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风起云涌苦橘镇
黝黑汉子二话不说就牵着李佩妮的小手来到壳中少女所在的位置，美其名曰:“妮子啊，你那刚出世的妹妹，不！小姑姑！！现在爹娘都已经不在了，你这个当姐姐的不得去安慰安慰？”
“啊？”
小丫头一听，一个管对方叫小姑姑，还带个小字。
那一个却称呼自己为姐姐，那可是姐姐哎，只有弟弟和妹妹那些比她还小的孩子才会这样管她叫姐姐哎！
顿时，小手朝粉扑扑的脸蛋上一抹，抹掉了鼻涕和眼泪随爹爹李二牛来到了那位小姑姑的身前。
小姑娘当然知道那黝黑汉子要叫叔叔，旁边的小女童是这位叔叔的女儿。
可她虽然知道却还是忍不住地伤心，心里仿佛空落落地，从此以后她再没了依靠也没有了那个温暖的臂弯。
虽然哭声早已停止，可眼眶里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流淌，看的黝黑汉子颇为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李二牛望着才到自己大腿腰的小妮子用腿侧轻轻顶了顶她，示意该轮到她李佩妮李大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小妮子立即心领神会战意灼灼，两个小巧可爱的鼻孔呼呼的吐着气，遂上前一步伸出那粉嫩小手。
下一秒，已握住了那一双比她稍大还要更显白皙的秀手，发出如蜜糖般暖人地声音。
“不怕，小姑姑，你爹娘只是住在了你的心里，等哪天你用心去体会就知道，其实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在心里陪伴着你呢。”
小妮子将爹爹说给她的话一番缝缝补补又认真说给了这位小姑姑听，后者呆呆的抬起了头，看着眼前小丫头抽出一只粉嫩小手轻抚在自己心口。
那一瞬间，仿佛有那么一丝熟悉，就好像她将头埋在娘亲的怀里，感觉到了久违的暖意。
“谢……谢谢……”
似乎想要感谢眼前小女童，她张嘴吱呀了半天，却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于是露出了一个满是泪水的笑脸。
“嘿嘿。”
而刚刚才哭过鼻子的李佩妮，一时没忍住却又还以了一个鼻涕吐着气泡的灿烂笑脸。
“噗！”
“小姑姑，你可不许笑我！”
“哈哈。”
整个喜鸦山，突然响起了两位小姑娘的天真笑语，对此，李二牛无比满意的点了点头，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这就是知人善任，不是他派出手底先锋大将李佩妮，怎么可能一战得胜？
“那个……你是叫李寒是吧……”
就在两个小丫头你望着我我望向你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欢笑中，一位少年脸上带着一抹拘束走上前一步，李佩妮知道那是孙寻芳哥哥身边的朋友。
一身黑裙裹身有着一双如她娘亲一样修长白腿的少女，小姑娘李寒则歪着脑袋露出了浅浅的疑惑。
唐结斐留下溪曼瑶与孙寻芳二人独自来到女孩李寒的身前，磕磕绊绊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精致布料。
当着两个小丫头的面打开，少年随即嘴中喃喃道：“这是一件讨喜的小物件，是祝贺你出生的贺礼。”
是枚青玉鸾凤玉碟，那是她娘所留给他的遗物，是一件难得的方寸物。
尤其在如今没落的修真年代，遗失了这等惊为天人的工艺制作手法，损坏一件就少一件。
别看只是方寸物，若放在一般的大门派里都可以当作一派供奉之物、镇派之宝，很是稀奇。
溪曼瑶见少年掏出此物瞪大了一双杏仁眼眸，刚要出声便被少年摇头制止，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遂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暗怪少年太傻。
“你不要嫌弃也不要拒绝，这只是我的一点点心意，我是你爹爹的晚辈名叫唐结斐，曾答应过你爹爹要多加照看着你。”
“爹爹……”
李寒想起了那道虚幻透明的高大身影，眼眶一片红润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涌出一股想哭的冲动。
这个时候，一向粗犷的汉子，李二牛摸着她那柔顺的小脑袋语态轻柔的安慰了一句。
“丫头，你记住，他们都在你心里看着你呢！”
“没错没错，小姑姑可不要哭呢，你看我，我娘离开了我那么长时间我都没哭过鼻子呢！你就把眼前这个黑大汉当作爹爹就好啦，把我……就把我当作是你的亲姐姐呢！”
“哈哈。”
“你这小丫头！”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阵欢笑，小姑娘李寒擦拭完眼泪轻点了点头，这才接过手中那枚玉碟。
小巧可爱通体翠绿只有巴掌大小，惹来两个小丫头来回拿在手中把玩。
少年不由吁出口长气，松懈下来的笑道：“以后若是有了难处，便将这枚青玉鸾凤玉碟交给花果山上的方寸山，那是我的师门，就算不远万里我也会前去寻你。”
小姑娘懵懂的点了点头，也就这时，身着白袍的慧痴老僧带着爱徒不得从远处走来。
老僧人看着少年送出的礼物，嘴角一阵轻叹，相比于少年的礼物，他此刻前来告别的随礼难免就有些败兴，是一枚白玉书简。
慧痴老僧示意弟子不得拿出那枚玉简，自己则出声介绍道：“这是一枚佛光寺清心咒完本，平日修习可加快天地灵气摄取清心明镜，带在身上同样能起到提神醒目的效果，老僧想将此物送于小主，望结善缘。”
这本来是一桩大好事，可一旁的小女童看着先后有人送礼给她的小姑姑，开始还没什么，可当老僧人将玉简再次递给了小姑姑，手里空荡荡的小女童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满眼委屈的撅着小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已泛滥成灾，仿佛随时都要决堤。
“唔，老僧糊涂，差点忘了还有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注意到这一点的慧痴老僧嘴角尴尬一笑，也不知算不算破戒说了妄语，从衣袖拿出一件随身携带多年的小玩意，一把破旧的拨浪鼓递到小女童眼前。
枯槁的双手来回摇晃着拨浪鼓发出“拨拉”“拨拉”的声响，却成功的安抚住了眼前这委屈的小丫头。
直看得一旁的小僧不得羞红着脸，一眼就认出了此物。
儿时记忆涌上心头，一个木纳老僧怀里揣着一位哭哭啼啼的小男童，手上就摇着这么一个手工自制的粗糙拨浪鼓来哄他开心，没想到师父他老人家一直随身带在身上。
那时候的老僧虽然老却还没那么老，虽然烦却也没现在烦，可自从佛光寺洞悉了水帘洞天与九州大天地的融合后，他的师父就再也没像以前那样笑过了。
现在的住持慧仁大师将佛光寺刑堂执法的担子落在了他师父肩上，那是一个得罪人的活，每天不少僧人偷偷跑去向他师父抱怨，最后都会留下自己师父一人在庭院里哀声叹气。
他都看在眼里，师父不与他们这些弟子说，他们这些弟子就从不主动去询问，只是好好各自修行不让师父再操心。
看着熟悉的拨浪鼓重现自己眼前，小僧不得在心底暗暗起誓，定要刻苦修炼终有一日接替师父的职务让他老人家不要那么劳心。
面对同门里的各种怨言怨语都撒在他身上就好，好让师父他老人家安然礼佛，能早登那传说中的极乐大自在之境。
送走了这对佛光寺师徒，独坐角落的李宏上人与他的师弟洞光真人还有重伤未醒的商无悔也跟着走了，离开了这个让他们抑郁的地方，转眼只剩下几名少年还呆在原地。
而准备也要离去的少年几人，孙寻芳手里拿着两个在路边折好的草蚂蚱来到了两位小姑娘的身边。
尤其当着正玩耍着拨浪鼓的小丫头，他摇了摇手中的草蜢，一下就吸引了小女童的注意，伸出粉嫩细手朝半空草蜢抓去。
“寻芳哥哥，你都快离开这里了，还不打算送给我吗？”
小丫头嘴里鼓着气佯作不满的偏过头去，耳中却传来孙寻芳的话声。
“傻丫头，当然也有你的见面礼啊，不过某人好像不是很想要连头都不转过来呢。”
“略！”
李佩妮回头朝孙寻芳扮起了个鬼脸，吐舌笑道：“你才不想要呢！”
遂一把抓过那两只草蜢递给了小姑姑李寒一只她一只，一人拿着一个在半空打斗玩耍。
“小姑姑，我的这只叫花将军，你看它五颜六色的可比你的绿元帅强多啦！”
小姑娘也不甘示弱，拿着手中的绿元帅反驳道：“李二妮，可别小瞧了我的绿元帅，你看它可飞的老高了。”
看着个头明显要高自己一筹的小姑姑在自己面前显摆。
李佩妮小跑来到李二牛脚前，抱着他腿说道：“爹爹，爹爹，我要你背我，我要你背我！你看小姑姑她只叫我名字，都不肯叫我姐姐呢！”
只把汉子看的头大不已，好似求助的望向少年所在方向，一席青衣的翩翩少年已背着身子摇了摇手臂准备下山远去了。
李二牛背起身后的李佩妮面向一众少年，林间响起两丫头的话语声。
“寻芳哥哥，一路走好！抽时间记得要来看我们啊！！”
以及小姑娘李寒的告别声，“哥哥，谢谢你的礼物！我爹爹走前其实偷偷和我说了句悄悄话，他让我告诉你不要再责备自己了！！”
下山的路上，一只手臂搭在了一席红衣的少年肩头，耳旁传来其中少女的奚落声。
“呐呐，多大人了啦，还哭鼻子，要不要再回去好好和那丫头告个别？”
少年摇了摇头，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逞强笑道：“谁哭了，我只是因为那一句哥哥感动而已！孙寻芳，你说是不是？”
三位少年随在山路一阵嬉闹，更多的还是身着水蓝连衣裙的少女和红褂男孩在相互追逐，一席白衫的少年只是含笑这么看着。
远在喜鸦山官道七里开外的地方，有一座小镇，名为苦橘镇。
原本空无一人的荒镇，此刻位于镇门口的方向，上空飘散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从那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响。
“桀桀桀，莫要在垂死挣扎了，眼前白骨就是你等下场。快快受死，还能少吃些苦头。”
一道洪亮不似人声的嗓音对着三位模样狼狈的少年轻佻出声。
话音的主人却还在和一名衣衫绘有青山祥云的道士你来我往的打斗，表现的游刃有余。
为首的少年好似胸口被人重创时刻捂着自己心口。
嘴角流淌着淡淡血迹，他忧心的望着在前方与那大妖搏命的道人，嘴中出声说道：“师伯小心些，莫要管我们了，我们几人也只有师伯你有能耐突围出去！”
“哦？”
这大妖听后，脸上流露着戏谑神情将手中板斧重重置于地表。
趁着那道人被他逼退的间隙拍了拍手掌，随即说道：“小的们！快快出来！！给这几个无知小儿看看，看看我们牛家军的威武！哈哈哈哈！！”
牛头人身模样的大妖狂笑间，随着手中信号落下，霎时从小镇内涌出了无数牛妖！
它们或大或小，有牛头人身的妖怪也有就是青牛模样的妖兽，在听到大妖的号令后纷纷发出怒号，密密麻麻将几位雷峰观弟子围得水泄不通。
“师兄，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呢！明明我们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子的事情！！”
身陷重围的老道与几名少年，正是那日在羊肠小路的破庙前和老僧慧痴分道扬镳的雷峰观修士，以及连夜赶路名叫陆晨的三名年轻雷峰观弟子。
没想到他们最先抵达目的地，却也是最为悲惨的一批，这荒无人烟的苦橘镇不想已成为了这帮牛魔精怪的巢穴，看着黑压压涌现如潮水一般的妖兽大军，皆陷入了绝望的神色。
“桀桀桀，不是想逃吗？本王给你们机会逃。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之所以留你们到现在，就是希望尔等几个能多唤来一些援兵，毕竟你们三人可还不够我麾下小崽子们打打牙祭呢，哈哈哈哈！！”
听见牛妖的话，中年道人已面如死灰遂放弃了抵抗，整个跪伏在地上痛嚎道：“天啊！我对不起宗门！！瞧我干的蠢事，岂不是正中这牛妖下怀？希望观里来的人不要太少才是……”
话语间，牛魔大妖举起了手中的板斧手起斧落将道人身首异处。
他提着那颗还热乎的头颅高举过头顶哈哈的笑道：“小的们！赏你们了！！等过几天大王在请你们吃人肉大餐哈哈！！”
“喔！大王威武！！”
“大王威武！！”
整个荒镇都响荡着一众牛妖的高喝声，还有几名少年悲痛欲绝的嚎叫。
眨眼，一众牛妖奔赴向那道人的尸首，没多久却连骨头也没剩下。
而这座离喜鸦山七里开外的一方孤镇，又再次陷入了如往常一样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