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卖茶壶
萧玉露和乔清禾每日清晨卯时就会前往东佛寺，一直待到傍晚时分方才返回府邸，甚至连晚膳都选择在东佛寺食用斋饭。我每天一页佛经格外清闲，没有了萧玉露和乔清禾的打扰，我的日子变得异常舒适惬意。
但是在府里还好，吃穿用度皆无需我亲自操劳。但若想要出府玩耍，倒是有些捉襟见肘。当初离开京城时太过匆忙，未能随身携带太多银钱，到此刻我的钱包已经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眼见没有萧玉露和乔清禾的好日子如此快活，包里没钱还怎么快活？！得想办法去哪里搞点儿钱来。
那天我又从小市场里淘到一只半像不像的茶壶，我满心欢喜地将拿回来，倒腾半天，做得天衣无缝。我得意洋洋地拿起茶壶，翻来覆去地仔细观察，满意地捧着茶壶出门。
正巧撞到回来的萧卿言，他穿着一身紫红色官服，戴着官帽，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一群谋士跟在他身后，竟给我一种王侯将相的气魄感。
我看见他，往旁边退了退，藏在丫鬟中间。萧卿言逆着光走到我面前，那阳光似乎把他的轮廓都照得更柔和了，看得我心头一跳。他旁若无人地拿过我手里的茶壶，左右端详了一下，笑着问道：“又要拿出去试试手气？”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缩着头，准备等着挨骂。
萧卿言挥了挥手，后面的一群谋士便都自行告退了。他的桃花眼弯弯的，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到我面前。
我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他：&34;这这是？&34;
萧卿言看上去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又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我，见我并未伸手去接，还好脾气地问道：“怎么？还嫌不够？”
我略微迟疑后，缓缓伸出手接过他手中的银票，用手指向他手里的那把茶壶，疑惑道：“你要买它？”
萧卿言拿着茶壶往前大厅走去，一边说道：“我不能买？”他转过头看到我愣在原地，对我勾了勾手：“跟上！”
我见状急忙小跑步上前，跟上他的步子，一边把准备把手里的银票塞进怀里，眼睛瞟到银票的面额还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我拿着银票，语气小心翼翼：“王爷可是真要买？还是逗着我玩？”
萧卿言语气里带着笑：“不想卖？”
这可是整整两万两！我就算说破嘴皮子，这个破茶壶也卖不了如此高价！我算是明白那天那掌柜看到萧玉露的心情了，这种财大气粗的买家可不嫌多。我摇摇头，迅速将银票揣入怀中放好。
萧卿言进了厅堂，丫鬟们立即很有眼色地端上了茶水和点心。我看他今日不怎么忙的样子，有些奇怪。自从来了江南，他为了修建水堤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今日怎么有闲心坐下来喝茶了。我好奇道：“你事情忙完了吗？”
萧卿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随意地把桌子上的茶点往我这边推了推。
我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那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他看着手里的茶壶，若有所思道：“你什么时候连着古玩的作假也能摸透一二了？”
我嘴里的糕点清甜可口，不知为何今日的萧卿言虽然依旧是穿着官服，但不知为何，总感觉与平日里有所不同。但是却让人觉得他眉清目秀，格外地让人放松和自在。
我一边嚼着着糕点，一边认认真真回答：“无论是古董花瓶还是古字画，都可归入古玩一类。作假的手段其实大同小异，只不过具体做法略有差异罢了。我最初涉足这一行当，就是从那些贩卖假花瓶的人身上学到了些窍门，无非是模仿岁月留下的痕迹而已。不过，我向来对字更感兴趣，对于古玩的研究并不深入，所以最多也就能做到七八分相似的程度。”
我本以为他是随意发问，结果萧卿言却是一副极其感兴趣的样子。他侧着脑袋，认认真真地听我讲着这些不着调的东西，也认认真真发问：“只有七八分的相似度，你就有把握瞒过那些经验丰富的古玩老板吗？”
我微微颔首，表示肯定，然后满不在乎地说道：“普通常见的手法自然是骗不过他们的，毕竟他们耳闻目睹的也不在少数。我所造假之物甚少，且手法独特罕见，他们未曾见识过，因此易于蒙混过关。再说了那些老板都是想以小博大，无非就是赌徒心理作祟，愿赌服输而已。”
他看我吃得津津有味，递过来一杯茶：“事情尚未尘埃落定，你这些小玩意儿还不能往外卖。倒是埋没你的才华。”
我眨巴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才华？你管这些偷鸡摸狗的东西叫才华？我仔细分辨他的语气是不是有嘲讽的成分。
他把玩着手里的茶壶，语气里带着些安抚：“你可会觉得委屈？”
委屈？我有什么可委屈的？
我有些呆头呆脑地摇摇头：“王爷不是买了吗？有什么好委屈的？”
萧卿言转头看我，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似乎藏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我买了，你便不觉得委屈了？”
你给了那么多钱，我又有什么好委屈的。但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我还是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慕然笑得很温柔：“若是以后你再做好，我再来买，可好？”
还要买？堂堂摄政王还用得着买赝品不成？我不知他是不是同我说笑，有些犹豫道：“好是好，但是这种假的东西，越少才越能成真。”
他点点头，叫丫鬟拿来一个精美的紫檀木盒子，把那茶壶收在里面。他拎起盒子往外走，一边说道：“那我便好好收藏了。”
夜晚我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不知道他说的才华是真是假，不知道他说的可好到底是哪种可好，不知道他想要收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