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控制齐铭
晨曦下，玩偶人们有序地干着活，那个大坑如今已超过三百米深，原来的植被都混合着石块融在坑底，大坑边那些挖出的石头也都寥寥无几，工期要结束了。
这天早上少有的吃了一次面条，大家都容光焕发，等待着齐铭的安排。
而齐铭正躺在床上，头痛欲裂。
宥晴的b虫在她的脑部力量下被改造了结构，如今不再是受a虫安排的b虫，而是能反向压制a虫的e虫。a虫在齐铭脑袋里疯狂造作着，它将脑当做了树叶啃食，齐铭痛得几乎昏死过去，但他依旧不求饶。宥晴怕真的给齐铭痛死了，她松了劲。
“齐铭，你得听我的了。”
齐铭抱着脑袋，“你……什么时候，开始反噬的……”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要听我的。”
齐铭并不屈服，他讪笑道，“你有本事就弄死我。”
宥晴并不气恼，“你认为我们是无知的，可你也比我们好不到哪去。请问，你对先知的力量知道几何？”
这一问给齐铭问懵了，他不是没想过，但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先知就是一个类似算命的，玄学的东西他向来只信一半，算命的人不过就是一个毫无攻击性的软柿子。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先知这个说法是谢灰给你说的，可他又是从哪得来的呢？齐铭啊齐铭，以一个无中生有的名字展开主观臆断，这是非常不可取的。”宥晴的语气第一次如此硬气，她脑袋里出现的其实是齐铭当初奴役她的那副嘴脸。
齐铭终于破防了，他猩红的眼睛睁得老大，脸色也通红，他不可思议地张着嘴巴，“你还要干什么？”。
“当然是控制你。”宥晴这句话如一阵寒风，刀也似地割在齐铭身上。
齐铭刚想叫骂，他的意识却像皮球一样被抛上了天空，他努力追逐着，却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齐铭，你的大脑已经被我占据了。”宥晴的部分意识进入齐铭的大脑，就像是进入了一个私密的房间，她把原有的思绪全部用黑布遮盖起来，将新的思绪植入进去。
宥晴观察着原有的东西，那些文字以及图案漂浮在空中，盘石、云石、清石按照比例投入盛机园，加入松尾，将引起巨大的爆炸，此爆炸可以将层世界和对应的极世界全毁灭，所有人都会化作蒸汽，所有构筑物、植物都会变得粉碎。而盘石产生的磁场也会影响其他世界，导致通道紊乱，就算不是异能者可能也会被带到其他世界，从而引起世界之间的骚动。
这是一个毁灭计划，齐铭自己也不想活了吗？
宥晴继续扫视着齐铭的大脑，里面广阔无垠，她的目光锁定在一个盒子上，她打开盒子，里面写着更多信息。
创新者们都是毁灭者，他们在发生爆炸之前就会到界之眼躲起来，等该毁灭的毁灭了，他们再行动。最后，十二个世界都毁灭时，创新者就会把界之眼封住，让十二个世界混为一体，形成一个混沌体，这时他们再将界之眼里的种子释放出来，整个混沌体又会变得生机勃勃，孕育新的生命，而这些生命都是傀儡，创新者就成为整个混沌体的主宰，到时候这个混沌体就叫创新者的世界。
界之眼？
宥晴并没有在《十二界》里看到过这个名词，她继续看着，发现界之眼正位于十二界的几何中心，它不是一个眼睛，而是一处特别的空间，维持着十二界相互独立的关系，一旦将其封住，十二界就会失去平衡混作一体。
宥晴明白了，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停止当下的爆炸计划。她控制着齐铭，齐铭醒了过来，走向那些玩偶人。
“大家不用弄了，我们解散。”
宥晴以为解散这些人就能结束这个计划，可这些玩偶傀儡像是植入了某种程序一般，他们停下手，却不知道往哪走，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待齐铭的下一步安排。
对啊，要怎么送这些玩偶回积偶世界呢。她翻遍齐铭的脑海，都没找到怎么送玩偶回去，毕竟这个恶魔只是利用他们，用完就会把他们炸死，根本没想过怎么送他们回去。宥晴一筹莫展时，突然想起沐之呢？
她四处望着，除了玩偶人还是玩偶人。沐之呢？
“沐之！沐之！”宥晴找了一圈，连影子都没见着。
“宥晴，沐之在这！”阿拢的声音响起，宥晴循声而去，只见阿拢在大坑里的斜坡上，他正跪在地上，前面是躺着的沐之。
“沐之！”宥晴慌张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摔破了膝盖。
她跑到阿拢的位置，沐之面色苍白，嘴角渗出点点血。阿拢后退了一点，宥晴拍了一下沐之的肩膀，“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沐之的身体僵硬冰冷，嘴唇发白，双眼微张，依稀能看见她的眸子。宥晴颤抖地将手靠近沐之的脖子，极度平静，她不敢相信，却又不敢妄动。她查看了沐之的后脑勺，有一处创伤，身体其他部位都完好，估计是摔到了头。
霍思，她需要霍思。
刘医生的尸体还在坑底发臭，他们现在唯一的医生就是霍思。宥晴闭上眼睛再次进入齐铭的大脑，霍思在哪？宥晴猛地张开眼睛，“阿拢，你帮我看着沐之，我去把霍思叫过来。”
宥晴用尽全力朝医务室帐篷跑去，她还没跑到，就大喊着霍思的名字，当她冲进帐篷的时候，霍思正在看着一本书，他的脚被铁链拴住，脖子上也套着一个项圈。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霍思看着宥晴。
“以后再说。我先帮你解开，沐之出事了。”宥晴顺着铁链摸过去，竟然是埋在地里的，她使劲扯了两下，纹丝不动。
“别费劲了，我挣扎了很久都弄不掉。你直接说怎么了。”
宥晴喘着气，“沐之现在应当是昏迷了，她的后脑勺有一块创伤，而且吐了血。这种情况可以搬动她吗？”
“是摔的？还是被人打的？”
“看上去像是被棍子打的，如果在石头上磕着也不容易直接磕到后脑，而且创面会是不规则的。”宥晴回忆着那个伤痕，可她想不出谁会偷袭沐之，会是玩偶人吗？
“你轻点把她带过来，别晃她。”
宥晴立马跑出了帐篷，爬上山又滑到坑里。
“阿拢，你背一下沐之，我在后面稳住她，千万别晃。我们去医务室，霍思在那。”
阿拢二话不说就稳稳地将沐之背了起来，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走到帐篷时，他们都出了一身汗。
霍思已经准备好了对应的药物，可当他看到沐之的情况，瞬间就僵住了。
“快看啊。”宥晴推着霍思。
霍思回过神，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检查了沐之的情况。
“沐之，已经没救了。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霍思从看到沐之第一眼就知道了，可他不敢相信，还是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最终看着宥晴期待的眼神说了这句话。
这句话那么轻那么短，却是一个女孩子一生的完结。这句话仿佛千万支箭矢齐发射进宥晴的心脏，很痛很窒息，伤害的同时还堵住了情绪的出口，一时间连手也不知道怎么摆，嘴也不知道怎么动，只是傻傻地望着沐之苍白的脸，不知道流泪没有，总之整个人都被黑暗包裹，什么具体的感觉都变得非常缥缈。
沐之没了。焰鹤走了。霍思被困住。玩偶回不了积偶世界。
宥晴奔跑在盛机园大坑边缘，肆意的太阳灼烧着她的身体。她尖叫起来，叫声穿过盛机园，穿过沌山，穿过星罗镇，穿过层世界，刺破所有一切的存在，她跪倒在石头上，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她的大脑，鲜红的血浸湿裤子，她这才释放了一点，眼泪在瞬间决堤而出，沐之灿烂的笑容浮现在眼前，爱睡懒觉的沐之，爱吃干锅的沐之，从不认输的沐之，梦想办展的沐之……
不对！办展！在宥晴梦里那个艺术展就是沐之办的，沐之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她死了那个展子就不会举办。
宥晴想起了那幅画，她自己的脸浮现在一张张画纸上，荒诞诡异。现在沐之的死也十分荒诞诡异，这一切都暗示什么？宥晴想着，她走向了齐铭的帐篷。
齐铭正无意识地躺在床上，现在的他和玩偶人大差不差。
宥晴拍了拍齐铭的脸，“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挽救这一切？”
桌上的苹果已经脱水，里面的虫子已经死亡。宥晴拿起苹果，握在手里捏碎，里面的种子发着黝黑的光亮。如果不打开苹果，又怎么知道种子能种下去，得到新的苹果？宥晴抠出种子，带到帐篷外面，用石头铲了一个坑，将苹果种子埋了进去，又在表面浇了一点水。
希望下次见面，就有苹果树了。
宥晴回到帐篷里，把所有有信息的东西全看了一遍，包括那几个关于霍立云的视频。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判断，她只是一边看一边记忆。看完后，她将齐铭的身体拖着，扔进了大坑里。她叫上祈世年、阿拢，一起把铁链尽头的大铁块挖了出来，霍思得到自由，但他脖颈上的项圈怎么也取不下来，无所谓了，宥晴带着几人去到盛机园的最高处，他们俯瞰下去，发现城市变成了毫无生机的灰色。
所有层世界的人都干枯了，他们的生命被吸入了盛机园作为爆炸的催化剂，这是潜移默化发生的事情，人们以为躲在家里就没事了，实际上，那些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就连警署也是一样的，毕竟都是齐铭的棋子，对他来说生命都是儿戏。
宥晴的心变得格外宁静，她发现，这条路是非走不可了。她是不是只有成为齐铭，才能解救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