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心事
曹老师上了年纪，可记忆力很好：“当然记得。这小子模样好的嘞，不光是我，办公室其它老师也都记得，印象很深的！就是人看着阴森森的，也不怎么露脸。”
他又跑去教务处申请权限，结果依然没有林澈的任何信息。
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怎么会呢？”
沈姿想了想，从手机里翻出一张林观言的照片：“曹老师，您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曹老师一拍脑袋：“对对对，就是他！”
沈姿的心就像从万米高空坠落，直直沉到底。
她甚至不记得那天她是怎么走回宿舍的。
从回忆里挣扎出来，她故作镇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余延，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得出来我要说什么。”
“我猜不出。”
“究竟是猜不出，还是不想猜，怕知道真相以后，你会毫不犹豫地和他分手？”
沈姿从来没和他真的生过气，他步步紧逼，沈姿才破天荒地发了怒：“我不想知道！行了吧！”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余延，你无非就是想说，因为你和我关系太好，林澈嫉妒，所以害得你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他不会这么做。”
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她其实在动摇。
或许从地铁里的第一眼，他就在设计她了。
因为喜欢，所以反复回味第一面的细节。
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故作镇静下掩藏的颤抖和紧张，还有完美到毫无死角的角度。
桩桩件件，都好似精心编排过的戏码。
他是个演技精湛的演员，最知道如何触及一个少女的心理防线。
能让她初见便心动。
余延不知道她心里所想。
他惧怕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眼底写满了伤心：“你怎么这么肯定？沈姿，你既然知道了他就是林澈，就应该想一想，他为什么要换一个名字换一个身份。”
“他接近你，是因为喜欢你，所以就算他用了手段，用我来要挟姜暖，你也觉得无所谓？你只要稍稍探听一下就知道，林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偏执不择手段，心思阴险，难道改了个名字，他就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吗？”
“当年所有喜欢你的人，就连那些被他捕风捉影，他以为暗恋你的人，家里都出了事情。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的确不是冲着你来的，他想让你的世界里只有他，他要折断你的翅膀，把你变成一只囚鸟。”
“这是你想要的爱情吗？沈姿。”
他太了解沈姿，所以知道沈姿向往的爱情，是和他描述的完全相反的。
因为沈母的前车之鉴，她痛恨欺骗和背叛，也痛恨这种不择手段的爱。
余延接二连三直击心灵的追问，几乎要将她击垮。
眼前的视线早就模糊不堪，她用手抹了下，背起包离开：“我要冷静一下。先走了。”
就算三观被打碎，她依旧保持着那份清高与优雅，这一点，和沈母很像。
余延知道，她是个清醒独立的女孩子，她会想通的。可看着沈姿的背影，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他很心疼。
如果当年他没有离开这里，做个逃兵。
或许……
现在在她身边的，是自己。
沈姿不该遭遇这些。她应该始终光芒万丈，她的身边，不应该出现常年居于黑暗的男人，即便不是自己，也绝不能是林澈那种人！
沈姿回了宿舍，拨通了姜暖的电话，那头音色困倦，刚睡醒似的：“怎么了大小姐。”
她的声音带着哽噎：“你和林澈，是怎么认识的？”
她说的不是林观言，是林澈。
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她以为对方已经挂断，才传来声音，难得严肃：“余延和你说了什么吗？”
“他告诉我林观言是林澈，以前是高中隔壁班的，喜欢我。”
姜暖在电话里显然松了一口气，
看来没告诉余延那些东西，是她做过最正确的事。
“噢……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陪你去酒吧……”
——
“卡！——”
导演话音刚落，赵刚立马捧着条毛巾上前来，给自家祖宗擦身上的水。
这场戏恰巧拍到山神为柳萋赐福变换容貌，场景中人造的云雾漫漫，时间久了，林观言额间的假发湿乱，
湿漉漉地贴在那张令赵刚百看不腻的脸上。
看着自家祖宗脸色不大好，接过毛巾自己去一边擦。他追上去，连忙问：“这又是咋了？”
林观言没说话，但脸色有些发青。
从早上开始，他就一直心神不宁，心跳得很快。
他背景来头大，赵刚是知道的，平时林观言明面上还是肯做做样子，演戏也敬业，今天在镜头里却一反常态，常常出神，无法入戏。
导演为他中断了所有人的拍摄，让他休息会调整下状态。
林观言拿出手机，给沈姿打了个电话，那边像是刚睡醒，女声略带沙哑和慵懒：“林观言？”
是她。
心里堵塞的大石头落了地，他声音有些颤抖：“嗯。”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他顿了顿，唇角勾了起来，“想你了。”
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嗯，好吧。”
“好吧？”
“嗯！”
“你不想我吗？”
“有一点点。”
“拍完戏，我去找你。”
“嗯哼。”
今天小姑娘怎么有点傲娇。
挂断电话，当着听完对话全程目瞪口呆的赵刚的面，他站起身来，春风满面：“走吧。”
感觉自己还能再拍几个夜戏。
赵刚内心os：苍天呐……我的小祖宗真的谈恋爱了。
是谁？！究竟是谁？！
电话那头究竟是谁，赵刚自然无从得知，不过下午林观言很明显进入了状态，每场戏都是一次性过，展现了过硬的演技。
晚上吃饭时，导演还对着赵刚一顿猛夸林观言，许是喝大了，把一向脸皮厚得堪比城墙的赵刚都给整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