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离别也在毕业季

    纪念册像夏天的阵阵风，吹过时落叶飘风，尘埃漫天遮住了蔽日，当它突然停了，又回归了万里无云。一两周时间把毕业推向了高潮，马上就是毕业照，然后就是不参加高考的同学直接领毕业证了，高中清考早就已经考完了。那些同学领取毕业证的那天，就早早的离开了学校，开启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路途，以后基本很少交际，本来在校就很少往来，多年后看着毕业照，多半也回忆不起来他们。人生路途无非就是互相凑人数，一段又一段路途中，不断有人进来，有人出去，恒久不变的就是总会凑满一船的旅客，才开船，至于是否有人掉船，或是下一个渡口有人下船，船头的人永远不会关注船尾空了谁的位置。

    毕业照我一直都带在身边，不曾被一起售卖。每次看着毕业照，都好气啊，拍照的那个下午，看江的位置后面，那是我理想的c位，可那些个人啊，早就给我占了，怎么挤挤也不给我一个空，还有啊吴的后面一转眼也被他们给占了啊，我那个悔啊，最想站一起的两个人周围都被挤满了，悔啊悔啊，一个个都是坏人啊，无奈啊，又不能对他们怎么滴，只能在最边上没人要的位置，凑个数吧。就算没在她俩任何一个边上，那也算是一起合照吧。不管什么时候拿起毕业照，都可以很清晰的的找到她们的身影。刚高一的时候，就远远看着高三学姐们拍毕业照，那时候只是觉得那只是一个拍照而已，十几分钟的事情而已。可轮到自己，虽没有五味杂陈那种伤感，可要说开心快乐是不可能的，毕业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不舍的人，而我最不舍得就是江，从此真的是一别两宽，天涯一方，连见一面都没机会了。

    学校把这些毕业元素都安排完以后，最后那一两个月，教室安静的许多，课间走廊人影也越来越少，显得空荡荡的，欢声笑语仿佛一瞬间冻住了。留下的都是全心全意高考的，谁也没有心思去整其他的了，我也是全心备考，爱情暂时冻龄。能看到的只有努力在努力，勤奋在勤奋，熬夜在熬夜，挑灯在挑灯。最后这一两个月之间，每个人的生活费都在上一个台阶，平时舍不得吃的，舍不得买的，舍不得补的，通通都安排上了。

    而我家也顺应潮流，既然一个月给了五百生活费，再加上偶尔我姐给添的伙食粮草，那物质生活真的是蹭蹭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每个人去食堂，都是挑自己最喜欢吃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偶尔还能下馆子改善伙食。可即使这样，精神整天高度集中，再加上熬夜开夜车，肥这时候也跟着一起开夜车了。我的体重也噌蹭在历史最低位，九十多斤，一米七二的个子，瘦得吓人，班上大部分都是跟我一样，在怎么补充弹药都不够消耗。这个让工作几年后，他们发福到油腻的模样时候，走两步就喘，不懂会不会想要现在这个身材。

    一两个月转眼就过了，每次高考都在端午前几天，端午会放最后的月假，回家备足粮草后，回校不到几天就进行高考了。考场分配资料发下来时候，大家对着准考证都互相对着考场，感觉有熟悉的同一个考场，军心就可以更稳，发挥更好似的，。我也跟前后左右几个熟悉的对着，没有一个是同一个的，还特意去看了吴的考场，也不在同一个，还差得挺远的，不敢贸然去问江的，只是从她前后桌问她说话，偷听到了她的，也不跟我同一个。基本都是孤军奋战，其实从来都是孤军作战，家里条件好的，在端午节会给个努力奋斗，来个家庭动员会谈。类似我这种的，家里只会问你想吃啥，他们去做你喜欢吃的。

    那有个网络段子，母亲答应儿子，考上了大学想吃什么，他说想吃冰棒，然后在他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妈带着被子走了来回来回二十公里，就为了买一根冰棒。每个家庭对孩子高考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表达方式不同而已。有些人成熟的早，能体会到，有些人成熟晚，还在妮妮抱怨，不过不管怎么办，上高考都一如既往的面对。

    前一天，就把所有书本都清空了，只留第二天或者自己认为需要复习的内容，课桌前堆着高高的书墙凭空消失，教室也感觉宽敞了许多许多，只是我们的心里从不给自己一个宽敞的空间。不管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或是一路走来，心中的那个小房间越来越拥挤。前几个晚自习开始，已经9点就放学了，不需要三节晚自习了，以前高三都是三节晚自习，10点放学的，先两节就放学，一下子提早了一个小时放学，顿感时间怎么还怎么充足，还这么早。

    三三两两也收拾写剩下的那几本孤零零的书本，放进轻飘飘的书包，三三两两或者独自一个离开了那敞亮的教室，那空荡荡的课桌，有欢声细语的交谈的，也有一脸愁容的担忧，还有几个题不会做，但不管如何，下楼了自然的混入秧秧兮兮的人群中，各自奔向自己的那一席天地，这两天晚上，有早睡的，有继续熬夜的，也有那大冤种黎明时分才合眼的。此时如果有那葫芦娃的千里眼，肯定会偷偷瞄几眼你是否还在默默的刷题。

    一夜无话，陪伴着那繁星入睡。我跟肥也是不同考场，虽然是同一个学校，早上也是早早的起床，洗漱完，上了厕所，收拾东西，反复检查几遍考试东西没有落下，然后出门早早吃完早饭，只能三分饱。徒步到一中考场也需要二十分左右，学校门前，早已经布满同学的身影，有同伴的，也有其班级的，大家都互相随意一个招呼，便在等待着进校时间，也有个别同学还在细细翻着课本，做那最后的营养吸收。不大一会，就看到的吴的身影，也过去随意打个招呼，也看到的江，彼此一个眼神就已经略过了。三五成群的等待着，肥肥早已经回去他班级的范围了，每个班都各自成一个小区域，就这样互相聊着，偶尔还开个小玩笑。

    大家没有陪伴的家长，也没有送考的朋友，也没鲜花跟掌声，也没临场激励的拥抱，没有校门口那拦着不让机动车过去的大妈，更没有那十里交警送考的情形。只有班主任跟科目老师，焦急的双眼，时不时踮起脚尖或站到那路边的花圃上面，频繁的点着班级同学的名字，点了一遍又一遍，时刻清楚还有谁没到场，科目老师平淡的一句话，保持稳定发挥，之后也没过多的语言，只有不断注目着各个同学，校门口几个保安加边上一辆警车，再加几个交警，还有那教学楼最引人注目的高考标语，一个个青春的面孔，才预示着今天是高考日。

    随着一声铃响，开始入场，班主任跟科目老师默默地看着学生进入，我也和吴随着人潮进去了考场，江跟其他同学走在前面，也是一路无语，默默走着，到了楼下我跟吴挥手示意，我要走这边了，看着吴走了，远远搜寻江的身影，她已经上楼了，我也就去干自己的事情。最后的高考成绩，跟高三摸底考试，相差不了七八，基本都是按那个名次走，小波动惊不起浪，没有超长发挥的，也没有电视剧那么多的惊涛骇浪，年级排名前几落班的，如果领略了酷夏38度高温，还挑着那担，一叠一叠的小跑着，脸上汗珠一股股留下，后背还没来得干及又湿了，就没有人会在高考期间任由情绪作怪，天塌了也会让他在空中停留几时，考完了在砸下来。

    其实毕业分别永远都不是考完之后，而是最后一天的前一个晚上，其实本想考完之后找江聊聊，去北大街街心公园逛逛的。前一天晚自习后，第二天各自奔赴考场，考场外那一眼匆匆而过，之后连背影都不曾见过，没有通信没有手机的年代，遇到一个人的机会，完全靠路边那傻傻的等待。

    考完的那一个下午傍晚，天气阴沉沉的，路面坑坑洼洼的积水，预示已经下过了一场大雨。随着铃声的响起，大家也都起身离开了，离开了那个现在叫做曾经的五味杂陈的课桌了，几家欢喜几家愁，亘古不变的规律。灰尘的天又飘着细雨，细雨淋淋淡入那坑坑洞积水中，激不起一丝的涟漪，便淹没了，却湿了发梢，润了香肩，那一个个孤寂的背影，也没有一个大步的走着或者跑着，跑到那屋檐下稍停片刻。

    一个个孤独的迈着步伐，不急不缓，任由细雨飘飞，不知是在回想刚才那一题苦思冥想都不曾解答出来，还是在回味晚上那些以后都不曾相聚一堂的同学，或是忽然不需要熬夜翻书了不懂夜晚来临的时候该去何方，还是苦恼那个曾经天天相伴在教室那个角落的女生以后还是否可以听见她的笑声，或是心中一片空白不知该何去何往，还是失去了精神的伴侣只想让雨朦胧内心视野。

    只是习惯性的走着那条路，那条回去房间的那条路，同学越走越散，越走越少，越来越看不到同一条路的同学了，慢慢的路上穿校服的只有自己了，也快到房间了。空荡的房间第一次觉得如此空荡，心里所有的期盼努力都放下了，剩下的只有四壁。对于你来不及告别，就已经离别了。一直都想跟江还有吴有个正式的告别，可惜时间总是来不及安排，便已经匆匆离去，在转身已物是人非。

    回到房间到时候，肥早已经在了，伤感的音乐在空中旋转着。他也没吃饭，也就一起去经常吃饭的那家，谁也没有去讨论考试内容跟考试成绩，考完了就考完了，没有谁愿意去提起那黑暗的过往。点了两菜一汤，一荤一素一个免费的紫菜蛋汤，加一大份米饭，再也不能随意的点想吃的肉了，虽然还剩那么一点的生活费，可还想留着需要用的时候。

    “待会去北大街逛吧&34;肥边吃饭边说，

    “好啊，去那个健身器材那边吊单杠”我是有心无心的附和着，

    一下子没有了奋斗的方向，奋斗的需求了，闲下来就迷茫了。其实我更想的是能在北大街那边能碰上她，也是我想去那边逛的一个附加的目的。吃完饭后，路上三三两两已经好多同学在溜达了，显眼的校服，是那高三独有的标志，遇到那熟悉的同学，便热情的互相开着玩笑，那一般的同学就只是微微一笑挥挥手，还有那见过了n次的，彼此也心照不宣的互相多瞥了那几眼，可路上来来往往那么多校友，男男女女一扎又一扎的，昔日人潮拥挤的书店，现在寥寥无几，店门口那大头贴照相机前总挤着排队的学生，三三两两拥抱着，互相比着自认为帅气的手势，街心公园上面那长长的大理石凳上，总是坐满了那痴痴望着喷泉的身影，对面健身器材边上的草坪上，也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校服的欢声，望着前面楼顶那霓虹的五彩，还有那马路泛黄的路灯，随着音乐喷泉的起起落落，总会憧憬那远方城市的高楼，远方大学校门那崇伟的模样，还有那意气风发的年华。

    众多身影中，始终都未曾寻找到江的身影，还有吴的样子，也许她们还在忙吧，忙着收拾那随意堆放的书本吧，或是三两天未曾洗的衣衫吧。

    班上也仅仅个别的有手机，大部分都还是停留在固定电话的年代。如果，如果真想找一个人，真有勇气去找，那可以找到的，可是，可是朦胧的年龄始终无法做出这么成熟的事情。因为不够成熟才会不断的错过，错过一次又一次。逛了两三圈以后，也就失望着跟肥回去了房间，心中空荡荡的实属无聊，熬了那么多个日夜，现在连碰书本都不愿碰了，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现在能做到无非就是躺着睡觉，听着音乐。不去想任何事情，也不用想任何事情，曾几何时才发现，这样的时光，往后却可遇不可求，苛求也求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