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的梦是什么?
啊泽轻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管理人员叹息着,“真是没想到,大人,节哀。”
朱阳明最后一次见面在他面前分别的时候,只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朱樊的死成为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时看来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决定抛弃他所有的一切,亲人,情感,甚至生命。他最终留下来的只是那样的一副如释重负的淡然神色。
他将灵魂收集好,随后转身走出去,突然失声。
当你发觉自己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候,这世界上的一切就只剩下存留下来的记忆,而朱阳明却无法抛弃这些记忆,这可能就是世间最绝望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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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怎么了?”走出灵魂之森,雯看着啊泽一副失神的样子。
啊泽缓缓地低下了头,原本那如鹰般锐利而冷静的目光也收了回来,并将视线落在了眼前这个娇小可爱的萝莉身上。
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但依然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和复杂情感。
“雯,我需要当下李艺曼的所有灵魂生前,越详细越好。”
“另外,这件事保密。”
“好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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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李艺曼】
李艺曼跟那个男人的爱在这一代算是长久的了。
11岁,是初中预备班的小女生,那个男人初三。
参加完游泳训练,她静静地坐在花坛边。一个篮球滚到了她的脚下。
她不声不响地捡起球,一抬头,一个很高的男孩站在她的面前带着微笑说,“给我好了。”
“姐姐?”李艺曼眨着眼睛叫坐在身边的师姐。
“干嘛?”
“刚刚那个大哥哥叫什么名字?”
“他?我们都叫他平尼,知道平尼·哈达维吗?nba的篮球巨星,是平尼的偶像。平尼是篮球队队长,是我们毕业班的。”
李艺曼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说,“我要和他交朋友。”
带着师姐疑虑的目光,她向平尼走去。
“喂,平尼!”她站在操场中央,对着平尼叫道。
平尼将手中的篮球扔给队友,诧异地向她走过来,“是你叫我?你认得我?”
“对,我想和你交个朋友。”李艺曼伸出了手。
平尼被她的大方与大胆给怔住了,他握了握她的手,看见李艺曼湿漉漉的头发,宽大的运动服内穿着还未换下的蓝色泳衣。
“你是游泳队的?”
“对,我叫李艺曼。”
她就是这样认识平尼的,很奇怪的结识方式,可是她的朋友通常都是这样认识李艺曼的。
每个人也都像平尼那样,不了解她是个怎样的人,她是如此的大胆大方,足以叫人折服。
半年后,平尼考入了另一所中学,离原来的学校很远。平尼偶尔也回母校看看老师和朋友,却不常见到李艺曼。两个人也只是在逢年过节,或者彼此生日时寄上一份祝福,便没有多余的联络。
两人似断非断地维持着彼此的关系。一直到3年后,李艺曼考上了全市闻名的重点高中,同一年,平尼阴差阳错地进入名牌大学。
她进高中的第一天,她与平尼3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我听说你进了这所学校。”
“嗯。”
两人的学校离得很近,只隔着一条林荫大道。大学在林荫大道的东面,中学在其西面。
平尼几乎每天都来看李艺曼,时间一长,两人的事迹成了跨校的新闻。每天黄昏,两人并肩走在那条林荫大道上,走到了东面终点又折回,走到了西面终点再折回。
到李艺曼顺利考上了平尼的大学,再到平尼毕业工作了也不间断。
就这么来来回回地走过六个春秋。
“我们分开三年,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因为你特别”
“只有这个?”
“想见见你,想和你聊聊。”
“那再见我,有什么感觉?”
“成熟许多。”
“3年再不成熟,我就完了。”
“曼曼,take that 解散了!”
“我知道,那是我们最喜欢的乐队。”
“在他们的鼎盛时期解散,不觉得可惜吗?”
“那是别人的选择,我们只能沉默,不能抗议,我最喜欢的歌是《once you are tasted love》”
“我最喜欢《never forget》。”平尼说,“为什么要解散呢?”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我最近几天要去你租过的地方打零工啦。”
平尼愣住,看着她,最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这么能干啊。”
“学费不能再让我妈妈出了,我已经长大成人,应该学会自力更生。母亲为了供我上学付出了很多心血和努力,她每天辛勤工作,省吃俭用,只为了能给我提供更好的教育机会。”
“如今,你曾经的梦实现了。”
她摇头,“这不是我的梦,梦之所以叫梦,是因为永远不能实现,考上这所大学是可以实现的,所以不该叫梦,是理想。”
“那么你的梦什么?”
她顿了顿,才说出口,“我们永远在一起,我永远都爱你,你也永远都爱我。天长地久,这是我的梦。”
平尼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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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街道上,已经是一片狼藉,破旧的纸张和塑胶袋撒得到处都是。泥泞满地,偶尔还有行人骑着单车驶过,也是溅得满身泥浆。
李艺曼推开雇主家里的门,才想到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了平尼。
清理的工作并不复杂,无非就是多花点时间,将废弃的物品收拾干净,这样的工作,李艺曼开始做起,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在干什么?”
李艺曼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面前站着一个矮胖的男生,穿着贴身的背心,浑身汗味,一双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李艺曼觉得莫名的不自在,退后了几步。
她想起平尼提过,他住的地方有个混混,叫朱樊,是雇主的男朋友,应该就是他了。
“我只是看下,需不需要打扫?”
朱樊又往前靠近她一步,说,“嘿,你不用管了,这间屋子反正以后也不住人了。”
“不住人?”李艺曼诧异,“那平里面原来不是有住人吗?”
“走了。”
“去哪里了?”
朱樊眯起眼睛,看着李艺曼,咧着嘴笑。
“不知道,他那种人,也许死了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