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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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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午饭,我背上鱼竿,大摇大摆地从侧门溜了出去。

    作为府中无人关注的二小姐,好处就是没人关心你在哪儿,也没人关心你去哪儿了。前世我从在庄子上的时候就喜欢钓鱼,却为了符合母亲所说的大家闺秀,鲜少出门钓鱼玩耍。

    今日我准备享受着这种无人过问的自由,潇洒自由一把。

    我雇了一辆马车,车夫挥动着鞭子,马车晃晃悠悠地驶向城外。

    车夫是个白胡子老头,在我下车时,他笑眯眯地提醒我:“姑娘啊,太阳一下山,就得赶紧回城了,不然小心赶不上关城门。”

    我把银子给他,对他道谢,便沿着小河边漫步而去。

    这条河虽不大,但水流湍急,河中低洼处正是钓鱼的好地方。这个地方鲜为人知,是我前世一次去师傅家的时候,迷路时不经意间发现的,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到。

    我架好鱼竿,绑上鱼饵,随意地坐在河畔的草地上,悠然自得地等待鱼儿上钩。然而,两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已经西沉,连鱼的影子都没见到。我感觉连吹来的风都带着一丝凄凉。

    诸事不顺,难道连鱼儿也在与我作对?

    不仅鱼儿不上钩,天空也突然下起了雨。我无奈地收起鱼竿,准备回家。抬头望去,不远处有一片竹林。既然钓不到鱼,那不如找根好竹子,拿回去做个新的鱼竿吧。

    正当我在竹林中精心挑选竹子时,突然远处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我环顾四周,竹林茂密,便猫着腰,蹲下身来,悄悄观察河对岸的动静。

    只见一个黑衣男子,捂着受伤的手臂,踉踉跄跄地朝这边跑来。他的身后,几个穿着整齐铠甲的护卫紧追不舍。

    黑衣男子跑到河边,正准备跳入水中寻求逃生,一支箭矢如毒蛇般穿过细雨,准确地咬入他的腿部。他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整个人跪倒在河边。

    护卫们迅速上前,干净利落地将黑衣男子捆绑起来。

    一个骑马的男子缓缓靠近,他身着深蓝色的华服,身姿挺拔如松,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我并不能看到他的脸。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黑衣男子,虽然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能感受到他周围散发出的强大压迫力。

    他将手中的弓随意扔给旁边的护卫,一个示意后,便骑马转身离去,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名护卫拔出剑,走向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冲着华服男子的背影大喊:“总有一天,你不得好……”话语未完,利剑已刺穿他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那华服男子连头都没回,背影中似乎充满了不屑,让人不寒而栗。

    我目睹了这一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音。我害怕地将头埋得更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背上冷汗津津,浸湿了衣衫。我才刚从前世的悲惨中逃出来,万不想就这么情谊丧生。

    他们轻易地夺走了一条生命,简单得就像从河中捕杀一条鱼。这些人心狠手辣,如果他们发现这里还有其他活口,我的生命怎么可能保得住?

    我听到那些护卫在搜查黑衣男子的尸体,又点燃了火把,焚烧着什么。我不敢再去看,不敢去想,只能紧紧闭上眼睛,试图将眼前的一切恐怖景象从脑海中抹去。

    或许是夜幕降临,他们看得也不算清楚,或许是这片竹林似乎足够茂密,掩盖了我的存在,又或者是这里人迹罕至,他们戒备减少。在我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们终于离开了,留下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依然不敢动弹,直到确定他们已经走远,直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平复,我才慢慢地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恐惧耗尽了我的力气,我脱力地趴在地上,揉着自己已经酸软发麻的双腿。我终于鼓起勇气,向河对岸望去。他们似乎已经离开了很久,河边空无一人,只有河面上漂浮的尸体和被火烧过的灰烬,见证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决定走近去看看。

    走到河边,地上的鲜血已被雨水冲刷得几乎无痕。从地上的痕迹来看,他们应该是把那人的衣服扒了下来,连同从他身上搜出的东西一起烧毁,然后将他的尸体推入河中,任由河水将其带向远方。

    可能是因为雨水的缘故,灰烬中竟然还残留着一些未被烧尽的纸片边角。我小心地捡起几片尚能辨认字迹的纸屑,然后迅速离开了河边。

    他们如此熟练地处理尸体,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我猜明天肯定还会有人来处理这些残留的痕迹。

    城门已关,我别无选择,只能前往城外的师父家。

    我的师父姓廖,是一位教我练字的老师。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城外的小屋,我有时会前往那里上课。

    我从小在庄子上便对写字情有独钟,尽管那时认识的字不多,但我喜欢铺开谷子,用手指一笔一划地书写。被接到京城后,我曾向母亲表达过想找个先生学字的愿望,但母亲以学院功课为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

    那天,我在路上看到了路边摆着字画摊的师父,便走上前去问他:“这些字是你写的吗?你能教我写字吗?我会给你钱的。”

    师父看了看我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微笑着问:“那你有多少钱?”

    我小心翼翼地把我所有的钱都拿出来,踮着脚尖,捧到他的面前。师父看着我手里捧着的碎银子铜板,哈哈大笑,却也笑着收我为徒。

    我便开始抽空去城外师父家,学学写字,喝喝师娘泡的茶,逗逗师父师娘的孩子小果,那是我刚刚来京城的时候,在众多陌生的恶意中,感受到最真切的温暖和快乐。

    前世我被母亲远嫁到江南后,师父师娘却放心不下,千里迢迢想来看我,却被拒之门外。师父师娘担心我,在门口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我的丫鬟红豆,给她塞了银票,我看着那一千两银票,深知那已是师父师娘的全部身家,还未等到机会把它还给师父,就命丧黄泉。

    这一世我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我一边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边轻轻地“咚咚咚”叩响了师父家的大门。

    门轻轻打开,露出的是小果那张胖嘟嘟的小脸,他看着我,满脸惊喜:“浅浅姐,你怎么来了?”

    我一边跟着他进门,一边笑着说:“怎么?不欢迎啊?”

    他关上门,冲着师娘喊:“娘,居然是浅浅姐。”

    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来师父这儿了,只见师娘坐在桌边,正在缝着一件衣服,看见我头上的雨水,她立刻皱起眉头:“怎么连个伞也不打?身上都湿了,赶紧脱下来,我给你找件衣服。”

    小果拿起我身后的鱼竿,摇了摇,对师娘说:“肯定是去钓鱼了呗,哪顾得上下了雨。下雨哪有鱼重要啊?”

    师娘对着小果挥了挥手,说:“去去去,别捣乱。赶紧去后面拿个干帕子来,浅浅这头发都湿了。”

    师娘又张罗我换上干净衣服。小果拿来干帕子,师娘让我坐下,她轻轻地给我擦着头发,一边说:“这么大的姑娘了,要知道照顾自己,淋了雨不要不当回事,自己身体要自己当心才是,不要等到……”

    话还没说完,师娘便剧烈地咳嗽起来。我赶紧帮她拍拍背,帮她顺着气。师娘的咳嗽声让我心头一紧。

    等师娘的咳嗽缓了缓,我关切地问:“师娘,您这咳嗽怎么还严重了?”

    师娘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老毛病了,最近可能有些受凉罢了,没什么大碍的。”

    我担忧地说:“叫大夫来看过没?”

    我记得前世也是从今年开始,师娘的咳嗽渐渐严重。

    看我还有些不放心,师娘指了指后边的厨房说:“看过了,你师父在后边帮我煎药呢,应该快好了,去帮我端上来吧。”

    我赶紧跑进厨房,看见师父蹲在小炉子旁,专心致志地在煎熬药汤。我走过去拿了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师父,师娘的咳嗽是不是严重了,不是说是热咳吗?往年得到夏日才开始咳。今年怎么春天就开始了?”

    师父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我不满地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从包里掏出两张银票,坚定地推到师父手里:“这些钱你拿着,给师娘买最好的药。”

    师父看了手里金额不小的银票,又把它塞回到我手上,问:“你又去卖字了?我不拿你的钱,我自己有钱。”

    我接过他塞回来的银票,拿着就往炉子边靠,板着脸说:“你不要,那我就烧了它。反正我不要了,你爱要不要吧。”

    他着急地抢回银票,又着急地看了看银票没有被烧着,才无奈地对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小时候挺乖的,现在这么。。。执拗了呢。”

    我并不与他争辩,把煎好的药倒进碗里,端着碗回了屋里。

    师娘喝完了药,又给我换了新褥子,我看着她鬓角的一缕白发,又看着她温和的眉眼,整个人都暖暖的。

    师娘嘱咐我早点儿休息,就关了门出去。

    我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从河边灰烬里捡出来的纸片,在昏黄的灯光下细细审视。纸片上有一个“当”字,一个不完整的“黄芪”,最后一个“洪”字,还带着淡淡的印章痕迹。

    这是一张药方?

    如果是“洪”字的话,难道是回春堂的葛洪?

    回春堂是京城最有名最大的医馆,据说也是皇家出资建造的,人人都会去那里看病拿药,家家户户都用他们的药,有他们的药方并不奇怪。

    但若是葛洪的药方,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葛洪虽然也是回春堂的大夫,但他只为御林卫的将军都尉们看病,从不为普通百姓服务。听说若是葛洪开的药方,在回春堂拿药都是无需等待,而且不少普通百姓拿不到的珍贵药物,都能不花一文拿到。因此,葛洪的药方在黑市上都是有市无价的存在。

    那么这个人是御林军的都尉将军?又或是小偷?

    看他的身形倒也不像小偷,大概率是御林军的人。那么追杀他的人又会是谁呢?谁敢如此胆大包天,敢杀御林卫的将士?

    而且他们看起来训练有素,身手不凡的样子,那个深蓝色衣服的人又是谁呢?他为何要追杀御林军的人?

    前世我只围着母亲父母姐姐转,各种事都所知甚少,对这些也想不明白。我准备熄灯睡下,却又听见隔壁传来师娘压抑不住的咳嗽声,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我靠在墙头,屏息凝神,果然,我听见了师父和师娘的对话,于是我更加靠近。

    师父叹了一口气说:“这药似乎也不起作用啊,还是以前的方子好一些。我还是得去想想办法。”

    师娘似乎是喝了一口水,缓缓道:“没事,忍一忍就好,那方子配不齐就算了,现在这方子多吃几剂应该也不会差。”

    “那犀牛角确实难寻,我去了几次黑市了,都没寻着。你放心,我一定再想别的办法。”

    “没事,用不着,我的病我自己心里有数。”

    随后便没了声响。

    怪不得前几年师娘的病虽然时有发作,但总能压制下来。难道师娘从今年开始咳嗽严重,是因为药方换了?

    我重新点燃烛火,看着那三个药方的残骸,拿出了纸笔。

    师父教我写字已经有七八年,虽然我的字学得不太好,但有一点却是师父万万没想到的。

    在我学会大多数字后,师父说学字好比牙牙学语,先跟着照葫芦画瓢,给我找来了字帖,让我跟着练习。没想到,不管他给我什么字帖,我都能照着写个七八分相似。

    师父说,模仿终归是模仿,字重在风骨。他用尽了各种办法,我自己的字虽有形,却只是中规中矩,达不到惊艳。

    但七八年下来,我的模仿能力却日渐精进。不说别人的字帖,就连别人拓印在名字上面的印章,纸张的做旧,我都能做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写一张药方而已,对于我来说,稍加用心也不算难。我随意找了个通用的清热方子,稍改了两味药,再把犀牛角加上去,描上拓印,放在一边晾干。

    做完这一切,我才安心地睡去。

    一早上,就被砰砰砰的拍门声吵醒,听见小果在外面大声地喊:“浅丫头,浅丫头,吃饭了!”

    又听见师娘不知道用什么拍在了小果头上,说:“浅丫头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

    师娘温柔地叩了叩的门,说:“浅浅快起来吃饭,有你爱吃的鸡汤面。”

    我答应了一声,便起身去看昨夜写好的药方,不错,像那么一回事,收在怀里便出门去了。

    早饭端上来,是香喷喷的鸡丝面,里面还有一个大鸡腿。

    小果坐在我旁边扒拉着,不满地说:“娘一大早就起来杀鸡炖汤,你倒好睡到日上三竿了。”

    我弹了他的脑门一下,说:“小鬼你不也是才起来的。”

    小果还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其实每次我到师父师娘这里,师娘都会给我做好吃的,若是晚饭前来,晚饭没有鸭也有鱼,若是晚饭后来,早饭没有猪肉也有鸡。我知道她看着我从小长大,心疼我过得不好,只能尽所能地对我好。

    师娘捏了一把他的耳朵,数落他:“你若是有你浅浅姐那么乖,顿顿都少不了你的。”

    小果揉了揉他的耳朵,讪讪道:“我也很乖啊。”

    我见师娘背过身去,便挑起碗里的鸡腿,对着小果努努眼睛,准备往他碗里夹。

    哪知道他把碗往他自己怀里护住,小声说:“自己吃吧。”眼珠子一转,又补充了一句“这么瘦,也不知道整天都吃的什么。”

    我不由地笑出了声。真好,看见你们这么鲜活地在我面前。

    师父走了进来,看了我和小果一眼,说:“赶紧吃面,都要糊了。”

    又对着我上下打量一圈,说:“小果说得倒是没错,你是太瘦了,要多吃点儿。”

    小果调皮又得意洋洋地扬了扬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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