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李艺曼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看着这个人毫无顾忌地说出这样狠毒的话。
朱樊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说,“我屋子挺乱的,我急着要出去,你先帮我整理一下吧。”
李艺曼略有不适,他的眼中总是有些隐隐约约的残忍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她点点头,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朱樊的房间确实是凌乱不堪,没有一样东西摆放得有序,杂物、衣服都散乱在地上,充满着发霉的味道。
她弯下身收拾着,听到身后有响声,转头看去,发现朱樊已经将房门推上。
李艺曼连忙站起身,浑身如同有电流经过。“你干什么?”
朱樊仍是一张堆笑的脸,靠近她。
“没干什么,就是想帮帮你,你不是缺钱吗?我给你。”
李艺曼推开他,跑到门边,用力地扳动着门把手。
朱樊抓着她的头发,一把就把她拖过来。
李艺曼拼命地挣脱他,朱樊快速地抓住她的两只手,反扣在身后,嬉笑着把脸靠近她。
“你不要这样子,”她满脸都是惊恐,“你放了我,我马上离开这里。”
“呵,”朱樊冷冷地笑着,“怎么,害怕了?你能给那臭不要脸的man玩,就不能给我玩?我倒要看看,那个man哪点比我强,不就会点篮球吗。”
李艺曼浑身颤抖不已,眼泪堵在嗓子眼里,发不出声音。忽地摸到手边的一只玻璃杯子,便抓起,往朱樊头上砸去。
朱樊头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他愣住了,摸了摸杯子砸过的部位,手上有淡淡的血迹。
他一把抓住李艺曼的头发,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一反手,又是一声脆响。
李艺曼瘫倒在地上,浑身就是被抽去了筋骨一般,动弹不得,毫无知觉,只尝到齿尖的咸腥。
眼前只看到朱樊扔在地上的背心,连光也隐去,不知黑白。
一切细微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布料撕裂的声音,粗重的喘息声,昏昏沉沉。
李艺曼半睁着眼睛,恍惚中,只看到了将来的孩子,站在门外,踮起脚尖看向被关在屋内的自己,披头散发的自己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孩子,咧开嘴角,她看见这是个男孩。
她感到朱樊在她身上喷出的腥浊呼吸,“哈哈哈,,这才对嘛,笑出来——”
朦胧中,听到有敲门声,越来越响亮。
朱樊没有理会,而到最后,几乎变成了撞击声。
“我操,谁啊?”
并没有人应声,仍旧是大声的敲着门,一声声的闷响。
朱樊有些胆战,又大声问:“是谁?”
仍是无人应答,敲门声也停止了。朱樊站起来,走到门边,隔着条缝往外面看。
毫无预兆间,门随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声而敞开,平尼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满头的汗。
朱樊完全愣住,还未等反应过来,平尼的拳头已经往他脸上挥去,朱樊毫无防备,只听见咯吱一声,朱樊倒在地上。
平尼顺势上前,用脚死命地踢着朱樊赤裸的上身,如同发疯一般。
朱樊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用双手抱头,喊叫都发不出声。
李艺曼缓缓地站起身,头发蓬乱不堪,擦去满脸的泪痕,拉住平尼。
“平尼,你不要再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
李艺曼的声音嘶哑无力,脸上身上都是渗着血丝的抓痕,上身的衬衫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
平尼看着站在面前的李艺曼,情绪仍然不能稳定。
“你不要拦我,他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打死了更好。”
说着又要往已经蜷缩成一团的朱樊身上踹,被李艺曼哭着拦住。
“平尼,停住,你真的会把他打死的。我没有事情,你看,他并没有把我怎么样。”
平尼停下来,看着颤抖不已的李艺曼,又看着缩在角落里满脸是血的朱樊。
他脸色通红,张大嘴巴,用力地呼吸着。
李艺曼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人会那样子呼吸,好像要把胸膛给冲破。
街道上已经是昏暗,大雨磅礴。
平尼把外套脱下来,给李艺曼披上。她一直低着头,嘴唇不停地抖动着。
“曼曼,我们认识多久了?”
“快6年了吧?”
“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吵过架。”
“恋爱一定要吵架吗?我这辈子都没有吵过架,我一定说不过你。”她笑。
“谁说恋爱一定要加什么调料,我觉得我们这样平淡不是很好?”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
“曼曼,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他用双手从后面蒙住李艺曼的眼睛。
“你看,天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了,我们所有的快乐、悲伤,都会没有了,都会消失。”
“以前我一直不信,”他又说,“现在我信了!我还记得10年前你跑过来直呼我的名字的情景,我当时就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女的。刚开始和你接触,发觉其实你也是个不容易的人。最后我们恋爱了,我一直都无法了解你,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曼曼,never forget!”
“never forget!”
李艺曼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般,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她的眼神空洞,当她看到那个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恐惧。
&34;不要做傻事!&34; 李艺曼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声音在雨幕中回荡着。
男人却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呼喊,依旧坚定地朝着前方走去。
平尼站在雨中,他的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试图抓住些什么,但一切都是徒劳。此刻,周围的世界变得异常安静,所有的声响都仿佛被雨水淹没,只剩下一片死寂。
李艺曼紧紧盯着男人离去的方向,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她知道,那个男人要去的地方正是朱樊的屋子。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让她感到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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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艺曼生日的前一天。
“曼曼,生日快乐!”宿舍里的朋友纷纷送上祝福。
“谢谢!”
她坐在床边等着平尼,可等来的不是平尼,是他的朋友,他递上了一封信。
“这是平尼让我给你的。他今天不能来了。”
李艺曼瞪大双眼,“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他走了,可能他还会回来,也可能不会回来了,刚才我们几个去送他了,临上飞机前,他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李艺曼挣脱了朋友要扶她的手,一下子冲出宿舍,把信丢在了她的床上。
出了校门被风一吹,她冷静了。
她沿着林荫大道走,很慢很慢她没有去平尼工作的医院,也没有去平尼的家。
她像以前一样,走到东面,折回到西面,再折回东面。
她开始在那个晚上抽第一支more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这是她自己说的,她也说过天长地久是个梦,说过最喜欢的歌是《once you are tasted love》
当晚,朋友们看着她坐在床上,把玩着那封信,足足有一个小时。
最后,她把它锁在抽屉里,翻了个身便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