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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春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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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宴上,阳光透过花木的缝隙,洒在热闹的人群中。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时不时地装作不经意地往我与母亲这边瞧上一瞧,一边小声议论着。

    所有人都在热议前几日的大事件——吏部乔大人家的千金,我的姐姐乔清禾,即将与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订婚。

    我们乔家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吏部四品官员之家,但摄政王却是这京城里手握实权的大人物。当初先皇御驾亲征出征西南,不幸战死疆场。年仅十八岁的摄政王临危受命,领兵得胜归来,辅佐年幼的小皇帝登基。世人皆言,他不过二十六岁,却已然站在了权力的巅峰。

    他手握重权,却生得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引得多少名门贵女趋之若鹜,成为京城最炙手可热的男子。前几年,无数人求到太后那里,甚至直接找上摄政王萧卿言的幕僚,却都被不软不硬地堵了回来,这才渐渐熄了火。

    今日传出的订婚消息,就像是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水,掀起的却是巨大的波浪。

    上一世我作为不受宠的乔家二小姐,各种宴会都没有我参与的份儿,母亲总振振有词地说是为了我好,我无才无德,去了只会被人耻笑。我为了从她那里获取一丝母爱,事事乖顺听话。岂料,她为了让姐姐稳坐摄政王妃之位,竟悄无声息地将我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为妾。那老头是个不能人事的变态,天天虐待我为乐,短短不到半年时间,我便受尽折磨,被他虐待致死。

    如今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奇迹般地重生回到了十六岁那年,那鞭子抽打在背上的剧痛似乎仍在折磨着我。既然父母视我如草芥,甚至将我当作换取利益的筹码,那我便自行谋划,为自己谋一条生路。那所谓的父母亲情,又有何值得留恋的呢?

    前世我知道今日和母亲来着春日宴,定是来帮姐姐挡枪的。姐姐刚传出婚讯,必然会被宴会上的名门贵女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定会想办法给我们安上不好的名声。我不敢忤逆母亲,便在前一天泼了一晚上冷水,成功着凉,顺理成章地躲过了这场“鸿门宴”。

    但上一世我悄无声息地被母亲嫁出去做妾,母亲和姐姐都还能维持着自己的好名声,不就是仗着我在京城查无此人吗?!这一世我乖乖跟着母亲出席,不管是摊上什么坏名声,也好过仿若不存在一般。

    我收起思绪,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母亲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洋洋得意,却又小心翼翼地将这份得意藏在不住的微笑中。

    我听见身后传来窃窃私语:“这就是乔清禾的妹妹啊?叫什么来着?这相貌也…太普通了吧?”

    接着是一阵虚掩了下的轻笑,混杂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小声点儿”“别说了”。

    我与姐姐乔清禾同父同母,命运却大相径庭。她生得国色天香,我却是普普通通的清秀之姿;她诗画都是京城数一数二,我却是连诗画集会都不曾受邀参加;她在家里受尽父母的宠爱,而我却在乔家默默无闻,仿佛不曾出生。

    永宁侯夫人优雅地走上前来寒暄,她的话语轻柔,仿佛不经意间提出了在场所有人都在好奇的问题:“乔夫人,清禾这孩子今天怎么没见着?上次她还说过喜欢一本诗集,让我给她带过来呢。”

    母亲跟着赔笑,回答得既得体又周到:“清禾前几日去登山礼佛,不小心过了寒气,所以近日就让她在家休息了。”

    永宁侯夫人点点头,随即她的目光转向我,带着一丝好奇:“这位是?”

    我乖巧地行了一礼,母亲拉着我说:“这便是我的二女儿乔清浅。我这二女儿跟她姐姐不一样,性子活泼爱玩,所以鲜少参加宴会。”

    母亲这话,看似什么都没说,实则又什么都说了。是我自己爱玩,不愿意参加这些宴会,可不是她有失偏颇不带我来。

    永宁侯夫人淡淡地说道:“年纪不小,再爱玩也该跟姑娘们见见了,都不知道青禾还有个妹妹。”

    母亲连连点头。

    永宁侯夫人留下一句不咸不淡的“看着也是可爱”,便又转身去别的地方寒暄了。

    母亲拿着诗集,又跟另外的夫人说说笑笑。

    待到赏花结束,我跟着母亲分开落了席,母亲坐在了夫人们中间,我则去旁边的小院与姑娘们一道。

    侍女引到位置上,我落座后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脸,感觉自己笑了一天的脸有些僵硬。

    旁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色纱衣的姑娘,她的脸庞小巧如瓜子,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熠熠生辉。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朝着我眨了眨,然后凑近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就是乔二?和你那个装腔作势的姐姐一点儿都不像。”

    装腔作势?这个形容词用在姐姐身上倒是颇为贴切。

    她看了看我的身后,然后问我:“你怎么连个丫鬟都没带?”

    她可能无法想象,作为乔家嫡出的二小姐,我身边只有两个丫鬟,红豆和绿芽。大丫鬟红豆前日不慎扭到了脚,而绿芽年纪尚幼,行事莽莽撞撞不便带来。

    我淡淡地回答:“近日倒春寒,丫鬟们不小心着凉了。”

    她一脸疑惑:“让你母亲拔一个身边的丫头不就行了。你这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母亲根本就不关心这些事,更别说为了这次宴会而特意为我安排一个丫鬟。

    正当我不知如何作答的时候,她又端端正正地坐了回去,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说:“我要是你,我便不会来。”

    确实,前世的我看来,今日前来不是个好主意。

    我端起她面前的茶壶,往我自己的茶杯里也倒上茶,看着她说:“怎么?如果我不想来,你是能带我走?”

    她爽朗地笑起来:“伶牙俐齿!你倒是不像看起来那么柔弱。我叫白璟,在我们白家排行老五,叫我白小五就行。”

    我冲她友好地笑了笑。

    一位穿着紫色华服的女孩儿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院子,她的到来仿佛让原本热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姑娘们都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白璟看了我一眼,似乎猜到了我不认识这位紫衣女孩儿,她轻声对我说:“你不会连玉露公主会来都不知道吧。”

    我摇了摇头。

    白璟一脸不信:“若是你姐姐没有告诉你,你母亲也应该在昨日告诉你吧。这春日宴本就是打着太后的旗号举办的,玉露自然是要来主持局面的。她们也不怕你冲撞了吗?”

    玉露公主环视了一周,目光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暗叫不好,前世到了姐姐当上摄政王妃,我才知道玉露一直和姐姐势同水火。我今天只是过来露个脸,也不想惹到这位主啊。

    果然,她看着我说:“这位妹妹怎么从未见过,是哪位姐妹的远房亲戚吗?”

    这意思不就是暗示我是哪来的穷亲戚来投奔来了吗?

    我对着公主微微低下头说:“小女是吏部乔大人的二女儿乔清浅,公主万福。”

    玉露公主微笑着,似乎是对着周围的人说:“那不就是清禾的妹妹了,往日却也没见着,清禾今日不在,她妹妹倒是来了。”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楚。这是在暗指乔清禾不带姐妹,想把姐妹不和的帽子扣下来。反正挨骂的是我姐姐乔清禾,我也懒得开口辩解。

    玉露公主走到我的面前,亲切地拉着我的手,说:“既是清禾的妹妹,那便也是本宫的妹妹。你姐姐清禾今天不在,本宫照顾你也是一样的。”

    她拉着我直接走到她的座位旁边,原本坐在旁边的女孩立即起身给我让了位置。

    她的侍女给我倒上一杯茶,她示意我尝尝,说:“你姐姐平日最喜欢喝的就是白毫银针,你尝尝如何?”

    我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谢公主,这茶入口微甜,留有回甘,非常好。”

    她微微点头:“茶是好茶,但泡得却太差。”

    她身边的一个宫女立刻跪了下去,头低到几乎贴着地面:“奴婢茶艺不精,请公主责罚。”

    玉露公主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你本就是个粗使的奴婢,看你老实才把你提到本宫身边,让你学着泡茶着实是为难你了。”

    那宫女凄凄切切地掉了两滴眼泪,被拉了下去。

    玉露公主的眸光一转,看向了我:“你姐姐清禾一手泡茶的手艺,在京城可是一绝,那可是连母后都称赞不绝的手艺。”

    我看着她的手把玩着茶杯,说道:“清浅替姐姐谢过公主殿下的称赞。”

    玉露公主直接把茶杯放在我面前,面带着微笑看着我:“想必你们姐妹在一起,也耳濡目染了不少。清禾今日不在,想来你也是不差的。”

    一旁的宫女已经开始直接把泡茶的工具端了上来,看来这是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姐姐的茶我没喝上过,但是师娘的茶我倒是喝了不少,泡壶茶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怕是还有什么等着我。

    我拿出茶杯温杯,放上茶叶,倒入沸水洗茶,正在刮沫呢。只听见玉露公主歪着头,发出了“咦”的一声。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道:“妹妹这浮沫刮得太重了呢。”

    旁边一位年长一些的嬷嬷,便直接上手,按住了我的手,说:“刮得要柔,下手要缓,起手要静。”

    她按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慢悠悠地往茶杯上带,碰到滚烫的沸水。

    其他的人了离得远,远远看起来,这位嬷嬷只是在拿着我的手,带着我刮沫,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个时候若是直接甩开嬷嬷的手,就算没有个大不敬的帽子,也会有人说我不听教诲。我只好暗暗咬住了牙,拼命忍了下来。

    玉露公主面上的笑更是温和,彷佛这一切都跟她无关,说:“常嬷嬷是宫里的老人,虽比不上清禾,但这泡茶的本领也是不差的。难得她肯指教,清浅你可要好好学啊。”

    这壶茶泡下来,有了这位嬷嬷的“指教”,等我终于泡好茶给公主倒上,我的手已经多了五六个水泡了。

    公主浅浅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泡茶这种东西还是需得靠个勤学苦练,妹妹日后万不可懈怠了。”

    这茶本就只给她倒了一杯,好不好喝还不是全凭她一句话,本来就是给我设的局,不管我泡成怎么样,只怕都是这句话等在那里的。

    我起身给嬷嬷微微行礼,忙说:“谢谢嬷嬷的指教了。”

    常嬷嬷装作谦逊地说:“姑娘聪慧,若是能静下心来锻炼一二,必定能有所精进。”

    玉露公主虚扶了我一把,然后端起茶壶亲自往我的茶杯里倒了茶,端起茶杯塞到了我手里。

    我伸手接到了茶杯,滚烫的茶水让这白瓷茶杯也变得滚烫,我被烫出泡的手,更是火辣辣地疼。

    她看了我的手一眼,语调慢慢悠悠地说:“今日见到妹妹如此聪慧好学,本宫真是好生欣慰。此处没有酒水,本宫便就着这茶与妹妹喝一口罢了。”

    手指传来的疼痛,茶杯几乎都要拿不住了,也顾不得回几句体己话,喝上一口茶,便放下了茶杯。

    兴许是终于看见我的眉头忍不住地皱起来,玉露才大手笔一挥,说了句这院子里风景甚好,妹妹去欣赏一下,放我离开。

    我回到位置,白璟看了一下我通红的手,瘪了瘪嘴,说:“这玉露公主,虽说是京城里的头一份,但你姐姐素来抢了不少玉露的风头,你这只小白兔刚来,她不赶紧从你这里找回点儿痛快才怪。”

    我笑着回答:“我不是什么小白兔,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来之前可什么都不知道。”

    她抓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母亲没跟你讲?那她也可以让你找个如厕的理由,在公主刚进来时不在,再悄悄入席不就行了。”

    无论如何,反正我这个人也算被人知道了。

    我叹了口气:“不都说公主温柔善良?”

    白璟看了周围一眼,使唤她的丫鬟去给我们拿水,对我说:“那你看她对你的那番作态,怎么不叫温柔善良,和善可亲?”

    也罢,在外人看来,确实是和善可亲。

    白璟又换上一副八卦的样子,问我:“你和乔清禾真是同母同父吗?你们怎么不大像啊?”

    不怪她好奇,我自己也一直好奇。乔清禾在京城可是头一号的贵女,不仅仅是外貌,就连诗词歌赋也样样精通,可谓才貌双绝。为何我就如此普通?

    我想了想回答说:“大约是她集合了父母的所有优点,但是我就没那么幸运了。”

    白璟看我有些低落,端详了下我的脸,抓了抓脑袋说:“其实你挺好看,眉眼柔顺又舒展,清秀可人。你姐姐太过明艳,看久了就会腻。倒是你看着清爽可口。”

    这个白璟,怎么会有人用“清爽可口”来形容人的外貌的!

    待到用餐结束,在场的姑娘都开始被丫鬟叫走,随母亲或是姐妹回家。等了许久,母亲的丫鬟还未来找我,白璟陪我在位置上等着。

    白璟朝着院子口张望,问我说:“你初来乍到,还没带丫鬟,你母亲不应该使唤个人来问几次吗?怎么现在都到要走了,都还没人过来叫你走。”

    我想了想,母亲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下不顾我,于是随意找了个小侍女,麻烦她帮我去那边问问我母亲。

    白璟的母亲已经差人过来问了两次了,白璟一边摆摆手说:“再等会儿,你就说我这儿有点儿事。”

    过来的小丫鬟已经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就在这干坐着,哪来的事儿。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五你先走吧。”

    白璟不在乎地说:“没事儿,反正我娘在那儿坐着还会多吃两口。”

    正说着刚刚的小侍女走进来,慌慌张张地说:“姑娘,赶紧去门口吧。您母亲已经在门口了。”

    白璟“腾”地一下站起来,语气有些急:“都走到门口了?!活生生这么大一个人还能忘咯?”

    小侍女应该是没见过这种情况,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急得脸通红。

    我冲她安慰地笑笑:“没事,我这就过去。”

    告别白璟,便快步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母亲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碍于颜面,她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发火,只能不耐烦地说:“你如此贪玩。难道天下所有人都会像母亲这般等着你吗?”

    惹得几位离得近的夫人小姐,偏头看了我几眼。

    明明是该她忘记叫我,却能这么冠冕堂皇地给我戴上贪玩的帽子。

    据说当年我母亲为了怀上我,吃了不少苦,几个稳婆都说这胎像男孩,本来就怀得不稳的母亲,冒着风险生下了我,不想生下来却是个面黄肌瘦的姑娘,她也在生产时伤及了根本,不能再有孕。因为母亲身体抱恙,我就被丢到了庄子上养大,直至十岁才接回家。

    没了那十年的时光,难道我就不是她亲生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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