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后颈传来的冰冷的触感激得韩飞星条件反射地颤了一颤。她抱紧了枕头,下巴深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攒出来,心脏就咚咚咚地激动起来。
余光看到祝流云银色的长发从她上方垂下,与她的黑发在枕边交织。耳边传来祝流云的轻声询问:“师父,你也想的,对吗?”
想肯定是有点想的,不管是好奇还是其他不太好宣之于口的原因。但是祝流云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她真就张不开这个嘴回答,一时间心里竟然觉得他还不如强硬一点直接闯进来算了。
她咬着下嘴唇闷在枕头里,浑然不知自己耳垂已经染上了一抹粉色,还被祝流云捕捉到了。祝流云捏住了那片小小的软肉又低声说了一遍:“你也肯的,师父。”只不过这一回他语气十分笃定,声音还带着笑意。
感受到他的笑意,韩飞星才蓦然回过神来,祝流云在她神府外留有印记,只怕早感应到了她的心思,故意在这逗她呢!韩飞星恼羞成怒,一下子翻身支棱了起来,瞪着他道:“一句话你要说多少遍?!”说着瞥了他一眼又别过头去,下意识地放轻声音嘟囔,“我又没说不行。”
话音刚落,祝流云便捞着她的腰把人抱了起来,韩飞星猝不及防,惊叫出声。祝流云已经把她抱到了膝上。他按着她的腰,用温柔但不容抗拒力量将她按向自己。
韩飞星扶着他的肩膀,被迫挺直了腰,脑子里嗡鸣一片,心跳越发猛烈,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推开还是抓紧。这时,她只觉得领口一凉,衣领已经被祝流云松开了。
“师父……”他喃呢着,冰凉的嘴唇在她锁骨凹陷处烙下一吻。
与此同时,韩飞星只觉得大脑中有什么东西被叩开了。
祝流云的修为高过她太多,出于神识状态时,他平时刻意收敛的威压再也无法掩藏。他进入她神府的瞬间,压倒性的力量差距将韩飞星的神识迅速卷回了神府中,让她再无力分心去感应外界。
清醒的状态下回到神府,睡梦里已经模糊了的被撩拨感觉一下子就清晰起来。相较于身体亲昵带来的快意,神识交融带来的刺激更强烈,没有形体的束缚,刺激几乎是全方位的。韩飞星身体连带意识都跟着哆嗦了一下。刺激来得太过猛烈,她几乎是无师自通地收束起了自己的神识,像一只受到刺激的蜗牛。
收拢的神识刚凝成了她身体的样子,祝流云的神识也跟着她变成人形。他闪身出现她身前,揽着她的腰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因为都是意识凝成的人形,心意无处遁形,韩飞星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他的渴念以及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和平日里温柔听话的徒弟仿佛两个人。强烈而陌生的感情让她害怕,不由自主地去推开他,但在两人的实力差距下,她的力道充其量是在给祝流云拍灰。
韩飞星推不动他,只好说:“好了好了,我知道是什么感觉了,你可以出去了。”
祝流云不说话,只是抬头深深地望着她。韩飞星看着他浅淡的眼眸染上欲色,还未挣扎就发现她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后颈再次被人按住,但这一回祝流云的手有了正常的温度。她有些诧异,唇瓣微张,祝流云已经按着她低头,以唇舌攫住了她的。
两人的意识体虽然化作人形,但此时的触感与身体亲昵时却截然不同。神魂交融带来颤栗感仿佛直抵灵魂深处,这一刻,韩飞星这些年看过的小黄书里的描写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过了个遍,她从前无法想象“灭顶的快感”是什么滋味,但此时此刻,她终于懂了。祝流云带给她的强烈冲击确实像浪潮一般将她的意识淹没。而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脑海中只有一句话:这兔崽子平时真特么能装!
……
意识恢复时,韩飞星感觉到自己正躺什么凉凉的东西上,睁眼才发现祝流云正拥着她半躺在长榻上,还百无聊赖地用他俩的头发在手指上绕了结。见她醒来,他便扔开了头发,将她往上托了一托,侧头亲了亲她额头,眉梢眼角都带着餍足的笑意。
你妹!韩飞星一下子就想起来他是如何引诱她答应开放神府,再想到他在神府里如何折腾她,现在看到他的脸只想捶他一顿。然而他俩身体虽然清清白白,但神交留下的余韵却叫她浑身瘫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韩飞星一口咬在他肩膀上,虽然打不动但先咬一口泄愤也行。
谁知,才咬完,祝流云神情就变了,清亮的眼神再次暗了下来:“师父还这么精神,不如,我们再来一次?”
“不了不了不了!”韩飞星吓了一跳,赶紧连声否定,撑着他胸口往旁边退避。“这种事搞多了不行,就算你是修仙人士也要注意节制。”
祝流云笑着把她拉了过来,道:“师父这是哪里的话?双修也是一种修炼途径,不信你现在查查内息。”
韩飞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灵力。果然如祝流云所说,她虽然身体还未恢复,但灵力却比之前要充沛。可就算这样她现在也不想再来一次,毕竟是第一次神交,刺激太过强烈她有点扛不住。
好在祝流云说再来一次也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动真格。他抚着她后背说:“师父今天辛苦了,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带你去别的庙里练习。”
“我为什么要练这个?别跟我说艺多不压身。”韩飞星不知道祝流云为什么执着于教她控制魔气,虽然在这个不太安全的世界里多掌握一点技能肯定没坏处,但她想知道真正的原因。韩飞星想了又想,然后狐疑地打量着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祝流云笑得随意:“没有。我只是想师父拥有和我一样的技能。”
额,这个理由虽然不够充分,但确实是祝流云的思路,韩飞星勉强接受了。
此后的几天里,她就跟着祝流云往返于大大小小的神庙之间,用魔气读取神庙里留存的种种信息,她学得很快,等到祭祀前一天,她已经可以泰然自若地面对大庙里浩如烟海的情绪了。
除此之外,祝流云还热衷于拉着她“练习”另外一件事……几天下来,韩飞星更加认同了一句话——人不可貌相。
刚穿来的时候她真的没想过那个长了张禁欲脸的神经病骨子里会如此重欲。虽然大概碍于身体是纸片的问题,两人一直只有神交。但即使如此,祝流云还是在她神府内搞出了不少不和谐的画面,她有时候都怕了他。
不能想,多想一点都要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尤其两人神交之后,祝流云对她的情绪感知越发敏锐,想多了惹得他误会她又有需求就……咳咳。韩飞星拍了拍自己微热的脸,强行住脑。
明日就是祭典了,天还没亮,祝流云这个伪城主已经被迫去准备祭典。
金乌神的祭祀活动延续了多年,祭祀的流程早已固定,城主自有管家协助神职人员办事,祝流云也不用管事,不过是去出个人镇场罢了。韩飞星不在,他对谁都冷着一张脸,和城主以往的性格并不一致,但所有人都知道丢失祭品的事,也知道城主不久前才处死了一位宠姬,对于他性格突变的事都十分理解。
祭台设在东门外的一座山丘上,山下有新修的驿馆,用来安顿其他城池前来观礼的代表以及各地送来作为祭品的小孩。
崔照言也被人连夜从地牢里提了出来。照惯例,那些作为祭品的小孩会被提前灌好蒙蔽神志的药,这样在祭典可以营造出一种他们是自愿献祭的假象。崔照言作为丢失祭品的替代品,本来也要被灌药,但他是修士,虽然被锁住可凡人还是没能力把药给他喂进去。于是直到被押往驿馆,崔照言身上的绳索都未解开。
管家前来请示过祝流云,问要不要往崔照言食物里下药,否则明天祭祀时只有他们城送的祭品是捆着的,颜面上不好看。
祝流云看也未看管家一眼,冷冰冰地扔下一句:“他是偷祭品的人,绑着有什么稀奇。”一句话打发了管家后,祝流云也不耐烦在这做个摆设,施了个障眼法就去往驿馆看那些要被送往召阳山的“祭品们”。
各地送来的小孩都在各自的房间里在沉睡,虽然已经灌了药,但屋内屋外都还有人看守。自从发生了丢失祭品的事情后,各城对祭品的看管更加严格了。祝流云一一看过这些即将献祭的孩子以及各地的代表们,发现这些还真如推测的一样,他们都是凡人。
他隐匿了身形,自然听到了不少凡人间的蠢话。这让他无法理解,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维护这些弱小又愚蠢的人。
祝流云一路巡视,最后来到了关押崔照言的地方。
因为他是修士,关押他的房间里还特意张贴了控制修士灵力的符咒。不过这些符咒只对筑基期的修士有用,对于祝流云来说形同废纸。
他隐身进入了崔照言的房间,看见这个少年在地牢里关押了几天不但不见憔悴,修为反而比之前又上了一层,祝流云不由露出了冷笑。他就知道师父会心疼他,想必在祠堂里塞给他的是块极品灵石。
碍眼的东西,消失就好了。
祝流云对崔照言起了杀心,千钧一发之际,韩飞星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祝流云,你来做什么?”
韩飞星睡醒后不见祝流云就来祭祀地找他了。他俩神交之后,彼此对对方的感知都灵敏了不少,她没费一点功夫就找到了他。
“你来这干什么?”韩飞星看了眼躺在床上被绑成粽子的崔照言,忽然灵光一闪:“你不会是想要变成他的样子好进入召阳山吧?”
祝流云:……
虽然被误解了,但他不敢辩解。只得顺着她的话说:“师父觉得不行?”
“我觉得可以诶。”韩飞星连连点头,“不过你变成他进去,我呢?变成其他小孩吗?”
祝流云看到她眼里的兴奋,这几日暂时淡忘的名字一下子又蹦了出来。他打量着韩飞星,他可以肯定师父收留了他以后再没见过夏侯安,直到她殒身当日,夏侯安前来夺她灵力。他无从得知师父跟夏侯安有什么过去,也不知道师父见到夏侯安会不会想起来什么。他只知道,他想成为师父的唯一。
“不行吗?”韩飞星疑惑,“是不是你刚才发现这个祭台有古怪,修士装凡人会被发现?”
“不必。”祝流云摇头,“我说过,只要他们打开入口,我就有办法带你进入。”不管夏侯安跟师父有过什么,只要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那你来看他干什么?”韩飞星疑惑了。
祝流云瞥了眼崔照言,说了半句实话:“看你那天给了他什么好东西。”
额,还是被发现了啊。韩飞星吐吐舌头:“我那不是怕他在地牢里被折磨嘛,他救了孩子是在做善事,我只想好人有好报。”她说着飞了祝流云一眼,直接戳穿了他,“我跟这小孩才见过几面,你老吃他醋干嘛?”
祝流云不语。
韩飞星知道他性格别扭,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说:“那你跟他说,一会祭祀会放了他和其他小孩。”
“……我为什么要说?”祝流云皱着眉头问。
韩飞星翻了个白眼:“你不说我说,待会你别又乱吃醋就行。”她刚要传音,祝流云哼了一声,在崔照言眼前显出身形,照本宣科似的说完,拉着韩飞星就消失了。
崔照言被他俩吓了一跳,他这些天在牢里想了许多如何救其他孩子的办法,却没有一个有十全把握。没想到节骨眼上大魔头居然会突然出现,还又说了这么一番话。魔头要救人,他是真没想到。从前的认知现在似乎全部颠倒了。他从小想着要惩恶扬善,可黑白善恶到底要怎么分辨?崔照言对着夜色感慨,全然不知他刚才又误打误撞逃过了死劫。
祝流云将韩飞星带离了关押崔照言的地方,心中的郁气却还未消散。离开以后也臭着张脸一声不吭。
韩飞星看在眼里,只以为他还在吃飞醋,心中好笑。问他:“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说那些话吗?”
祝流云看着她,满脸不解。
“因为我不想你继续被人误解。做了好事当然应该宣扬。”韩飞星说,“你为凡间守了七百年封印,却还被他们说成魔头,我都替你委屈。”
听了她这句话,祝流云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他摸了摸韩飞星的头发:“封印我是为师父守的。别人觉得我怎样有什么相干?我只在乎师父。”
师父是不知道他那些年做的事,被叫一句魔头根本算不上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