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探访
“好的，你已经给出了你的交易条件。”他以商人特有的精明口吻说道，“不过，如果我显得过分谨慎，请务必谅解，我希望能得到你刚才所述内容的书面确认。”
我欣然应允，心中并无任何欺瞒之意。深知首份合约的获取有多么艰难，如今能成功赢得我的首位客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在与克洛维斯达成共识后，我安排我的司机将剩余的药剂送至伊莎多拉，同时试探性地询问能否搭乘他们的车队同行一段路程，毕竟我们的目的地恰好同向。他欣然答应，我随即跃上一辆满载各类货物的马车。不久，商队便启程西行，沿着主干道稳健前行。
我借此机会稍作休憩，目光流连于车窗外秋意盎然的乡野风光，任由马车在起伏的道路上轻轻颠簸。我尽情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因为我知道，数日后当伊莎多拉的顾客领略到我们新药剂的非凡功效时，市场必将再现昔日的火爆景象。而这一次，公会将无计可施——除非他们选择采取阴险手段。然而，一旦如此，他们便会发现我同样有着应对之策……
乘坐马车显然比徒步快得多，至正午时分，我们已抵达我去年探险时曾在此歇脚的那家旅店。我向克洛维斯表达了谢意，跳下马车，目送商队继续他们漫长的西行之旅，向着王国的腹地进发。
抬头望向那片随时可能降下瓢泼大雨的灰蒙蒙云层，我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沿去年相同的狭窄山路向北深入山区。山路两侧，参天大树直指苍穹。很快，预料之中的雨水如期而至，我不禁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带着终结这一切的决心，毅然面对风雨的洗礼。
雨势不疾不徐，路面渐渐湿滑，上方厚重的乌云给这片地域笼上一层阴郁的光晕。我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免在岩石上附生的苔藓上滑倒，一边稳步向山上攀行。
不过这一次，我并没有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而是在几公里后向左转。随着松散的石头在我脚下轻轻嘎吱作响，我继续前进，直到下午，我终于来到了一个建在山坡旁小斜坡上的小村庄。
显然，这里的村民相当贫困，这让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他们留在如此荒凉的环境中，而不是在一个新建的边境村庄里试试运气，比如我以前的村庄。
然而，我不是来思考某人的人生决定的，而是试图找到珍妮的父母。根据她给我的描述，我沿着小路一直走到村子边缘的公共井——正是不幸事件发生的那口井，引发了珍妮目前的麻烦。
井边的滑轮上悬挂着一个水桶，井边是一座茅草屋顶的小茅屋，虽然面积不大，但看起来很舒适，显然有人住在这里，因为房子打理得很好，旁边的小花园也是刚刚犁过的。
但仅仅这么多还不足以满足珍妮的担忧，所以我激活了我的魔法感应，在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之前，确保周围没有人。我边走边调整背上沉重的背包。
在我离开之前，我把我的包里装满了药草。还有，我做了一些简单的药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卖药的旅行商人，不要让村民或宫廷的人留在这里的任何潜在间谍太可疑。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不久，我注意到房子里有两个人。我透过打开的窗户偷看，从测量仪式前我在广场看到珍妮的父母开始，我就认出了他们。
然而，这一次，他们看起来更加疲倦，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一定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他们。意识到仅仅看着他们，注意到周围没有其他人，我不会发现更多，我来到前门，大声敲门。
“你想要什么？”珍妮的母亲打开门后警惕地问道。
我和蔼地笑了笑，向他们打招呼。“日安。请原谅我的打扰。我是一个旅行商人，来问你是否需要一些药物？我有草药和药膏，可以治愈任何疾病！”
当我告诉她我是商人时，她似乎失去了一些紧张，但随后她只是摇摇头。“我们身体健康，没有多余的钱。走开！”
见她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我也不想得寸进尺，连忙道了别。不过临走前，我给了她一些药膏作为礼物，让她试用一下，然后告诉她的邻居——或者说，我是这么告诉她的。事实上，看到他们这样生活，我很同情他们，我自己也不需要他们。
但是当我离开的时候，我笑了。“她清楚地说他们很健康，所以这就足够了……”
然而，我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因为她接下来说的话没有多大意义。“宫廷巫师应该为他们收留珍妮支付一大笔钱。除非……”
他们要么在财务状况上对我有所隐瞒，要么就是确实一贫如洗。我意识到他们对新获得财富的保密需求，因为任何额外收入都可能引发其他村民的嫉妒。然而，看着他们瘦削的体态和疲惫的面容，贫穷的迹象似乎昭然若揭。我猜测他们的故事远比我所了解的复杂，但夜色已深，此刻继续追问并无意义。归途中，我反复思量究竟是什么让珍妮首先对父母的安危忧心忡忡，难道是罗德里克爵士对她说了什么？我决定回城后再向她询问此事。
重返城市的行程一如既往地艰难。夜色笼罩，湿滑的岩石更增添了行走的挑战，但我还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旅馆。让我颇感意外的是，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家中并未发生任何灾难性事件，一切尽可能地保持着平静。此刻，汉斯和格里塔无需再工作，他们正在花园里快乐地玩耍。“先生！您回来了！”他们欢欣雀跃地向我奔来。“我们还要再制作那种碳酸饮料吗？”格里塔瞪大眼睛问道。
我对着她的热情微笑，但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现在挣的钱已经足够。你们可以去尽情玩耍了……”随后，我向乔恩点头示意，他与另一位至今我仍记不清名字的猎人正在外围进行巡逻。
步入宅邸，我发现一切都井然有序，心中颇为满意。我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换下湿漉漉的旅行装，换上一身更为舒适的衣物，准备在长途跋涉后好好休息一天。然而，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夜幕降临不久，我便悄然离家，穿梭于黑暗的小巷中，直奔要塞。如今，我已经摸清了守卫的巡逻方式与规律，潜入要塞变得轻而易举，此次行动更是毫无阻碍。
不久后，我已站在那个熟悉的壁龛下，与珍妮四目相对。她答应每天晚上都会在此等候我归来，这份承诺让我深受感动，这也是我一返回便急于与她相见，不愿让她无谓等待的原因。得知她的家人安然无恙，她满心欢喜，眼中闪烁着一丝宽慰。我没有提及金钱的问题，那只是我的推测，缺乏确凿证据，我不想再给她增添无谓的忧虑。
然而，看到她如释重负的样子，我心中好奇不已，遂提出了自离开村庄以来一直萦绕于心的问题：“你为何一开始如此担忧你的父母？罗德里克爵士不是承诺会照顾他们吗？”她低头沉思片刻，才缓缓回答：“是的，他确实做到了……只是后来他对我说的一些话……不过别担心，我现在只庆幸他们都平安无事。咱们换个话题吧，这让我想起，我有你要的东西！”
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递给我一本装饰华丽的书。她显然不想谈论她的父母，所以我没有再追问这件事，相反，当我接受这本书时，我咧嘴一笑。
这是我向珍妮要求的服务价格——不受限制地访问罗德里克爵士的著名藏书。现在我终于可以了解老巫师的所有秘密了……
我从珍妮伸出的手中接过那本装订精美的书，迅速地念出了莉莉教给我的第一个咒语。不久，一个小火焰出现在我的手掌顶部，我充满了好奇，急切地开始阅读。
珍妮只是迷茫地盯着我，因为我全神贯注于这本书。显然，她讨厌阅读，只是在与受人尊敬的宫廷巫师一起学习的时候才阅读。所以她不太明白我在那些旧书中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我只是笑了笑，看了看她困惑的脸。我坚信那句老话，知识就是力量。我也知道书籍是人类已知的最大知识来源，更不用说我很喜欢阅读。
但是向那个年轻女孩解释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再次感谢她这样做。我知道珍妮冒了很大的风险从书房偷了这本书。
然而，这并非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复杂，因为在城堡内的众多仆人中，能识文断字者寥寥无几。这意味着书房的实际掌管权仅掌握在一位老仆人手中。而珍妮在长期观察中，也敏锐地发现这位老仆人有着夜晚与女仆们饮酒作乐的习惯。
于是，她便巧妙地利用这一时机，于夜深人静之际悄无声息地“借阅”几本图书。尽管她本质上是一名被囚禁于此的囚犯，但在书房的使用权上，她却享有几乎不受限制的特权。
珍妮起初对此很担心，但最终还是同意了。现在我想读什么就读什么。
我们藏在一个僻静的院子里，警卫没有一路巡逻到那里，所以在晚上，我们完全孤独，这是睡前轻松阅读的完美场所。
当我浏览这本书的内容，寻找一些有趣的东西时，我告诉珍妮这个城市和它的人民，以及他们是如何为冬天做准备的。我还给她讲了关于丰收节的故事，以及所有五颜六色的摊位上摆满了许多美味佳肴，她对我的每一句话都很感兴趣。
她反过来告诉我罗德里克爵士教她的大部分内容，这些内容主要与莉莉自己的课程相似，尽管有些细微的不同。
莉莉热情地解释了各种咒语背后的概念，并给我生动的例子说明了它们可能的应用，罗德里克爵士主要依靠简单地记住这本书无聊的内容。
所以我再次意识到我是多么幸运，我能偶然遇到像莉莉这样出色的老师，并且迫不及待地想等到冬天，那时围绕我们新药剂发布的所有热潮都会消失，我可以全心全意地专注于自己的学习。
我们坐在那里聊了几个小时，直到地平线开始变得有点蓝，预示着黎明的到来，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聊了几乎一整夜。
因此，我很快就收拾好东西，向珍妮道别，并承诺一周后我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她，她很高兴地同意了，承诺会给我带更多的书来读。
然后我匆匆穿过昏暗的街道回到家，希望在不得不履行职责之前能睡几个小时。
最后躺在床上，我慢慢地睡着了，想着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然而，不到一个小时，我想睡个好觉的愿望就被残酷地打断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听到一声巨响敲在我的门上。“斯达克大师！斯达克大师！拜托，有急事！”
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匆忙穿上睡袍；然后我不情愿地打开门，却发现一个看起来很激动的女仆，她的眼睛因恐惧而睁得大大的。“请，斯达克少爷，楼下需要你。有一些客人……”
我立刻皱起了眉头，因为现在接待客人还为时过早，这表明这不会是任何愉快的访问。“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到。”
我迅速穿好衣服，下楼去了。事实上，事实并非如此。我一到楼下，就看见乔恩拼命阻止我们的老熟人利奥波德·冯·舒尔进来。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人陪着……我眯起眼睛看着那个高大威严的身影，他两边各有两名守卫，他们都穿着制服，斗篷上有伯爵的徽章。
从陌生人坚硬锐利的目光中，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尽管我从未见过他本人，但当我立刻通过他精心制作的制服——治安官——认出他时，我不禁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