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莫名其妙当大官
老克也是几乎同时和我同时来到这里，据他所说，那是在一个村庄里，他掉落在一户农家的鸡圈里，当即压死了五只鸡。
老克爬起来后，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从远方传来一阵“呼喽喽喽”的呼喊声，这个精致整洁的农家小院一个人都没有。整个村庄空空荡荡，仿佛像一个乡野荒村，但是这里明明有砍的整整齐齐的柴垛，有养的肥肥壮壮的黑猪，为什么会没有人呢？
老克想到自己来了这边，那么我们会不会也来了，于是大声呼唤我和小姝的名字，可是无人应答，四周沉寂地可怕。
只有那喊着“呼喽喽喽”的马蹄声逐渐由远及近，等到他们靠近的时候，老克才惊慌地发现，是一大群穿着羊皮，骑着野马的野人（古时将城池以外的人称为野人），他们拿着铜剑长矛冲进这个村庄，很快包围了老克。
老克此时已经进退无路。
只听那小兵来报告那为首的野人首领道：“族长！整个村子都看过了，一个人都没有！”
那首领点点头，说道：“让兄弟们把吃的用的带走！”
“是！”
首领继续问道：“喂！你是谁啊！为什么不躲我们？”
老克看了看这些原始人一般的人，临危不乱，诚恳地说道：“我是外乡人，不小心路过宝地，还望头领见谅！”
首领挥剑直指老克的脑袋，说道：“哼！你倒是不怕我们！”
“大丈夫顶天立地，不用怕任何人！”
“顶天立地？好，我们还没吃过顶天立地的人呢！来人，把他捆了，晚上烤起来吃！”
几人下马就要过来捆老克。
正在老克思索对策的时候，忽然村庄四周响起阵阵喊杀声！几百辆兵车向这边包围过来，一大群训练有序的士卒很快将这群野人缴械俘虏了。
为首一个小将呵斥道：“你们这群该死的野人！竟敢多次偷盗国君的战马！来人，将他们全部斩首！”
“住手！”一架兵车上下来一个英姿飒爽的青年。
“国君！不杀了他们，不足以震慑贼人！”
他走到这群野人中一个最小的孩子面前，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偷马呀？”
那少年战战兢兢地回答：“连年打仗，吃不饱饭，就跟着出来了！”
“哦，那是谁带你们出来的呀？”
那少年指了指他们的首领，那国君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听令，斩杀贼首，其余人等，发放粮食、谷种，全部放回！”
“国君！为什么要放了这些贼寇啊！”
“魏国有个叫李悝的人说，刑不可重，重则人心不服，刑不可轻，轻则法度不立。寡人深以为然，故此事只杀匪首，其余人等惩戒即可。”
众人拜服。
那位国君看到了老克的奇装异服，好奇的问道：“寡人都看到了，你临危不乱，颇有大将之风，你是哪里来的？不是我们中山人吧！”
听到中山这个名字，老克瞬间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马上反应过来，说道：“在下是南方楚国人，因为和兄弟失散，故常年在外流浪，寻找兄弟，感谢大王救命之恩！”
“你是楚国人啊！不过你这服饰也不像楚国的啊！”
“这是在下自己改做的衣裳！”
“这样啊！你知道你朋友在哪吗？”
“还没有消息。”
“那这样吧！寡人看你是个人才，你，先到寡人军中效力，你的兄弟，寡人帮你找！”
“如此，那就多谢大王了！”
就这样，老克化名李克，加入了中山国的军队。再后来他跟着姬稳南征北战，往北在平山打败了赵氏家臣观虎，往南攻灭了卫国，卫君出逃，因为老克指挥作战时临危不乱，冷静有谋，所以老克在军中的职位越来越高，也因此深得姬稳信任。无奈的是后来赵襄子联合魏国，以绝对优势兵力泰山压顶，占领了中山国。
因为魏国与中山国并不接壤，中间隔着赵国，所以，赵襄子率赵军控制了中山全境，但是魏国自魏文侯重用李悝进行变法以来，国力大增，不能容忍赵国独占，赵人无奈，只能重新立了姬稳作为国君，魏国为了和赵国竞争，更好地控制中山，这才把公主远嫁中山。
但是姬稳从来没有屈服，因为中山贵族全部被赵国人监视了起来，于是他委托老克暗中进行联络，修建暗道，训练士卒，积聚粮草，打造兵器，等待时机。
老克也不负所望，率领中山死士暗中保护姬稳，这天晚上看到我们鬼鬼祟祟，以为我们是赵国奸细，这才把我们抓到这里。
听了老克的描述，我为老克的大难不死感到高兴，但同时也有一丝担心，他是否会阻止我去救小姝呢？
还不等我开口，老克先对我说：“小旭！我觉得你现在鲁莽地去救魏姝不合适！”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弟妹被别人抢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让你冷静地想一想！我们现在身处乱世，就是救了魏姝，你能到哪来去呢？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我不管！只要可以和小姝在一起，就是死我也愿意！”
“我知道你和魏姝感情重，但是我可以很直白地告诉你，要是你真这样去救，那，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你什么意思嘛！你要为了那个姬稳阻止我？”
“你这是说什么话！我是你大哥，我当然希望你们好！你去救她，我不会阻止你半分，我甚至还可以助你们出城！但是你自己想想，在这乱世之中，老百姓的生活水深火热，人命如同草芥！你出去了能去那里？你真的忍心看着魏姝陪着你四处流浪，四处吃苦吗？还有，你也知道，魏王正在四处搜寻你，你觉得你躲的过去吗？就算你跑到深山老林，与世无争，难道你就不想带着魏姝回去吗？”
我沉默了。
“你难道不觉得，在这里比在外面更有机会找到回去的办法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过，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大哥永远支持你！”
我茫然了，我看向一旁的庞涓，庞涓看到我的眼神，站起身来背着我说：“这种事，别人没办法替你做决定，你自己想想吧！想好了告诉我！”
我痛苦极了，问世间情为何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们！都明明死在一块了，让我们都活了过来，活了过来，又不让我们聚在一起，聚在了一起，又不让我们相爱在一起！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们！
我和庞涓从地洞里出来，拿起原来的盘子，没有老克他们的阻碍后，我们很轻易地进入了王后的寝宫。
姬稳还未过来，整个寝宫地上都铺上了红毯，洞房的东西这里的寺人都布置的差不多了，房间的最里面是一张红漆檀木床，小姝正一个人端坐在床上，暗自哭泣。
庞涓把守住门口，我缓缓地走向小姝。不自觉地帮她抹去眼泪，她惊讶地抬头看我，发现是我后，冲起身来猛地抱住了我。
“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啊！呜呜呜！”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啊！”
“好！旭哥，快带我走吧！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
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小姝体贴地帮我一颗颗地擦掉，她吻了吻我的眼睛，轻声对我说道：“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我也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那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
“那我不说了！”
“好！那我先说！小姝，我可能暂时不能带你走了！”
“为什么啊！是戒备太严了吗？”
“不是。”
“那是什么，你不要我了啊！”
“怎么会呢！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
“那为什么不带我走啊！”
“因为我现在没有能力保护你！你明白吗？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直在危险之中！”
“我不怕啊！只要在你身边，我就是死也愿意！”
“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让你跟着我吃苦！我不愿意让你跟着我遭受生命的危险！我不愿意看着你遭受到伤害！”
“你今天来是什么意思？是来和我分手的吗？”
“天意弄人，在这个时代，我们没办法在一起！”
“我懂了！你可以走了！”
“小姝，你原谅我！”
“滚！~你滚呐！”
小姝流着泪转过身去，不再看我。我也流着泪，不舍地看着小姝。庞涓着急地跑过来对我说道：“做好决定没！我们要快走了！我看到他们过来了！”
我再最后看了一眼新娘小姝，跟着庞涓离开了王宫。
那一晚，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女人！那一晚，我痛哭到天明！那一晚，我深深地仇恨我自己！
第二天一早，我和庞涓被莫名召进王宫，庞涓以为是中山王要杀我们，想带我跑走。我拒绝了，我此刻万念俱灰，要真能一死，倒也痛快！庞涓摇摇头，跟着我进了王宫。
一进王宫，我看到中山王姬稳端坐在大殿王座之上，不过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应当是昨晚太累了。
我们施礼拜见之后，姬稳对我们突然笑道：“嗯！果然是一表人才！韩旭，庞涓，是吧！”
“正是！”
“昨夜，王后向寡人大力推荐你们，说此次随他陪嫁而来的两个随从有统帅万军，安邦定国的才能！你们自己说，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庞涓倒是先开口了：“启禀大王，庞某不才，安邦定国不敢当，但是统帅万军，庞某自信有这个能力！”
“好！少侠果然豪气冲天呐！”
姬稳看我不说话，自己走下台来，他先是冲庞涓点了点头，以示肯定，然后，走到我的面前，问道：“你为何不言语啊？”
我举了个躬，说道：“启禀大王，在下不才，不堪重任！”
忽然。
他像是触电了一般，盯着我说道：“韩爱卿是我们中山人？”
“在下不是！”
“那为何你脖颈上有我中山族人的标记！”
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仔细端详，忽然，他又发现我的脖子上还有一串山形吊坠，他惊讶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先是疑惑，再是吃惊，后是狂喜。
“韩爱卿，这块玉坠是不是别人赠于你的？”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疯老头的话，说道：“嗯对，这是一个老人送给我的，敢问大王是不是认识，如果认识那就好办了！这块玉坠物归原主！”
“哈哈哈！寡人可不要，这块玉坠和我中山国渊源颇深，他是先父赠与一位友人的，哈哈哈哈！总算让我等到了！哈哈哈哈！”
我和庞涓被这突然的一幕搞的不知所措。
只见姬稳霸气地回到王座上，当中宣布道：“传寡人令！韩旭自今日起为我中山上卿！庞涓为大夫！辅佐韩卿处理政务！”
我刚想推辞，不料被庞涓拉着跪下，叩首谢恩。
我们刚起来，忽然大殿之外，有一衣着华丽，面容富贵的公子出现在门口，姬稳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高兴忽然转变为严肃。
只听那人说道：“初次见面，就封为上卿！大夫！不合适吧！大王。”
“那相国意为如何？”
“哈！大王言重了，臣是为中山社稷考虑，觉得大王此举有些轻率了！不过，王后举荐，那微臣相信，自然是有才能的，封自然是要封的。”
“相国说得对！那依相国之见，该封何种爵位合适呢？”
“依下臣来看，韩、庞两位公子暂且封为大夫，到民事司（负责人口、房屋、土地等事务的记录和税赋征收）当差如何？”
“就依相国之见！”
“多谢大王，韩公子，庞公子，恭喜啊！今日起，我们就是同僚了！”
我和庞涓应付的回答了两句，赵国王室公子，中山相国公子胜果然名不虚传，压迫感很强。他在处理完我们的事情后，竟然直接向姬稳要了这段时间的庭寄奏章，他要重新看一遍。傀儡国王可能就是这样吧！
姬稳把原来给乐羊住的那座行宫赏赐给了我们两个，这栋房子离王宫很近，算是二环以内的一套大别墅。我是真不想当这个官，但是庞涓似乎是挺着迷的，他对于权力和名声有一种野兽般的渴望，也难怪他日后会为此去陷害自己的同门师兄啊！
我被封为大夫的当晚，老克就找上我了，他先是恭喜了我，说我当大官了，可我对此却没有半点高兴！一番寒暄过后，他对我说：“小旭，你知道为什么姬稳一见面就想封你为上卿吗？”
“不了解，好像是小姝的引荐吧！”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你觉得一个当了那么多年大王的人来说，会凭借别人的一句话来任命重要职位吗？”
“那倒是。”
“他是想栽培自己的势力，你也知道，现在朝廷中的关键职位都被赵国人掌握着，军队更是想都不要想！中山国的原先大臣和贵族，都被公子胜给监视起来了，他是想封也封不了，而你们两个，是魏姝所推荐，他知道魏姝的为人，所以自然而然就觉得你们是可以信任的人，这才会想让你担任重任，可惜被公子胜截胡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呢！”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想好好找找怎么回去。”
“你这样恐怕还没找到回去的路就先死了。”
“什么意思？”
“赵国控制着中山国，势力正一点一点渗透进来，假以时日，必然全部被他所吞并，那么到时候，你，还有小姝作为前朝遗臣，还会有活路吗？”
“这个时代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复杂残忍呢！”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先帮助姬稳复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去做自己的事情，才有能力去做自己的事情！”
“搞了半天，你是来劝我入伙的啊！”
“反正我话已经说完了，做不做就由你！”
“我知道了，我好好考虑一下！”
送走老克后，我独自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星光点点，稀稀疏疏，晚风款款，微凉心头。有时候觉得还是蛮不可思议的，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这里，又稀里糊涂地当上了这么一个官，我到底该如何在这个时代生活呢？迢迢星河，告诉我，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