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可怕的谣言！
五个小孩围了上来。
带头的伊奇背着手嚣张地走了过去，说道：“呦呵！还挺猖狂！”
“你们是谁？你们知道这是哪吗！胆敢袭击本王，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哼！你以为你是谁啊！再说我管你是谁！看你这嚣张劲儿我就来气，必须揍你一顿！兄弟们！上！”
“哎等等！各位兄弟，有事好商量！不一定要动手嘛！”
“哼！小爷我就看不惯你这样！兄弟们，上！”
几个人瞬间上去，拳打脚踢，姬窟在地上被打得滚来滚去，滚动的过程中，他操起一块石头，一个翻滚站了起来，擦了擦自己的鼻血说道：“你们也太欺负人了！无缘无故就打人！我告诉你们，我是中山国的王上！我可以诛杀你们全族！”
“哼！你是王上！我们还是太上王呢！上！”
“停！你们再过来，我就跟你们拼了！更何况打人至少需要个理由吧！我姬窟是哪里得罪各位了吗？”
“打你不需要理由，就是看你不爽！兄弟们，上！”
他拿起石头挥来挥去，偷偷走到他身后的伊奇趁他不注意，把他的石头打到地上，然后五个人迅速围攻了上去，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他被打得在原地打滚，却没有吭出一点声音。这一点我不禁也为他感到惊奇！
打得差不多后，几个人把他提了起来，伊奇一边扇着他的脸一边说道：“服了吗？”
“哼！中山王永远不会屈服！你们以多欺少！我就是死也不服！”
“呵！还嘴硬呢！”伊奇大笑道：“弟兄们！再让他尝尝厉害！”
听闻此言，小窟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最后的暴力。我看差不多了，就从树后走了出来，给了他们一个手势，停止了这场生动的教育课。
小窟见他们迟迟不动手，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我后，欣喜若狂，激动地叫道：“韩叔救我！韩叔救我！”
我给了他们一个眼神，他们放开了小窟，小窟立刻跑到了我的身后，抱着我的腿说道：“韩叔，这些人忤逆犯上，帮我杀了他们！”
我蹲下身子，抓着他说道：“你委屈吗？”
“委屈！”
“你疼吗？”
“我疼！”
“你生气吗？”
“我生气！”
“你想杀他们吗？”
“想！”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之前打过的那些人呢？”
他愣住了，低头不语。
我继续说道：“ 鲁国有个大贤人孔丘，门下有弟子三千，其中的仲由问孔丘，什么是仁，孔丘的回答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今天所受的这些痛苦和委屈，都是你之前打的那些人的感受！你明白了吗？”
小窟抬起头看了看我，又回过头看了看那五个人，若有所思地想了好久，忽然趁我不备，从我腰间抽出宝剑，冲向那五个人就砍，其中三个躲避不及，被当场杀死，其余两人则四处逃跑，直到我夺下了他手中的剑。
我抢过他手中的剑，扇了他一个巴掌，问他为什么？！
他笑着回答：“韩叔，你的劝导我记住了，我以后再也不无缘无故乱打人了，但是中山王被人侮辱是必须要还击的，我觉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最好的办法是把反对的人都杀掉！死人是不会感到不高兴的！”
我被他的话深深的震惊了！包括旁边侥幸活下来的伊奇，也是颤颤巍巍的跪在一旁。他随即又对着伊奇说道：“好了！你们起来吧！既然韩叔救了你们，那我就不杀你们了！但我要告诉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必须听我的命令！我！姬窟！全天下只准我欺负别人，绝不许别人欺负我！那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就跟着我读书吧！”
他又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对我说道：“韩叔！我谢谢你的忠言！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好好读书，您看这样怎么样？”
言罢，他挣脱开我，拂袖而走。
我对这个孩子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他这样的性格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以后又会长成什么样的人呢？这也不像我啊！我不禁开始怀疑他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
我来到小姝的寝宫，她正坐在镜台前整理鬓发，见我来了，问道：“小窟怎么样啊？听不听话？”
“很听话！我有几个问题要和太后商量，你们几个先退下！”
待到众人都退出后，小姝问道：“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小窟他是不是我儿子！”
她惊了一下，随即说道：“搞半天你来问我这个！很重要吗？”
“我想知道真相！”
“真相就是他是中山国的王！你是他的臣子！”
“你知道我不想当这个大臣的。”
“那你不是当了吗？”
“那是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当年你顾全大局，把我丢在这个空荡的王宫里是为我好，对吗？你以为小窟是你儿子，而你一直不在他身边，所以你想宠他爱他保护他来做补偿，对吗？你以为姬稳死了，你就可以肆无忌惮，还觉得我是当初那个柔弱可欺，痴心单纯的小姝，对吗？我告诉你，韩旭，你太自以为是了！”
“我没有！”
“你有！你就是！你现在跑来问我小窟是什么意思？你是想用这个所谓的真相来衡量你对小窟的忠诚吗？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好好好！我不和你吵！你就告诉我，他到底是不是！”
“不是！你满意了吗？”
“好！我知道了！原先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小窟会变得那么残暴无情，现在我明白了，这都是你教的是吗！”
“韩旭！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今天小窟当着我的面连杀了三个人！你说我什么意思！老子不伺候了！”
“站住！你以为你现在还走得了吗？你能回到过去吗？在这个时代，杀几个人又怎么样！”
“我真没想到，这话居然会从你的口中说出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怎么变成这样！那不都是拜你所赐！在我那些个被人囚禁的日子里，你在哪？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你在哪？在我四处逃亡的时候，你在哪？原先我连只鸡都不敢杀！但是现在，我告诉你，我不但杀人，而且谁要是欺负小窟，我就杀谁！”
“你！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就一句话，小窟不能这么下去了，必须得严加管束了，不然会出大问题的！”
“哼！你不愿意管算了，那我就自己管小窟！”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你可以走了！”
“小姝！”
“走！！！”
我只好退出了王宫，我一出门就看到几个寺人鬼鬼祟祟地在一旁议论，我走过去警告他们，胆敢乱说，就把他们的舌头割下来，随后便回府了。我把那三个孩子的尸体给他们送回了家，骗他们父母说王宫中来了刺客，要刺杀大王，他们是英勇护卫大王才死的，并赏赐了他们许多财物。
从那以后我加强了对小窟的管束，我原以为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自那天之后，一个可怕的流言在王城里逐渐传开。
起初我还不知道什么事情，直到一天下午，老克来找我，对我说道：“最近，你还是不要进宫了！”
“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现在整个王城里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什么事啊？”
“杂七杂八很多，但是最关键的一条是说小窟是你和太后的私生子！所以你才被封为太师的！”
“胡说八道，我去问过小姝了，她说不是！”
“是不是不重要了，流言一旦产生，大家关注的就不再是真相本身了！所以我建议你还是辞掉太师的身份，专心治理国政，这样，日子久了之后，自然而然会淡化的！”
我想了想，觉得老克说的对，小姝受的委屈够多了，我还是不要去给她添麻烦了。所以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我就提出了辞职，小姝有些失望地看了看我，便也批准了。
我之前在拂柳的成就老克非常认同，虽然我们三个都是顾命大臣，但是毕竟事权不统一，所以为了使我治理国政顺利些，老克说服鼓须，让出了朝政大权，由我来处理，他们两个则专门去处理军事和外交上的事情。
因为上次我和小姝吵了一架，所以对于这件事，小姝一开始是不大情愿的，但是在老克的多次劝说下，最终把相国这个位置让给了我做。想到这些年我对小姝的歉疚，我也接受了这项任命！
当一国事务，尽在我手的时候，我的内心还是非常忐忑。我真担心我处理不好，导致政权覆灭，国家败亡。所以，我一上任，就四处考察，尤其是魏国，我多次派人过去，学习、了解他们的法度政策。不过，因为中山是由游牧民族演变过来的，带有很浓厚的草原气息，不少人还是喜欢放牧，不喜欢农耕，尤其是北方各城，农耕的很少，而南方的那些城池，因为靠近齐国、燕国、宋国，受中原文化影响比较深，所以耕地种田的比较多，尤其是拂柳城，自从修建水渠之后，良田不断被开垦出来，那里已经成了中山国的大粮仓。
中西部的顾城，主体的工程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黑山在那边治理地很好，鲁班建设完城池后，就南渡去了故乡楚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也想过了，完完全全的农耕生活或许不适合中山国，因为这对于国土狭小、人口不多的中山国来说，根本竞争不过齐国、赵国这些大国，所以保持一些草原风格是必须的，这样还能保持尚武的风尚。所以，我在法度上，参考魏国李悝编写的《法经》，革新各项制度，经济上，我四处考察，在适宜耕作的地方兴修水利工程，奖励耕作，而那些保持放牧的地方，我则劝导他们放牧有度，不可竭泽而渔。
尽管因为上次的事情，公孙焦对我一直有些意见，但是因为他治理拂柳城卓有成效，我还是把他提拔到王城里来了，让他当了上大夫，辅助处理国政。在生活习俗上，我尽量地推进移风易俗，将一些落后的活人殉葬、滥杀奴隶、崇敬鬼神等习俗进行了劝导，文化是要一步一步发展的，虽然不能在这个时代提倡自由、平等、民主，但是相对先进的思想还是可以推广的嘛！
现在这个时代，魏国是最强大的国家！魏国大将吴起率军攻占了秦国的河西之地，把秦国死死地压在了崤山里面，还在抢来的地盘上设置了河西郡，开设了西河学派！政治、文化、军事，可谓是中原一霸！所以我经常让中山的商人去魏国进货，引进他们先进的生产技术，用来发展本国生产。我还把本国庸碌无能的贵族、大夫连同那些罪大恶极的囚犯迁徙到北部和南部边疆地区，让他们去那边移民开垦，促进边疆的发展。
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一个小插曲。乐羊的儿子乐舒，因为和魏国相国翟璜的儿子翟靖起了争执，被他一剑杀了，乐舒为了逃避罪责，在乐羊的默许下，跟着中山的商人来到了中山。我知道乐羊的意思，看在他上次通报消息救过中山的份上，我收下了乐舒，让他和小窟一同读书、学习。
说到小窟，自从上次他杀人之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打人了，而是专心读书、练武了，对于他这一点的改变我还是很欣慰的，但是我听说他还是比较傲慢！时常瞧不起别人，胜负心也很重，譬如伊奇，在武功上他一直输给伊奇，他便在太学宫里处处针对伊奇，倒是那个乐舒，可能是那次杀人让他背井离乡带给他很大的教训，所以来到这里之后他处处谨慎小心，谦逊温和，小窟非常的喜欢，他们俩感情非常要好，乐舒呢也事事听从小窟。
在我一番治理之下，中山国的国势也逐渐蒸蒸日上，仓禀也逐渐丰实，百姓的生活也逐渐安康，军备也不断完善，综合国力大幅提升！各个国家也纷纷前来和我们建立外交关系，尤其是齐国和燕国，除了隔壁的赵国，他一直还想趁机吞并我们，但是现在他们恐怕是鞭长莫及了，因为他们自己内政不稳，还要时时提防北部戎狄的侵略！
最让我捉摸不透的就是那个魏国！魏文侯西进之路遭到了秦国的顽强抵抗，南下又被楚国挫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几年他都非常的平静安稳，没有丝毫动作，可是我心里对这个魏国还是非常担忧的，主要是他的实力太强，吴起用五万人大败秦国五十万人，把秦国人赶到了岐山故地，这个魏文侯魏斯还联通韩国、赵国击溃了东方的齐国，让周天子被迫册封他们为诸侯，三家分晋！他用它铁腕一般的手段扫除了魏国周边的全部威胁，而那个在河西设立的西河学宫招揽了太多人才，文有李悝、翟璜、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武有吴起、乐羊、西门豹，人才济济啊！尤其是那个乐羊，对我们中山的地形地势太过了解，上次的肥地之战，他一眼便看出了问题所在，这样的对手，不可怕吗？好在他们不直接和我们中山国接壤，这是我们的万幸。
但是无论如何，这几年里，中山的国力还是在不断增强的！兵甲扩充到了近十万，粮食也是连年丰收，内部也比较稳定，除了那个流言！我原以为我辞去太师一职后，流言会戛然而止，但是没想到这些传言还是如同狗皮膏药，怎么都甩不掉！而且奇怪的是，随着国势的强盛，这种传言愈演愈烈，说我是因为小窟是我儿子才这么卖力！用心何其险恶！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赵国在背后收买我们的官员，散布这些流言。
到后面，小姝知道这件事后，非常生气，杀了不少人，但是越杀反而传地越广！说我和小姝有一腿，所以太后才会替我出气，维护我的名声！尤其是这事让小窟知道了，使得他对我越来越疏远了！好几次看到我掉头就走！我曾问过乐舒姬窟现在怎么样了，他说大王有点恨我！
这个即将亲政的王，越来越显现出他心狠手辣的性格！有一次，有一个大夫在背后传说小姝和我有一腿的闲话，被小姝当场抓住，小姝把他痛打一顿后，革职流放边疆。小窟知道后，竟然在半道追上这个官员，将他捆进麻袋，由他们几个人活活摔死！
他的凶狠残暴已经让他周围的同学、侍从、宫女，胆战心惊！我原先设计的让他们成为他的心腹也化为泡影！有谁会愿意亲近一个暴君呢？小姝对于他的表现，虽然偶有批评，但是总体还是纵容的，一个孩子的人生，如果从一开始纽扣就扣错了，那么他下面的纽扣也一定会扣错，而这种错误，纠正他要花费极大的代价！这也为他后面的惨败埋下伏笔，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总而言之，现在的中山国，国势是蒸蒸日上！但是外部却早已危机四伏，内部也暗藏危机，仿佛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梁柱已经被腐蚀！而那恐怖的暴风雨也在往这边一点一点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