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凭什么
熟悉的楼道内,一个男孩缓缓地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他的脸颊瘦削,脸上写满了不爽和冷漠。
“你是谁?”开门的人警惕地问道。
男人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这男孩,嘴上带着邪笑,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修在吗,我找他。”
听到这个名字,开门的男孩微微皱起眉头,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然后,他再次开口问道:“你是谁?”
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我跟你们老大是朋友,我叫朱樊。麻烦你告诉他一声,就说我来找他有事。”
男孩看着他,虽然从他的语气和态度来看,似乎确实与他们的老大有着某种关系。
但是他脸上的邪笑暴露了他真实的目的,这让他汗毛直立。
“他不在,你改日再来吧。”面对这个双性恋的男人,男孩似乎不想让他进来。
朱樊看了他一眼,并不理睬他,摸着他的手,另一只手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哎你干什么?你”
修听到声响,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朱樊将要抱上那个男孩。
“你怎么来了。”修诧异,随后对男孩说,“没事,你先走吧。”
男孩挣脱,瞪了朱樊一眼,走进里屋。
“看来把这地方交给你管还真是有模有样,人都换了一批,你别说,挑的人还真不错,白净。猴子还真成大王了。”
“他们新来的,我没有把之前的赶走,把你那味收一收。”修看着他,“你过来,是不是有消息了?”
“嗯,”朱樊坐上沙发,倒了杯酒,“兄弟几个打听到了,但是这件事可能不合自然科学。”
“说吧。”
“那个女人,是不是换过脸啊。”
“你说什么?”
“你给我的那张照片我对过了,前几天,有人看到过一个女人,跟踪的时候被那个医生发现,突然发怒把那个人赶了出去,他回来的时候说了这件事,我越想越不对。”
“什么不对?”
“医院里的看望名单里面,那个女人的名字写的就是凌。”
修瞪大眼睛,他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有什么东西从心里一点点地涌上来,泛到嘴里,满口的苦涩。
“平尼在哪里?” 他问。
“这个地方。”朱樊拿出手机亮出西区街道的巷子,“哥几个关注他很久了,老是和我们对着干。”
修跌跌撞撞地走到门边,猛地拉开门,跑了出去。
朱樊低着头喝着酒不动,并不抬头看修,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修没有带任何人跟他陪同,他在街道上跑着,那样一段的路途,他走过无数次。明亮的白昼,暗淡的黄昏,彻骨的寒夜。
他越过那么长的一段距离,去找方宇或者凌。从来没有一次会像这样,每一束光都硬生生地刺进他的眼睛,每一个步伐都踩在他的心上。
他只能透过那些漂浮在城市上空的灰白色雾气去寻着记忆里凌的脸。
那样一张苍白的脸,只有一双眼睛是明亮的,穿过了无数的黑暗跟鸿蒙探进了他的心内。
再多的语言都是徒劳,她会看着修的眼睛笑,轻声呼唤他的名字,这仿佛是黏在眼睛里的字,无时无刻不被看到,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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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尼抬起头,看到修慢慢地向他走过来,肩膀倾斜着,仿佛他第一次看到以前的自己,他站在篮球场上,满脸的汗,李艺曼伸出手,跟他说,我要和你做朋友。
他当时也是此时修这个眼神,淡淡地看着李艺曼,满脸的疑惑。
平尼看着修,眼睛里的光已荡然无存。
他的左手就这么突然地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他把那左手背到身后,握紧。
身边坐着的两个小弟,看到修进来,连忙围了上去,平尼高声喝住他们。
“你不只医生这一份职业吧?看来这是主活。”
“呵——你们挡我们的财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凌呢?”他直接问。
“这应该是我要问你的话,难道她不在你们那里?”
“平尼!!”修几乎就要冲上去,被两边的人拉住。
“如果你找到她,记得告诉那个女孩,他和方宇的母亲,实在太像,你知道么?自从她走后,那女孩竟然换了个身份,她以为我没发现?她就好像是,哦对,小宇母亲让她来报复我的,你知道么?!”
“你把她怎么了?”修只觉得呼吸都变得轰鸣,眼前都是黯然的颜色,一层一层,斑驳掉落。他看着不动声色的平尼,声音里几乎都是哀求。
“她现在那副死人的样子,你若是看见了,还不知会如何呢!”
“不会的,你骗我,你说过,她跟李艺曼很像,你那么爱方宇妈妈,你不会这样的。你不会的。”
修一声一声低下去,好像说给自己听一样。
“你闭嘴!”平尼突然暴怒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我爱不爱她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李艺曼是我亲手送走的,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她,我为什么不这么做?”
修甩开旁边的人,紧紧抓住平尼的衣领,眉骨不断地抽动着。
“凌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不会放过你。”
平尼抓着修的手,靠近他的脸,“就算她死了,这也与你无关。”
修一拳就挥了过去,正正打在平尼的脸上,后者没有躲闪。旁边的人一下凑了上来,修被他们按倒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肮脏的地面。他挣扎不动,一只脚狠狠踩在他头上,不断地左右转动着,有人往他的脸上吐痰,他听到那些放肆大笑的声音,额头摩擦地面的声音。
恍惚中他看到方宇在他的眼前朝他走过来,越来越清晰。
终于他听到了方宇的声音,那种不甘的喊叫,几个人争吵的声响,以及方宇无声的质问。
所有的声音都交织在一起,最后他看到的平尼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回答方宇的质问,面容如同隔着一层薄雾一般,模糊不清。
他大叫一声,抓起手边的一只凳子,往前方砸去。
屋子里顿时一片死寂,前面一个蹲着的人,一声不吭地就倒了下来。
滚烫的血,立刻溅了他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