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第23章

    忙忙碌碌中，时间便过得飞快，很快天色暗了下来。巷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回家去了。除过大姐一家，这么多年来家里人总算是差不多聚齐了。由于天冷，孩子们都在重生屋里呆着，大人们都在三哥屋里。孩子们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架不住血浓于水，短短几个小时便打得火热。而三哥屋里也是热闹非凡，刚开始大家都在诉说着自己多年的相思之苦，之后又开始讨论花销的事情。虽然前天已经商量过了，但也只是大概的说了下，现在祥生回来了，正好把这事情商榷好，因为再有两天就要下葬了，巷里的人过来帮忙，就要管人家吃饭，所以各种食材都要提前准备好。经过商量，老大、老三、老四每家五斤白面，三十斤玉米面，十斤高粱面等。老二常年不在家，而且也是家里唯一一个吃公粮的人，所以买棺材、白布、看坟地的钱由老二祥生来出，对此大家都毫无异议。

    事情商量完毕之后，由于忙了一整天，大家都有些困了，祥生说道：“你们都去歇息吧，今天晚上我一个人守灵就够了。”

    重生赶紧说道：“二哥，您们一连坐了几天火车，也够累的，还是我来守吧。”

    “没事，在火车上也是休息，你们都去休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别跟我争了。”二哥有些伤心，又接着说道：“这么多年没见咱爸，没想到这次回来却是永别，我不孝啊！”说完一行清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二弟，那今天晚上就辛苦你了。要不让弟妹和孩子们上我那屋里休息吧，重生他们这儿地方有些紧张。”老大媳妇抢先说道，脸上带着些期盼和谄媚。

    听大嫂这样一说，祥生便对小梅说道：“那好吧，你带上孩子去大嫂那儿睡吧。”小梅“嗯”了一声便领着孩子跟着大哥大嫂去了他们家里，其余的人也都各自回屋了。

    第二天一大早，依容早早地把两个孩子收拾好，并交代她们一定要听话，不要惹是生非。然后开始用布袋装自家的面粉，装好以后分别倒进了院里早已准备的三个大盆里，并告诉了三哥，三哥也准备好了自己的面粉倒进了盆里。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的便有人来帮忙了，大家开始布置灵堂，准备生火和和面。这时只听到有人大声喊道：“这是谁干的，怎么把玉米面掺进了小麦面里？”大伙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凑过来看热闹。三哥也赶了过来，他一看盆里的面，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和依容刚才倒面的时候双方都在场呢，不可能有掺假的，所以这事肯定是我大哥干的。”听到三哥这样一说，大伙不禁摇着头，窃窃私语：“自家爹都不在了，还能干出这种事情，也太缺德了。”虽然议论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峦生的大女儿英聒听到了，她赶紧跑向后院将此事说给了父亲。峦生正在后院劈柴，听到这消息，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冲，随手抄起身边的一根木棍便往前院走去。

    到了院里一看，三弟还站在盆边嘴里好像还在说着什么。峦生一不做二不休抡起棍子就朝三弟头上打去。三弟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打破了头颅，恼怒之下，他顾不上头上鲜血直流便和大哥扭打起来，大哥扔下棍子也开始拳打脚踢起来，院里的人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不敢吱声，也不敢上前去劝架。最后有两个胆大的小伙子，一人拉住一个才停止了打架，但兄弟两个人还在互相谩骂着。在后院屋里与母亲商量事情的祥生、重生还有母亲闻讯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各个瞠目结舌。

    祥生握紧了拳头，又悄悄地放了下来。重生是一肚子怒火而无从发泄，两个都是自己的哥哥，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这时老太太发话了：“老大，还不赶紧给三儿去卫生所包扎，在这儿丢人现眼的。”然后她又看了看大伙儿，接着说道：“让大家见笑了，我老婆子感谢大伙儿来帮忙。”说完，老太太给大家鞠了个躬，大伙儿不好意思又赶紧开始干活了。老三不去理会大哥自己一个人捂着脑袋径直去了卫生所，而老大也灰溜溜地回自己家去了。依容和小梅站在人群里无奈地只能旁观。刚才喊着面粉弄错的人也默默地开始用手抔出玉米面，能分出一点是一点。发生了这样的事，几个胆小的女人心有余悸，借故家中有事，都悄悄回了家，一场狸猫换太子的风波就这样被老太太平息了下来。

    虽然大伙已四散开来，但还是有个别人一边干活一边议论着人性的弱点。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想要堵住别人的嘴，除非事情没有发生。祥生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家里，气得是额头青筋凸起，热血喷涌，若不是受到部队风气多年的熏染，还有顾忌母亲的颜面和邻里看笑话，他早就冲上去揍大哥了，居然在父亲的葬礼上做出让人如此不堪的事情。三弟应该不会说谎，因为他没有必要去说谎，而自己的大哥，自己当然知道他的为人，多年未见，依然如故。自己在部队呆了多年，对弄虚作假、欺凌弱小的现象最是看不惯，深恶痛绝。他真想找大哥理论理论，但直到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一言不发地牵着母亲的手走向后院，重生也耷拉着脑袋跟在母亲身后走向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