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定制好落叶镖之后，高鸿阳第二天便来到黎阳镇，住进黎阳镇上唯一的客栈里。高鸿阳计算侯老板的行程，断定他会在这家客栈至少住上一宿，所以在这里守株待兔。第二天刚刚过了正午，侯老板便驾着驴车风尘仆仆地来到黎阳镇，直奔客栈而来。此时夫人躺在驴车不断地呻吟，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侯老板一再跟客栈老板解释，自己夫人得了老毛病，需要静养两三天。在客栈老板亲自引路下，侯老板搀扶着自己的夫人艰难地来到房间，伙计们帮忙把驴车赶到后院。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客栈里所有人，也惊扰了正在午休的高鸿阳的好梦。
高鸿阳观察驴车上面的行李没有变化，说明还没有交易，心中暗笑，这侯老板刚一来，就跟老婆一起开始演戏了。他们当然是演给本地人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方便偷偷进行茶叶交易。很显然，侯老板不想让任何人哪怕是普通人知道自己来黎阳镇收购玄香茶。侯老板想要继续独占这门好生意，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像玄香茶这类的消息，根本瞒不过掌管天下的朝廷和李家这种大世家。只是不知道，侯老板与那方德修相约何时何地交货。
一路跟随侯老板的牛度和王虎将信将疑。这侯夫人虽然一路上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但是也看不出她身体有何异样，可距离黎阳镇不远的的时候，侯夫人就忽然开始难受起来，侯老板急忙驱车来了黎阳镇。他们俩也跟着住进了客栈。这几天他们入住客栈的时候都十分小心，从未与侯老板碰过面，并没有被侯老板发现。
他们俩也不是傻子，从第一天发现侯老板绕路走，他们就知道侯老板这一趟根本不是为了探亲，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他们也在怀疑，侯夫人是在装病。他们觉得，不管侯老板做什么，他们只需一直紧盯着就是，一刻都不肯放松。
牛度和王虎选择了一间二楼的客房，窗口正对着客栈前门，只要侯老板夫妇离开，他们随时都能察觉。而高鸿阳恰好就在他们隔壁。经过这几天的折腾，牛度和王虎也早已疲惫不堪，他们本想可以借机好好休息了一下，恢复精力。但是事与愿违。
侯夫人这两天都未露过面，侯老板则频繁进出房间，要么去买药，要么在客栈天井中煎药，要么去买可口美食，要么去美味点心，还经常因为影响了侯夫人养病休息，被赶出房间，一脸愁容地坐在客栈前厅的桌子前唉声叹气。牛度和王虎就惨了，两个人轮流在客栈外守候，看到侯老板出去，就跟上去，在镇子上跑来跑去，比前两天一点儿都不轻松。
就连高鸿阳看到此情景，都一时难辨真假，甚至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难道真是侯夫人恰巧此时身体抱恙？不过等到茶叶到手之后，一切自然明了。
夜深了，整个黎阳镇都安静下来，客栈里的客人也都陆续熄灯就寝，而侯老板的房间里蜡烛却还一直亮着。高鸿阳也正准备休息，忽然听到隔壁牛度和王虎的房间有开门声。高鸿阳顿时警觉，轻轻将窗户打开一条缝，看到牛度和王虎两个人出了门，穿过回廊，鬼鬼祟祟地穿过客栈中央的天井，向侯老板的房间摸过去。
高鸿阳猜想他们一定是看到侯老板房间还点着蜡烛，觉得两夫妻还没睡，可能会聊天。所以想要过去探听一下，或许能够打听到玄香茶的下落，亦或是搞清侯夫人的病情是真是假。高鸿阳不由得想起，三天前的晚上，自己曾经在窗外偷听他们说话，白白被蚊子咬了一身包，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没听到。高鸿阳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此时看到这两个人行径，忽然生出了想要戏弄一下他们的念头。
高鸿阳先将窗户缝开得再大一些，然后转身从包袱中取出一大把树叶。这些树叶是高鸿阳摘来用以练习悬空术以及落叶镖的，现在正好拿这两个人练练手。
经过这两天的练习，高鸿阳的悬空术又有了一些进步，现在他不止能够控制树叶在空中悬停，还能缓慢的前后左右地飞来飞去。除此之外，他还探索出一种可以人为施加外的方法。
就是手抖动手腕把树叶甩飞出去。这样树叶获得足够的旋转速度，然后念力可以很短时间使树叶达到悬空的效果。只是这种方法目前只适用于树叶，而不能适用石子。而且这抖手腕的力道，以及念力衔接的时机都必须控制的恰到好处，都是需要大量练习熟能生巧的技巧。
高鸿阳随手一抖，甩出第一枚落叶镖，落叶镖直挺挺撞在了窗户上，撞得窗户都微微晃了一下。出师未捷身先死，树叶不甘心地坠落地上。连高鸿阳都对自己这惨不忍睹的第一镖感到忍俊不禁。高鸿阳马上甩出了第二镖，对着现在牛度后脑勺急射过去。
那天高鸿阳在树下领悟了悬空术之后，曾尝试将悬空术与飞石术相结合，施展出惊鸿一击，竟能将树叶嵌在树干中，威力惊人。如果每一次都能发挥如此大的威力。自创的玄术落叶镖再配以特别定制的兵器落叶镖，那威力之大可想而知。不过此后，高洪洋又多次尝试，未能再现当日的壮举，甚为可惜。
所以，高鸿阳并不担心这片树叶会对牛度造成什么伤害，何况第二镖也打偏了。牛度二人对此毫无察觉，连高鸿阳自己都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这落叶镖的准头确实是个问题。高鸿阳的飞石术精准的很，他从中借鉴了很多相通的技巧。但是旋转的落叶镖与飞石术终究还是很不一样的，想要打得准，还需要多多练习。
高鸿阳自嘲地撇了撇嘴，接着又甩出了第二枚落叶镖。第三枚落叶镖擦着牛度的头发飞过去，牛度有所感觉，但是因为眼神不好，并没有看到树叶，只以为是只飞虫，并没有在意。
高鸿阳继续打出第四枚落叶镖，打中牛度的胳膊上，落叶随即飘落。牛度感觉到胳膊忽然疼了一下，忍不住“咦”了一声，急忙查看，抬手抚摸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王虎听到牛度发出动静，急忙回头低声询问：“怎么回事？”
“没事，继续！”两个人继续悄悄向侯老板的房间摸过去。
高鸿阳不由得感慨，这树叶威力确实小的可怜，打在这皮糙肉厚的人身上，就如同是在挠痒痒。不过高鸿阳本来就是要戏弄他们，并不没有要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高鸿阳随即打出第五枚落叶镖，这次打在了王虎的脖颈上。
或许是因为脖颈是要害部位，也或许是王虎这个人比较敏感。王虎感觉脖子有点儿疼的时候，急忙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差一点儿就抓到已经掉落的树叶。
高鸿阳发现王虎的反应比较大，所以接下来落叶镖全都往王虎身上打去。除了三四枚脱靶，其他落叶镖打在了王虎身上各个部位。对于这种频繁地防不胜防地滋扰，王虎慢慢意识到不对劲，小声问牛度：“我怎么老是感觉有东西？”
牛度随口说道：“现在刚入秋，虫子还挺多的。”
“不像是虫子啊。”
“天这么黑，你怎么看得见。”
“我眼神又没有不好，当然看得见。”
“那你看清楚什么了？”
“没有。”正说着，一枚落叶镖打在王虎脸颊上，被王虎反应及时用手摁在脸上。王虎拿着树叶仔细端详：“树叶？”
“什么，树叶？”两个人抬起头看看天井的天空，空空荡荡的，别说大树，连根树枝都没有。只有一轮不太明亮的月牙挂在天边。
“这哪来的树叶，我怎么感觉有点儿邪乎呢？”两个人不由得紧张地看看周围，而此时高鸿阳手里的树叶也也恰好都打光了，无法继续戏弄他们。
“大晚上，别自己吓自己，赶紧干正事。”牛度说道。两个人蹑手蹑脚来到侯老板的窗根下刚把耳朵贴近窗口，就见里面的烛光忽然熄灭了，人家也要睡觉了。两个人都不甘心地趴在窗口听了一会儿，就转身悄然离开。看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显然是无功而返，高鸿阳自然是很开心。
第二天上午，侯老板又如前两天一样，坐在客栈前厅的桌前，看着客栈门外的大街发愁。牛度出去买吃的，而王虎无精打采地透过窗口盯着前厅里的侯老板。高鸿阳通过这两天的观察，不禁开始猜测，侯老板这两天一直守着客栈门口，极有可能是在客栈门口方德修到来，只是他打算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一场秘密交易呢？
牛度走在黎阳镇的大街上，有些茫然。这种小地方自然不能跟京城比，食物种类稀少不说，且还不太适合他俩口味。每天吃饭都是一个难题，老是不知道吃什么好？一边纠结一边在街道上徘徊。
这牛度眼神不济，鼻子却比较灵。他忽然闻到身边有一股淡淡的异香，忍不住循着香味找去，发现香味源头是一头驴背上驮着的三个口袋。牵驴子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五官端正，剑眉星目，身材匀称结实。小伙子身后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身穿青色长衫文质彬彬的身材清瘦的儒雅男子，还领着一个十一二岁的虎头虎脑的活泼可爱少年。
牛度只是闻到异香，本能寻找异香来处，并未多加关注这三个人。因此便与方德修师徒三人擦肩而过，继续去纠结吃什么。而方德修师徒则朝着客栈方向走去。
客栈中，正在监视侯老板的王虎忽然想去一趟茅房。犹豫了一下，看看侯老板，又看看侯老板的房间，侯夫人至今还出过门。王虎心想自己一趟也用不了多少功夫，快去快回便是。便急匆匆出了门。
侯老板看到远处出现的方德修师徒三人，顿时眼前一亮，急匆匆冲出客栈，迎了上去。笑呵呵地跟方德修打招呼：“方先生，你可让我等得好苦啊。”
方德修淡淡一笑：“侯老板一年不见，别来无恙。”
侯老板笑着道：“无恙，无恙，你来了，一切都无恙了。”
方青云和方青山也一起问候：“侯老板你好”。
侯老板对着方青云说道：“青云小师傅，多谢你的信。”侯老板所说的信是带有由方青云名字引申而来的云彩图形暗号的那封信。对于用自己名字当成暗号这件事情，方青云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心中不太情愿，却又无可奈可。只是礼貌性地回应道：“侯老板，您客气了。”
侯老板又打量了方青山说道：“这两个小伙子，好像比去年长高了不少啊。”
方德修苦恼地直摇头：“这个岁数的孩子确实长得太快了，我这小徒弟，去年的鞋子，今年已经有些穿不进去了。”
侯老板说道：“这么大的孩子，确实比较费鞋子。”
方德修指了指驴子驮着的口袋：“侯老板，茶叶我带来了，今年的茶叶比去年翻了一番，总共两百斤。”
侯老板忍不住把脸贴在口袋前，闻着那股熟悉的异香，甚至觉得今年的新茶的香味比去年的更好闻了。顿时满面笑容，两眼放光：“好，好，好！方先生，你看看咱们能不能这样，去年卖茶赚来的茶钱，我都已经带来了，现在就放在客栈里。还跟去年一样，这位方青云小兄弟，留在这里，看管茶叶。而方先生先随我去客栈取钱，然后我把驴车赶过来，直接在这里把茶叶放在我的车上。”
方德修点头答应。一旁的小徒弟方青山说道：“师傅，那我留下陪着师兄。”
方德修道：“你师兄还要看茶，哪有空再看着你，你跟着我去客栈。”方青山只得答应，不情愿地跟着师傅和侯老板去了客栈。
侯老板带着两人进了客栈，看看前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客栈老板也在低头不知忙些什么。趁着无人注意，侯老板带着方德修和方青山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
当侯老板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王虎此时刚好回来，发现坐在前厅的侯老板不见了，顿时一惊，再看侯老板的房间还是房门紧闭，倒是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一种莫名的不安却涌上了王虎的心头。王虎不由得低声自言自语：“不会就这么一会儿，就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