馆师兄们对练的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劣势。
他的资质不错，神经反应也很敏捷，各种技法都掌握得不错，实战中胆量心理都让师兄们惊叹，这是他的优势！
劣势就一个，却非常致命！
他才初二，从小营养也一般，这让他发育比较晚，好像最近才开始长个子。
这让他的身材目前即使在同龄男生中也是廋小的那一拨，更别说和成年人比了。
而在打斗中，最重要的就是力量。
他瘦小的身材代表力量不够，进攻端打击力不足。
力量不够还可以用攻击对方的弱点等技巧或者使用器械弥补，但是防守端他的抗击打能力是基本无法弥补的大问题。
跟师兄们对练时只要对方使出全力的攻击真的打到了他，哪怕有护具，他也基本是被秒杀的下场！
即使面对最弱的成年师兄，他的胜率也很难超过一半！
屈伟的哥哥他们都是常年在街头厮混的老手，即使打斗实力不如他的师兄们，应该也不会差太多。
甚至在实战经验和下手胆量上有可能还要超出！
这代表他空手也许可以对付一个，两个便希望不大，再多就基本是沙包的命。
但是很显然对手来找他时不大可能少于两个人。。。。。。
等雷建国恢复上学后，他俩也仔细讨论过几次，但是实力不足就是不足，他俩不可能一觉醒来就变身李小龙，怎么讨论也解决不了问题。
建国的意见是和唐兵偷偷在书包里装上两把菜刀，指望到时候用狠辣吓阻对方，但是职业混混也不可能没见过刀子，唐兵虽然采纳了这个主意，却对此不抱太大希望。他记得古爷说过当双方实力相差很大时，先亮出家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这让他做出了一个后来救了他的举动，他还是偷偷把武馆的地址告诉了雷建国，约定两人放学都要一前一后隔着一百米左右走，如果谁发现另一个人被拦住无法脱身，就去武馆搬救兵。
不到最后关头唐兵真的不希望麻烦师兄们，他只能祈祷屈伟在那之前软掉。
但是他的祈祷没有奏效。
在下一个周末的校门口，他就被屈伟两兄弟和几个朋友堵住了。
发现情况不对时唐兵第一时间环顾四周，试图冲出去，但是屈伟的二哥，后来知道叫屈华，和他的朋友们经验都很丰富，既然是来堵他的，站位也很合理，冲出去的机会不大。
少年的第一反应是今天肯定栽了，但是最好拖延下冲突的时间和转移下爆发的地点，如果在学校门口被围殴，有损他新任扛把子的形象。他虽然目前并不想做混混，也不愿意在同学面前丢脸。
也许在拖延的过程里能找到机会跑掉呢？少年暗自想着。
包围圈逐渐缩小，屈华慢慢逼近，脸上带着凶狠的表情，好像被欺凌，被敲诈的是他弟弟一样：
“小麻皮，听说你冒得狠嘛？上盘儿你跑脱了，今天再跑一个看哈嘛！”
就在屈华伸手要来揪他衣领的最后一秒钟，唐兵做了个足球比赛暂停的手势，这是他在电视里学的，觉得蛮帅：
“等哈儿，校门口搞，屈伟还不是要遭开除！换个地方嘛哥儿，我两个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