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壁境
被吓坏的牛度和王虎两个接下来十分配合方德修和方青云的询问，不敢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都交代了。他们只知道雇佣他们的人姓刘，预付了他们五两银子，让他们跟着侯老板来找卖茶人，然后找到茶田，并且偷盗一株茶树回去。事成之后，他们可以拿到二十两银子。
方德修师徒三人并没有为难他们两个，随即放他们离开。这两个人一刻不敢耽搁，一路逃回京城。两个人刚回到京城，就有人将两个人回来的消息送到李玉峰这里。几天前，李玉峰收到了高鸿阳飞鸽传书，讲述了去往黎阳镇的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而且高鸿阳也买到了玄香茶，并且以自己的名义送给家主。
过来了两天之后，侯老板赶着驴车心情愉悦地回到了京城，驴车上除了有侯老板的老婆，还有满满的两大口袋玄香茶。比猴还要精的侯老板回来之后，却迟迟没有卖玄香茶的意思，恐怕这个貌似老实人的奸商真是要等到下个月才会慢慢向外兜售玄香茶吧。
飞鸽传书中最后提到牛度和王虎跟进山里寻找玄香茶。李玉峰本以为他们稍晚几天回来，却没有想到，在侯老板回来之后第二天，这两人就匆匆赶了回来，而且听人说，这两个人魂不守舍，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李云峰猜测他们八成是遇到了方德修师徒，原以为遇到了软柿子，却被人家用玄法给教训了一顿，或许这两人是第一次见到玄法，被玄法吓坏了。不过这些并不是李玉峰关心的事情，李玉峰想知道，指使这两个人的幕后黑手是谁？
不过这件事情第二天就水落石出了。有人来禀报李玉峰，牛度和王虎去见了刘岩，而刘岩与牛度王虎见面的地方，偏偏选在了李家在京城开设的茶楼里，他们之间对话一字不落地都被听到了。
原来刘岩委托牛度王虎二人帮自己跟踪侯老板去找到种玄香茶的人，确定茶田的位置，并且要偷回一株玄香茶当证据。结果两个人只是知道玄香茶在黎阳镇，没有找到茶田，更没有偷到茶树，反而是遇到了会“妖法”的卖茶的“妖人”。
刘岩听说他们遇到了会“妖法”的“妖人”，反而相信他们所说的话，确定玄香茶就在黎阳镇，然后刘岩又详细询问了师徒三人的样貌。不过最后牛度王终究没能如约完成委托，没有偷到玄香茶树，所以最后只得到了事先约定好的五两银子的跑腿费。这一趟他们两个人没有赚多少钱，还受了惊吓，实在是得不偿失。
本来李玉峰他们以前并没有太关注这个刘岩，直到段常聪化名的褚仁杰就是为了拜访刘岩，误入他们李家在京城的这一个据点。经过褚仁杰事情之后，他们才仔细调查了一下刘岩。刘岩，京城人士，幼时邻居的亲戚是玄士，因缘际会，学会了玄法，成了玄士，因为认识一个玄士投靠前朝，因此正在被朝廷重点监视。这个刘岩本身就是嗜茶之人，对于玄香茶肯定无比喜爱，不过玄香茶价格不菲，刘岩会打玄香茶的主意倒也合情合理。
虽然与李玉峰当初猜想的不一样，没有获得褚仁杰的线索，但是总算是将这件事情前前后后都搞清楚了。并没有什么太有价值的信息，李玉峰略感失望，思量一番，最后还是决定飞鸽传书给高鸿阳，将此事详细告知。
几天前，高鸿阳就已经回到梁州的李家，恰逢家主不在家，听府上的人说家主是去别院待几天，不日就会回来。高鸿阳这几日一直等家主归来。
今日高鸿阳收到了李云峰的飞鸽传书，刚刚看完，就有家仆来禀报，家主回来了，要见高鸿阳。高鸿阳赶紧带着玄香茶茶叶去见家主。
来到正厅，就见一位瘦瘦高高的老者坐在大堂主座上，满脸严肃，两眼炯炯有神，正是百年世家梁州李家的现任家主李隆奎。高鸿阳进入大堂，先深施一礼，道：“师尊，一路舟车劳顿，为何不先休息一下？”当着别人的面，高鸿阳习惯尊称李隆奎家主，而当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高鸿阳则习惯称呼李家主师尊。
李家主上下打量着高鸿阳，很少见地露出微笑，开玩笑道：“我还没有老到那种行将朽木的地步。鸿阳啊，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玉峰呢？”
高鸿阳向李家主讲述了最近几天在京城遇到的种种怪事，从陌生玄士“褚仁杰”突然登门拜访，以及在侯老板的杂货铺门前跟丢“褚仁杰”，再到那一日他们正准备返回梁州时，在京城城门口遇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李玉峰猜测此事或许与“褚仁杰”有关，于是留下调查褚仁杰的线索。而最后，高鸿阳也将刚刚收到李玉峰的飞鸽传书一并告知李家主。
李家主听完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个褚仁杰，怕是有些独门的特殊手段吧。不过他的出现应该只是巧合。”
高鸿阳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以后都会加倍小心的。”
李家主又说道：“我猜是李玉峰这小子怕回来要挨骂，才不敢回来吧。”
“玉峰可是一直都惦记着您老人家呢，这是他给您买的玄香茶。”说完高鸿阳赶紧将茶叶献上，“这可是今年的新茶，弟子通过念力感知，这新茶比去年的茶叶品质更好了。”
李家主只是看了一眼茶叶，却苦笑道：“我还能不知道，整个家族的小辈们都怕我，都不太想见我，别说他们，自己亲儿子也是尽量躲着我。我这个长辈当得真算是失败。”
高鸿阳赶紧安慰道：“只不过师尊您当年传授他们玄法的时候，比较严厉一点儿，他们至今都还记忆犹新。不过我觉得他们其实心里也是明白您那是为他们好，对您都是发自内心的敬重，我想以后慢慢就会好了。”
接着高鸿阳就要将这一年京城之中发生的大小事务细汇报给李家主。却被李家主拦下：“鸿阳啊，今天不聊这个，你办事我一向都是很放心的。鸿阳我怎么感觉你瘦了，是不是太过操劳了！我跟你说过，不必事无巨细都亲自过问，多让下面的人去做，多让玉峰替你分担。”
高鸿阳笑道：“师尊，我其实为了戴那个面具，才迫不得已稍微让自己变瘦了一些。倒是我看师尊您总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李家主无奈地摇摇头：“每天都要管这些家族里的琐事，连修炼的时间都没有了，我哪能开心的起来啊。鸿阳啊，你是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想当这个家主的。只是没有办法，我接任家主之位主要是为了提防那位不喜欢玄法的大昌皇帝。”
“皇帝为什么这么不喜欢玄法？”
“还不是因为张桓正！他们张家上下都认为玄法是旁门左道，不务正业。结果张桓正却大逆不道，修成玄法成了玄士，把他们老爹给气病了。皇帝和张桓正因此闹过矛盾，皇帝自此更加讨厌玄法。”
高鸿阳说道：“那跟您当不当家主有什么关系？”
李家主答问所问：“你不觉得这位皇帝现在正在悄悄地转变吗？现在朝廷里衙门里不是已经招揽了不少玄士吗？皇帝或许还是不喜欢玄法，但是开始变得不排斥了。”
高鸿阳说道：“是的，这几年玄法进步突飞猛进，我们一直都觉得皇帝不会坐视不理，会有所动作，时刻密切关注朝廷的一举一动你。但是直到几个月前，朝廷才开始在京城一带秘密调查玄士。我们起初还是按照以往的经验，判断皇帝有些反应迟钝而已。猜想无非就是调查京城一带有多少玄士，是否与前朝余孽有往来。但是‘神捕’铁君山大显神威的事情引起我们的注意，现在我们才知道官府最近一直在招纳可以为之效命的玄士，已知的已达一百五十多人。我想皇帝也意识到玄法将来大有可为，我觉得皇帝现在并不是忌惮玄法，而是在预谋把玄法为己所用。”
李家主看着高鸿阳满意地点点头：“鸿阳，你说的一点儿都不错。皇帝已经转变了，只是他手下那多么人，应该有很多人还没有看破这一点儿。还以为皇帝讨厌玄法呢。”
高鸿阳说道：“皇帝现在真正忌惮地是那些站在朝廷敌对一方的玄士，包括那些投靠了前朝残余势力的玄士，还有北边大桂国的玄士。绝无可能对我们李家的有想法，那师尊你何必担心呢？”
李家主说道：“朝廷跟这些势力之间的矛盾已经根深蒂固，冲突在所难免。我们李家与张家几十年来亲密的关系，也是在我们李家的鼎力相助下，他们张家才得以君临天下。一旦发生冲突，我李家和其他几个世家大族也都势必不能完全置身事外。到时候伤亡不可避免，我李家的玄士是最多的，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给朝廷当枪使，白白消耗掉李家的这多年的积累的底蕴。所以我才会接任李家家主，故意让家族事务占据我的大量时间以致于不能修炼，就是为了给皇帝看，而且我还禁止李家子弟不得随意展示玄法，不得公开与其他玄士往来。我们李家现在需要低头做人，这样才能保全。”
李家主又说道：“不过我只是表现得忙于家族之事，其实还是能挤出一些时间来修炼的。鸿阳，我知道你在京城很忙，但是你也要抽空修炼玄法，玄法修炼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高鸿阳忙道：“师尊，我借鉴其他玄士的技巧，领悟了一套悬空术，不妨展示给师尊看看。还请师尊多多指点。”
李家主顿时来了精神，说道：“好，我看看你的悬空术。”高鸿阳从怀里掏出一把树叶，随手一撒，树叶立刻快速旋转悬停在空中。这几天从未间断训练，落叶镖也运用地更加纯熟，三十来片开始遍布高鸿阳周身上下，围绕高鸿阳飞快地盘旋。最后高鸿阳控制这些树叶相互撞击，锋利的锯齿状的叶子之间互相切碎。
李家主看完欣喜地不住点头，更是一语道破玄机：“利用树叶自旋来抵消玄灵对念力的排斥，好聪明的方法。鸿阳，你也来鉴赏一下我的悬空术。”
说完李家主一指大堂中央的大圆桌，十几个人才能围坐的起来大桌子，竟然毫无征兆地慢慢飘飞起来，一动不动地悬停在五尺高半空中。在李家主的控制下在空中缓慢自如地飘来飘去。忽然几百斤的大桌子竟然开始慢慢转动起来，舞动得虎虎生风，连高鸿阳也禁不住后退了半步。最后李家主控制桌子稳稳地落回原处。李家主还忍不住赞扬道：“鸿阳，你这个旋转的技巧真的很好，可以增加威力。”
高鸿阳却是看得目瞪口呆，百思不得其解。就像李家主所说的，自己的落叶镖是靠叶片自身快速旋转，来抵消掉玄灵对念力排斥。而李家主这一手，应该是运用其他更高明的方法来抵消玄灵对念力排斥。跟自己的落叶镖比起来，这才是真正的悬空术。
看着高鸿阳惊诧的表情，李家主笑着解释道：“这两个月，我忽然有了一些心得。其实这几日我就在府上闭关修炼，只是免得人多嘴杂，对外宣称是去别院了。经过这几日修炼，我发现自己的精神识海出现了一些变化，最重要的是念力修为竟然开始再次提升了，我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摸到了“破壁境”的门槛，只是整个过程还没有完成，接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能验证，看看自己这条路是不是真的走对了。”
高鸿阳大喜，说道：“师尊，你若真是突破了‘破壁境’，可谓是当今玄法第一人了。”
李家主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是后知后觉了。如果我猜的不错，张桓正与掌门早已经突破了‘破壁境’。”
高鸿阳不由得一愣，思索片刻之后问道：“前几天，师尊曾飞鸽传书让我们调查三皇子。师尊这心得是否与三皇子有关系？”
李家主听到高鸿阳这样问，很满意点点头：“鸿阳啊，你真是心思缜密啊。单凭一句话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错，我能有今日的参悟，多亏了当年三皇子的怪病。我以前好像没有跟你详细讲过三皇子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