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引爆反应堆
“我们去界之眼。”宥晴坐在石头堆上,她的身影融进蔚蓝色的天空里。
“我不去了。”祈世年手里攥着洛芳华的项链,“没有意义了,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我也不走了。”阿拢手里捏着布偶的脚,“和我的小花在一起就挺好。”
宥晴望着盛机园的大坑,阳光刺着她的眼睛。
“我和你一起。”霍思的声音传来,宥晴的眼珠转了一下,又垂下眼去,盯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石头。
“人们总是渴望知道结果,可如果知道结果后发现那不是自己想要的怎么办呢?”宥晴喃喃着,她转过头看着三人,“我不是救世主也没有能力拯救什么。你们选择你们认为对的就行。”她小跑起来,霍思跟着宥晴也跑了起来。
齐铭的身体在太阳下发着光亮,皮肤透露着一种廉价感。
“你打算怎么去界之眼?”霍思问着。
“我还想问你呢。”宥晴死死盯着霍思的眼睛,语气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霍思只觉得空气里布满了冰晶,随时都会刺进他的身体。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齐铭,你别装了。”宥晴一个步子贴近霍思,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大拇指摩挲着那个银色的项圈。
霍思冷哼了一声,“你这是知道自己的力量飘了?看谁都怀疑了吗?我就是霍思。”
他的眼睛稳稳地接住了宥晴的眼神,没有半点心虚的意思。
宥晴并没有松手,她闭上了眼睛,思绪贯穿到霍思的身体,冲向他的大脑,在那里能轻而易举地知道霍思到底有没有说谎。
紫色的空间里,摆放了数不清的柜子,每个柜子都分门别类,宥晴调出关于界之眼的记忆,果然是非常丰富的。控制霍思的只有一小部分齐铭的意识,齐铭确确实实被宥晴给放倒了。
界之眼,异能者取自身血液浸入盘石,到沌山无间树下,便可引发界之眼空洞。
看来霍思是去不了。
宥晴抽出了思绪,要怎么把霍思和沐之保护住呢?她再次回到医生的帐篷里,翻看着刘医生的书籍和笔记,都是关于医疗的,没有半点譬如如何保护不是异能者同伴的解决措施。宥晴躺在病床上,霍思走了进来,他坐在沐之的旁边,思索了片刻,“我带沐之去星罗镇。”
宥晴立马坐了起来,“为什么?”
“有种直觉是要去那,感觉在那里会很安全。”霍思此时的语气非常霍思,看来齐铭的意识不占上风,那个项圈的力量也不过如此。
宥晴思索着,星罗镇……,不能排除有齐铭的想法在里面。异能者去界之眼的方式,同样是要去星罗镇的沌山,那么异能者去星罗镇的何处呢?对了,家。谢灰曾经说过,宥晴的那个位于八层楼的家是盘石铸的墙壁,是不是在那里面就能免除爆炸带来的伤害?她觉得可以一试。
“如果去星罗镇,就去我家吧。”宥晴说道。
霍思点头,“现在就出发吧。”
四人队变为两人队,还有另外两人正豁然等待死亡。
他们走在星枫市的大街上,黑白色的房子如同被抽干了色彩与质感,轻轻一捏就碎成粉末。透过窗户看到房子里站着的人,有的作喊叫状,有的作微笑状,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扶着轮椅,有的端着饭菜,有的正看向窗外……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扁平,像是曾经报纸上的黑白照片,你永远如看戏一般的看着那些文字,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出现在照片里面。唯一庆幸的是,宥晴只是出现,她并不是这黑白的主角。
难以想象,整个层世界都变成了这样。宥晴想起了沐之的奶奶,不知道是否也成为了一片黑白。还有宥晴背着的已经死亡的沐之,正走向曾经她们嬉笑过的星罗镇。
“到了。”宥晴指向那栋八层建筑的八楼,“就是第八层。”
霍思看向那层,整个黑白的世界,唯独那层楼依旧保持色彩。阳台上绿油油的栀子花开得正盛,拳头大小白色的花朵开得满满的。
果然,来这是对的。
宥晴背着沐之爬着楼梯,她突然笑了起来,“沐之啊。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比你还笨呢,当初你扛牛奶爬八楼,今天我可是扛你爬八楼啊。”
霍思默默地跟在后面,笼罩他的是一团冰冷的空气,但他的头上却冒着热汗。
终于到了第八层,宥晴摸出钥匙扭开了门,她拖着步子走了进去。浓郁的栀子花香布满整个家,她将沐之背到阳台处,“你看,比上次长得还好。这栀子花真是生命力顽强,自己长也能长这么好。”
霍思换了鞋子,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宥晴和沐之说话。他内心仿佛有一根针一下一下扎着,不是很痛,却无法忽略它的存在。沐之算是霍思的妹妹,他承认从小就嫉妒沐之生在这么好的家庭,但随着沐之没心没肺地对他好,他渐渐也接受了一切,并且非常庆幸能在沐之家和沐之一起度过了童年。可沐成呢……杀父仇人?救命恩人?如此冲突的身份让霍思好难受,他绞着手指,心情复杂至极。
“霍思,你的脑内齐铭的意识很微弱,他无法控制你的。所以麻烦你照顾好沐之,等我回来。”宥晴将沐之放在沙发上,“这房子还有一些吃的用的,你放心用,但是我不知道我到底会去多久,能不能回来,总之你随机应变。”宥晴并不想给霍思压力,毕竟她的前路都是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放心,我会照顾好沐之的。你也要小心。”
宥晴点点头,“明白。”她没有过多表露情感,向霍思露出了一个微笑便起身走了。
俗话说苦难是让人成长的秘诀,宥晴却从来不赞同这句话。在她孩童时期苦难从没有断过,父母失踪、同学霸凌、遭人猥亵……,当她成为设计师画出第一张效果图时,当她得到齐铭的认可时,当她接到顶尖设计公司的录取通知时,一切似乎都好起来了,她可以忘掉以前的不堪,靠着自己的双手给自己买漂亮衣服,和沐之一起唱歌、一起逛街、一起发疯吐槽,做一个普通且正常的女生,她从未向往过结婚生子也不追求大富大贵,就想能干好自己的工作,和沐之一起玩到老去。可是呢,命运就是不肯放过她,父母失踪就像是一个口子,一旦触发就一发不可收拾,怎么填也填不完,谁管你有没有成长有没有能力承受呢?
宥晴下了楼梯,出了小区,她得先回盛机园。
盛机园里的玩偶人们都躺在帐篷里或者室外休息着,玩偶人到底是个什么结构,宥晴也搞不懂,明明和人一样拥有七情六欲也需要吃喝拉撒,可就是不具备疼痛感知力,也不会流血什么的,只能说一半玩偶一半人吧。
宥晴走上大坑边缘,用意念将齐铭唤醒,操纵着那具身体走上石头堆。
“开启最终模式。”这是齐铭给玩偶人们定的暗号,一旦触发,他们就会有序地将三种石头投向盛机园,而松尾那东西在哪里呢?宥晴指挥完,看着齐铭的身体,她有一种错觉,就是这不是齐铭这只是一个替身,齐铭是不会这么轻易败在这里的,所以这身体就在此毁灭吧!
宥晴观察着这些忙碌的身影,他们自动分成四队,各自搬运着对应的石头,三种石头的量都很大,唯独松尾只需要一巴掌大小即可。这松尾说不定就是当年霍立云合成的那块,等了十几年终于派上用场了。
宥晴没时间过多感慨,她抬起腿迈向沌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