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贼船

    当方青云和方青山赶到渡口的时候，正看到远处江面中心有一艘客船向对岸驶去，询问渡口的其他人，得知这便是今天最后一班开往对岸的客船。两个人顿时大失所望。

    倒是听说过有人运用玄法踩一根竹竿便能过江，可是方青云从未试过，现在也不敢带着师弟冒险。而且眼前这宽阔的江面，在岸上看好似平静，实则到了江面中心，就知道江水波涛何其汹涌。

    看着他们两个人垂头丧气的的样子，有人于心不忍，好心提醒道：“你们若是真的有急事，可以去栈桥的尽头，找那艘小货船的船东老刘问一问。或许他可以载你们过江。”

    两人听说事情还有转机，对那人千恩万谢，然后急急忙忙向栈桥尽头的小货船跑去。那船东老刘正收拾货箱，见到有人过来，不由得抬起头看个究竟。方青云问道：“你是这艘船东刘大叔吧，您这船是要去对面渡口吗？”

    老刘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去对面渡口。我要顺流而下，去青牛山渡口。”方青云也曾随师父去过青牛山渡口，只是这青牛山渡口和对岸渡口的通往两个方向，中间隔着一条上百里长的山脉，虽然从青牛山渡口也能去往三师叔的所在惠阳城和王师哥所在的惠南县，但是如果从青牛山渡口赶路，却要先去往三师叔家所在的惠阳城。而他们必须先去王师哥家的惠南县，兑换金叶子。

    方青山说道：“刘大叔，我们可以加钱，你能送我们去对岸渡口吗？”

    老刘又摇了摇头说道：“加钱我也不去。小伙子，你们不懂，去对面的渡口需要逆流而上行几里路。我的船上现在载了这么多货物，逆水行舟可是很吃力的，肯定要花不少功夫。等我再返回青牛山渡口的时候。天早就黑了，夜里行舟不安全，我可不想冒险。说到底，你们到底要去哪儿？”

    方青云答道：“我们要去惠南县。”

    “从青牛山渡口也能去惠南县啊！”

    “可是比较远。”

    “你们可以小路，过伏虎关，穿过这条山脉，就能到达惠南县，其实差不多远。就算你不认得伏虎关，走大路，也不过多走半天多的路程也能达到惠南县。那也比你们现在留在这里等明天的客船要划算。你们两个仔细想想吧，如果你们要去青牛山渡口，我就顺便搭载你们过去，也不收你们的钱，如果你们不去，我这可就开船了。”

    方青云略加思索道：“刘大叔，那就多谢你肯搭载我们。”

    老刘笑道：“我也就是看你们俩还都是孩子，然后我顺流而下，不然我还真不一定愿意载你们。”

    船夫老刘站在船尾撑船，而方青云和方青山则盘腿坐在船头，老刘以为这两个孩子赶路累了，坐下来休息，却不知道师兄弟二人正在趁机修炼。

    方青山兴奋地指着远处的江水对方青云说道：“师兄你看，那里有鱼。”

    方青云则指着另一边说道：“这边也有，还是一群，大大小小不少。”

    方青山不解地地问道：“这条鱼游得怎么这么慢，是条什么鱼？”

    方青云说道：“我感觉像是一个王八。”

    船夫老刘在船尾听到船头的这两人仅仅是因为看到江中之鱼就这么兴奋，猜想这两个孩子定是不经常在水边生活。不然不至于因为会见到江中有鱼就如此少见多怪。但是他却不知道这是师兄弟二人说道江中有鱼，不是他们看到江面上有鱼，而是凭借“千里耳”感应到周围几十丈远一两丈深的江水中有鱼。

    这些水中生灵在游动的时候拨动江水，自然就会产生细微的动静，这些细微的动静几乎不可能被人发现，甚至一般玄士也难以察觉，但是却在石天旭的“千里耳”之下无所遁形。

    师兄弟二人万万没有想到，这“千里耳”在水中的效果依然如此之妙。两个人就好像发现了新世界，玩得不亦乐乎。不过方青云忽然想起船尾的船夫是个普通人，担心两人的言辞会惊到船夫老刘，于是提醒方青云注意压低声音。

    方青云说道：“青山，你去感受江底的河床。江底江水流动与江底的泥沙摩擦，也会产生这么多动静。”

    方青山急忙按照师兄的所说去尝试，说道：“原来这江底的江水也是流动的，而且水流动的速度也不一样，这里的水流就很湍急，江底泥沙都被冲走了。这里就比较平缓。师兄，这是为什么？”

    方青云想了想道：“我也不太懂，或许是江底的地形不同有关。我们其实可以根据降低到水流感知出江底的轮廓来。”

    方青山道：“嗯，我还能感知到江底的东西，这里好像有个坑，这里有块大石头，这个轮廓……竟然是沉船。呀，好吓人。”

    方青云忽然说道：“青山，注意前面江面。”

    方青山赶紧“循声望去”，喜道：“我感觉到了，好像是艘船，正在迎面驶来。那里也有有一艘船，但是好像停在江心不动。”

    方青云说道：“或许是船上之人正在钓鱼吧。不过左前方的那艘船好像有点太大了吧。”方青山也感应到了，同样疑惑不解。而当船又向前开了一阵之后，两个人才发现，那艘大船其实是江中心的一个沙洲。

    两个年轻人就好像是精力无限一样，不断地利用“千里耳”感知周围的世界。如果石天旭知道两人修炼进展如此神速，怕是又要感慨，年轻真好。不像成年人精力有限，有所顾忌，需要取舍，纠结什么才是最有效的。

    不过很快，两个人便发现，江面上江水中来来回回就是些船，沙洲，鱼群，江底的泥沙。很快就失去了兴趣。方青山摘下的腰间的葫芦，拔掉葫芦嘴的塞子，然后把葫芦扔在江水中。

    由于方青山怕葫芦被江流猛然卷走，所以特意在葫芦腰间拴上一根绳子。方青山手中牵着绳子，然后用念力控制葫芦在船头前面向前游动。那场景从远处看，就是方青山坐在船头，手里牵着一个葫芦，像遛狗一样子在江水中遛一个葫芦。

    随着葫芦向前游，不断有江水顺着葫芦嘴灌进葫芦里。方青云问道：“青山，这算是葫芦自己吸水吗？”

    方青山一摆手：“当然不算，这是灌进去的，我要的是葫芦自己把水收进去。”

    方青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因为他始终没有想明白，怎么样才能让葫芦自己吸水，恐怕方青山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吧。

    方青云看着船头的葫芦，感受着船头的水流。忽然发现了船头的水流原来一直对船头的前进起到了阻挡的作用。心中暗想，如果自己控制水流，减弱其对船头的阻挡，船会不会开的更快一些。于是对方青山说道：“青山，你收回葫芦，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方青山一听说有趣的事情，顿时来了精神，急忙收回葫芦，看着师兄。方青云控制船头部分的水流分开，向船头下侧以及船头左右两侧流去。

    瞬间，方青山和方青云都感觉到船速骤然加快。船尾的老刘当然也感觉到了。他每日划船，对于行船的状态自然了如指掌，但是对于现在异常，却从未经历过。老刘急忙观察的江流的变化，虽说是顺流而下，可现在的江流相对平稳，没有道理速度加快。他思考了百般状况，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想是船头方青云在搞鬼。

    老刘此时抬头看看前后江面以及左右两岸，都没有任何人，这才转头盯着船头的方青云和方青山，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他悄悄把乘船的撑杆从水取出，放在船尾，取来一两根绳子，蹑手蹑脚地向船头走去。

    方青云正在利用御水化解了船头的阻力，却忽然感觉船速慢了下来，不由得转头看向船尾。却见老刘拿着绳子鬼鬼祟祟地向两个人逼近。顿觉情况不对，喝道：“你想干什么？”

    方青云和方青山今天上的这艘其实是艘贼船，船夫老刘每日船运，偶尔还兼职做一些见不得光的营生，就是绑架搭船过江的人，将他们卖给一个黑势力帮派。这帮派每日都会派一艘在江上巡弋，专门接收像老刘这种人卖来的“货物”。特别是像方青云和方青山这样的十多岁的半大小子，十分适合抓去当苦劳力。

    其实这艘大船上有身强力壮的打手，专门负责抓人。但是船夫老刘觉得自己一个正值壮年的大男人还能应付不了两个半大小子？老刘当然也是另有打算，刚才上船之前，方青山曾经毫不客气地要加钱，让自己送他们去对岸渡口。看这个十多岁小娃娃的架势，想必他们身上有不少钱。如果自己把他们绑了，这些钱自然就归自己了，如果让那些打手动手，这钱可就轮不到自己了。

    此时船在江中心，丝毫不安心他们两个人插翅难飞，自认为稳操胜券的船夫老刘，凶相毕露：“我想干什么？把你们卖了苦劳力。我劝你们乖乖让我绑起来，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当船夫老刘表明了意图之后，师兄弟两个人只是稍微紧张了一下，很快就冷静镇定下来。两个人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任由别人拿捏的羸弱之辈。方青云正欲施展玄法教训船夫老刘，却被方青山阻拦，悄悄说道：“师兄，我们用四师叔传授给我们的功夫吧。”两个人自幼都跟铁君山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只不过一直都无用武之地。方青云听完点头，反正有玄法保底，他也想试试自己练了多年的功夫到底是何水平。

    船夫老刘看见两个人在嘀嘀咕咕，也是毫不在意，拿着绳子就要来绑方青云，他以为先解决这个大的，小的自然不在话下。方青云纹丝不动，船夫老刘以为他被吓傻了，却没有想到这时方青山突然出手。

    方青山猛地挥出一拳正中船夫老刘鼻梁。船夫老刘就感觉自己的鼻梁好像断了，疼的他捂住双手捂住鼻子，连眼睛睁不开了。而此时方青云也趁机一个扫堂腿，将船夫老刘踢倒。这小船本就不宽，这船夫老刘这一倒，半个身子都掉在船身之外。幸好船夫老刘忍痛伸手抓住船舷，才勉强撑住。但是方青山一脚踩在他的抓在船舷的手的手指上，船夫老刘手指吃痛，再也抓不住船舷，人一下子掉进江水中。

    不过船夫老刘在江边谋生，水性极好，他在水中一个翻身，浮在水面上。清凉的江水也暂时缓解了鼻子的剧痛，难以置信地看着船上的这两个半大小子，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功夫。而且那个小家伙如此心狠手辣。其实不只是他，就连方青云也有同感。

    不过这样不怪方青山。当初方青山只有六七岁，刚开始学习武术的时候，铁君山见他身形矮小，力气有限，担心他遇到坏人会吃亏，所以叮嘱他可以下狠手，直接攻击鼻梁，下阴，眼睛，喉咙等要害。铁君山以为等方青山长大之后，就自然懂得收敛，却不料这么多年，方青山从没有机会与人交手，所以心中一直铭记铁君山的那些教诲，出手毫不留情。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搞成了这个局面。船夫老刘见这两个半大小子不是善茬，且自己现在掉在水中，想要上船势必会遭遇阻拦。但是他看看天，心想那艘大船差不多也快要经过这个地方了，倒是还是让大船上面的人出手，来解决这两个人。于是恶狠狠地对师兄弟两个人说道：“你们两个甭得意，反正你们也不会撑船，也走不了。等会有人来了，看怎么收拾你们。”

    船夫老刘这句话反倒激起了师兄弟二人的兴趣。方青云刚才就尝试了控制水流来减小船头阻力，他现在更想试试驾驭水流来推动船只前行。

    方青云便将手伸进江水里，船夫老刘顿时嗤之以鼻，这艘货船载了这么多货，只要需要一把船桨才能划得动，想凭借手来拨水，船动都不会动一下。但是他心中的想法刚出来，惊诧地看到船竟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