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聚光灯效应
四天后,宥晴便出院了,本该以身体还很虚弱的理由在家休假的,她却在出院第二天就去了她的工作大本营——启明设计公司。
启明设计公司是层世界最高级别的设计属,其属权为十层,即层世界的顶层,由十层的管理者齐铭掌管。
该公司在建筑设计、城市规划、园林设计方面颇有建树,层世界6-7层的设计项目几乎被该公司包揽,其中,星落镇设计详实、许愿湖娱乐空间打造、小岛连缀设计等获得了顶级奖项,备受层世界居民的喜爱。
启明公司之所以如日中天,最重要的是招纳的设计师要么天赋异禀要么名校出身,拥有极强的综合分析能力和审美能力,能做到功能、美观、节能的完美平衡。
而宥晴属于全占。
宥晴进了大楼,乘坐电梯到了11楼——绘图部,她走到自己的工位,蒙尘的书桌上凌乱不堪,日历上数字1被红笔画了个大圈,宥晴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日期,已经是24号,自杀前她已经旷工了两周。
“宥工,你假期休完啦。”文案编辑师安南端着咖啡杯路过。
“嗯。”
“不会瞒着我们结婚了吧?”安南打趣说道,脸上的笑容掩盖不住一颗想八卦的心。
“嗯?没有。”宥晴擦着桌子,眼神平淡如水,显然不吃安南这一套。
“好吧。”安南噘噘嘴,失望地踩着高跟鞋走了。
又有两三个同事来打招呼,宥晴只是抬头笑笑,她的事情只有沐之和齐铭知道,这些人只能出于好奇来观察是否有值得想象的蛛丝马迹,完全不存在情感上的关心。
宥晴拉开抽屉,文件袋下面压着一叠设计草图,她拿出最上面的一张,五角星形状的地块,四面环山的地形,花瓣形的中心广场,这是星罗镇,也是她家所在的地方。
她摩挲着这硫酸纸,不是她用的那款,这图纸上的内容却是她设计的她将剩下的图纸都了拿出来,道路设计、植被设计、街角公园等,一共三十张图纸,全是宥晴的手笔,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而且这纸张和笔触明显是临摹的原稿。
而此时一张图纸吸引了宥晴的目光——黑色流畅的线条勾勒的儿童乐园里,一位牵着女儿的父亲眼睛被涂上了鲜红色,母亲则在一旁绝望地望着旋转木马。只有父亲腿高的女儿,线条变得很浅几乎是灰色,她胖乎乎的脸上没有表情,就连身体也呈现一种十分拘谨的状态。
这是?宥晴不记得自己画过儿童乐园效果图,这一家三口竟然刻画得如此生动?她拿出手机将所有的图纸拍了照片,正打算再把杯子洗一洗的时候,沐之来了。
“晴,你怎么今天就来上班了?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替你再请三天假吗?”沐之背着一个绿色橘色混合的大包,一身五颜六色但不失清爽干练。
“我不想躺着什么也不干,对了,我没在的时候有谁来过的工位吗?”
“怎么了?丢东西了?”沐之眉头一紧。
“没有,是多了东西。”宥晴将那叠图纸拿出来给沐之看。
“这不是你老家那个项目吗?图纸不是都被你烧了吗?”沐之降低了声音。
“对呀。不过这是临摹的。”宥晴指了指图纸上一些不太连贯的线条。
“这人有绘图基础,但是风格应该和你大相径庭,她努力向你的笔迹靠拢,但因为你们习惯差距太大,她再怎么模仿也破绽百出。”沐之又仔细看了其他图纸。
“我觉着她是故意的,毕竟将临摹品投给原创被认出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她的目的不是别的,应该就是抛出星罗镇,逼我行动,至于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有我去了才有机会知道。”宥晴解开了护腕,露出触目惊心的一道疤痕。
沐之若有所思地盯着宥晴,“你决定面对了?”
“嗯。”
关于星罗镇关于她的父母,宥晴从来没有释怀过,像颗种子埋在内心最深处,纵使周围开满了鲜花,那颗种子依旧等着属于它的那一束阳光和那一场雨水。而现在,一场关于种子的雨出现了,虽然不知道其成分好坏,干涸的种子依旧渴望至极。
“沐之,你帮我请三天假,我先去星罗镇。”宥晴背上包就要走。
“宥晴?”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你出院了?”他从手中的袋子里拿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出来,沐之悄悄翻了个白眼。
咔嚓咔嚓,男子将苹果掰成了三块,将其中两块大的递给了沐之和宥晴。
“齐总太客气了,宥晴胃还很脆弱,吃不了冷的。我刚拔了智齿也吃不了。”沐之摆着手,“我这有新口味的咖啡液要尝尝吗?”。
男子没有拉扯,咬了一口苹果,“太惨了,这苹果可是又脆又甜。”他打量了一下宥晴和沐之,“正好你们俩回来了,十点开会。”跺着皮鞋正要走,他又顺手拿了两罐咖啡液。
望着齐铭离开的背影,“齐总,那个我再请三天假,我还没恢复好。”
宥晴不知道为什么一时冲动就说了。
沐之瞪大了眼睛看着宥晴,嘴上比划着口型,“理由!”
“哦,不是,是我感觉胃疼还得去医院检查检查。”宥晴这没好好准备的谎言属实漏洞百出。
“准了。开完会再走。”齐铭答应得之痛快以至于他头都没回一下。
“好……。”
宥晴和沐之面面相觑,今天的齐铭很反常,给苹果就算了,准假竟然如此迅速,简直不敢相信。
会议即将开始,这是一个小型会议,会议室里只有齐铭、宥晴、沐之和谢教授。
宥晴心不在焉地抠着圆珠笔上的胶套,直到投影上出现星罗镇的地形图。
瞳孔放大,灯光下她的脸苍白。
“这次有个实地调查任务——星罗镇边缘地区居住区。这是好多年前我们去过的小镇,是宥晴的家乡——”,齐铭说到这的时候看向了宥晴,可宥晴却两眼直直地盯着桌面。
“宥晴,宥晴,你不用请假自己去了。”沐之摇着宥晴的肩膀,宥晴却觉得很不自在,怎么这么巧?
“这次的任务不是做设计,是为了研究谢教授给我们的一个课题——人类长期在聚光灯下生活会有什么变化,全程会有谢教授指导你们。”
坐在齐铭对面的白头发老头,透过银白色金属框眼镜射出犀利的光,“叫我老谢就行。不知道两位年轻人对我这个课题是否感兴趣。”
“谢老师,与这个相似的课题,我们在斯华设计学院见到起码有上百篇,您不如先去读一下。”沐之一只手里转着笔,一手撑着下巴。
“我知道,但如果是星罗镇的呢?还没人研究过星罗镇吧?”谢教授按了一下投影遥控器,上面出现了星罗镇的一个小区,一座单户八层楼房,直溜溜地插在一片六层多户板式楼房中,楼房最顶层闪着煞人的白光,周围黑压压的山脊在一闪一闪中不断出现又消失,看久了竟然有种山自己在移动的错觉。
“我们去。”宥晴对这个小区再熟悉不过了,那闪着白光的就是她小时候的家,她设计学院毕业后第一桶金就在附近买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没人理解为什么还要在镇上住,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里有她这辈子不解开就无法释怀的结。
沐之握住了宥晴冰冷的手,如果是这个地方那确实是非去不可了。
谢教授拿了一个文件袋给宥晴,“这些对你有用。”
“谢谢。您好像知道些什么。”宥晴从来没见过这位谢教授,而如今他的课题却直接指向十五年前她家里的事情。
“我只是一个闲着没事做的老头罢了,我只负责给出课题,具体内容还得靠你们自己。”谢教授拍了拍宥晴的肩膀,凑近她的耳朵,“多做少问,只相信自己的判断,终会找到属于你的真相。”
“属于我的……真相?”宥晴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谢教授则迈着缓缓的步子走了。
“你们不是要请假吗?接手了这个项目愿意请多久就多久。”齐铭又拿了一个苹果啃着。
沐之一脸黑线,“呵呵,谢老师能提供信息和答疑,不像某些人只会压榨员工。”沐之轻飘飘地扔下这句话,拉着宥晴左拐右拐出了会议室。
“既然齐铭都说了请多久都行,那今天我们就放半天假呗,明天再去星罗镇。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玩了,今晚上去逍遥一把?”沐之贴在宥晴身上,轻轻摇着她的手。
“嗯。还是老样子。”宥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就这么定了。先吃个午饭,下午坐我车啊。”沐之开心得快要跳起来,拉着宥晴就往楼下跑。“去吃那家干锅鸡,晚了没位置了。”
齐铭透过玻璃幕墙看着楼下人行道上飞奔的两人,摇晃着沐之给他的咖啡,“这味道不够苦。”
沐之和宥晴吃了干锅鸡,去了蹦床公园疯狂蹦上跳下,又去了市里最大的电玩城玩到了晚上七点,沐之抓了一堆娃娃,宥晴玩射击游戏赢了一个大娃娃,两人去地下停车场放了战利品,又去美食街炫小吃,晚上九点两人进了ktv,一人一瓶小酒边喝边唱,一直嚎到凌晨才走。
凌晨两点的城市依旧灯火闪烁,路上的车辆不知疲惫地来来往往。两个人打了车回到沐之家里。沐之家里是经商的,据说是个富豪,但具体做什么生意她爸妈非常隐秘,甚至沐之自己都不清楚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确实很有钱,她的小窝是她妈妈全款买下的,坐落在城市的富人区,交通便利、环境优美。
“明早上睡醒了就去星罗镇。”沐之裹在被子里,推了推正在设置闹钟的宥晴。
“行,养足精神比较重要。”习惯万事计划的宥晴将闹钟里8点后面的绿点划到了灰色,她知道时刻绷紧的弦并不见得能在关键时刻射出标准的箭,总是需要人提醒她松一松弦,比如说像沐之这样的。
两人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了,宥晴起来点了早餐,两人吃完就往星罗镇去了。
一路上宥晴翻看着谢教授给的资料。资料中说,聚光灯指的就是她家那股白光,是大约六天前出现的,也就是宥晴进医院的那天。物业已经去检查过了,房子里没有什么光源,但是一到晚上就开始亮,搞得附近的居民人心惶惶的。有人报警,警察也进去检查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只能让周围邻居拉好窗帘,别胡思乱想,毕竟除了有亮光其他什么都没发生过。
宥晴看着文件袋里那栋楼的顶层在黑夜里发光的照片,辐射的光晕将两侧的天台照的亮亮的,两侧的六楼阳台上养的三角梅红艳艳,晾的一排小孩衣服隐约可见,好像还有人影。这应该是无人机抓拍的,谢教授为什么会涉足这种事情,看上去调查课题,怎么有一种办案的感觉。宥晴抓抓脑袋,看向窗外,快到了。
沐之将车停在了公共停车场,两人并肩走着。宥晴先回了自己的小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子,将里面的门禁卡和钥匙拿了出来。
宥晴正式工作四年了,她也四年没回过那个房子了,虽然她自己的小房子离那栋楼只有一公里不到,她还是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推开那扇门。她们进了那个小区,抬头望去,她家那栋楼独树一帜,根本不用怕找不着。她们走进所属单元,,上了楼,这没有电梯的八层楼房,小时候没什么感觉,长大了她发现她爸妈买这最高层是真的有病,哼哧哼哧爬上来,是要把人累趴的节奏。
“你爸妈真的恨,为了锻炼腿脚吗?如果提了重东西还真上不来。”沐之站在门口扶着腰,再累也不耽误她吐槽。
“所以我小时候从来没亲戚串门。”宥晴耸耸肩,她自己也很无语。
宥晴将钥匙插进钥匙孔,咔哒一声,随着钥匙扭转,门打开了。
一股栀子花香味扑面而来,阳台上的栀子花竟然开了!宥晴鞋子都没换,几步走到阳台上,角落里一大盆绿意盎然的栀子花盛开得正好。
“竟然没死。”宥晴想起四年前她买了一盆栀子花树过来,就是想在这留个念想,让自己能定期来浇浇水,打扫打扫什么的。可是她工作很忙,加上这要命的八层楼梯,四年她生生是一次也没来过,她几乎忘记这栀子花的存在了,如今竟然靠着自己长得这么好。
“晴,这花长势喜人呐,说明我们接下来要走好运了。”沐之扔过来一双拖鞋。
宥晴换上了拖鞋,“借你吉言。我们还是先找找光源吧。”
这房子两室一厅,不到一百平米,如果安了大灯很容易就找出来了,可是目之所及根本没有高功率的灯。两人每个房间一寸一寸地摸索着,一无所获。
宥晴拿出照片和资料又反复看了两遍。
“如果我们等到晚上呢。”沐之指着照片说,“你看这就是晚上拍的呀。”
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晚上要留在这里,两个人都后背一凉。
估计之前警察、物管都是白天来的,他们都没找到什么,看来白天是没戏了,必须试一试晚上。宥晴心里想着,点了点头,“就晚上。”
“现在才四点。”沐之摁开了手机屏幕,“难道要在这玩手机干等?”
“不,我们去拜访一下邻居。”宥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对啊。”沐之打了个响指,光想着找了,这附近的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转眼,两人奔向了镇上的大超市,买了水果、牛奶,手里沉甸甸地开始爬楼。
“我刚说提了重东西上不来,现在就来打自己脸了。”沐之一手牛奶一手苹果。
“就当锻炼腿脚了。”宥晴提着果篮和一盒玩具。
“你都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孩子,就买玩具。”沐之每一步都踏得格外沉重。
“一家不一定,但是还要多走几家,不就有了吗。”宥晴神神秘秘地笑笑,沐之知道她这是又洞悉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正自我满足呢。
“ok,到了。”这是七楼,也就是正对着宥晴家下面的住户。
叮咚。
“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
“奶奶你好,我们是小区的志愿者,来给老年人送温暖。”
老人从猫眼看出去,两个年轻女孩正站在门外。
“志愿者?”老年拧开了门。
宥晴和沐之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提着水果牛奶。
“进来坐吧,我给你们倒水。”老人进了厨房拿杯子倒水,宥晴和沐之把水果和牛奶放在了餐桌上。
“这是社区的什么活动吗?”老人端来了热水。
宥晴和沐之急忙去接,“谢谢奶奶,这是我们公司的活动。就是,要践行尊老爱老的理念嘛,我们公司搞了个小活动,要求我们两两一组,找三个老年人家庭送温暖还要拍照。我们听说星罗镇老人居多,所以专程到这来送温暖了。”沐之张口就来,宥晴差点都要信了。
“好啊,这种活动很好。你们老板应该是个很善良的人。”老人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非常慈祥。
“那个,奶奶,我们再陪你聊会天吧。你有什么开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和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就算帮不上,说出来心里也会好受些。”沐之笑着说。
宥晴扭扭脖子,顺便观察了一下这房子,发黄的天花板角落,落灰的展示柜,散落在电视柜上的药物,没有任何靓丽色彩的装潢,甚至空气里还弥漫着酒精的味道。这是个独居老人。
老人听到沐之的话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浑浊的眼底里面透露着纠结和无奈。
“奶奶,你晚上睡得好吗?”宥晴看到了乌灵胶囊,这是一种有安眠疗效的药物。
老人身体一怔,“唉,睡不好。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一闭眼就做梦,莫名其妙惊醒后,完全想不起来做了什么梦,想继续睡又睡不着。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我神经衰弱。”
“奶奶,那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宥晴顺势接着问。
“什么事情?”老人紧张地抓紧了手指,“有物管和警察来往,可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你们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吧,你们当真是送温暖的?”
宥晴见老人面色苍白,她知道就是因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才会这般焦虑担忧。
“奶奶,其实我是楼上的住户。”宥晴和沐之眼神会意,决定直接告诉奶奶比较好。
“楼上可是好几年没住人了……”,老人明显有些害怕,“不会是那种东西吧……”
“不是不是,我爸妈在十年前就去了外地,我也是今天才回来,听人说我们家晚上最近老亮灯,所以来问问您。”
“这样啊,可是我晚上看不到灯光也没听到过什么声音,人老了,眼睛耳朵都不好使了。”老人揉了揉湿润的眼睛。
沐之走向阳台,拉开玻璃窗,伸出头向上望了望。“奶奶,您不爱开窗吗?您一般晚上几点睡觉啊?”
“不习惯在阳台上去,窗帘都是今早上拉开的。晚上八点就睡了。”
宥晴觉得奇怪,怎么会有老年人不爱晒太阳呢?而且这老奶奶身体也算硬朗,吃了晚饭竟然不去广场跳舞?
“奶奶,您在这住多久了?有认识的人吗?”
“唉,下个月才满一年,我儿子接我来的,这好像是他租的房子,他说他回来看我方便,我自己在城里用水用电也方便。”
“您为什么不爱上阳台啊?”沐之把窗帘拉到最大,一束夕阳洒了进来。
老人低下了头,手指交缠着。
宥晴和沐之都靠在阳台上,没有衣服没有花草,窗户缝隙里全是污垢,和对面种满花草的阳台呈鲜明对比。
“对面那户的孩子……自杀了。当时我才搬过来一周,我正寻思买点什么花草装点阳台,我看见对面那家的孩子在阳台那往下看了又看,估计就十岁左右吧。我怕她掉下去,但是一想她爸妈会管,不关我的事,结果过了没多久,救护车的声音就传来了,我跑到阳台去看,她已经躺在血里……”
“跳楼了?”
“不是,她是在阳台上割腕自杀了。那天的月季开得格外红艳,如果我叫她小心一点,或许她就不会……。”老人声音有些哽咽。
宥晴挠挠头,“这绝对不是您的错,您只是偶然看到她在阳台,您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您不必这样惩罚自己呀。”
沐之点点头。
“话是这么说,但……”,老人欲言又止,“无法挽回了。”
宥晴看着对面挂着的小孩衣服出神。
沐之给老人倒了杯水,继续安抚着她,毕竟不小心戳到了人家的伤疤,内心还是有一丝愧疚,更何况人家还是个老年人。可是,关于楼上的事情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个老奶奶一点都不八卦,楼上的事情她是一点没听说啊。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
“奶奶,您真的不用自责。要不要我陪你下楼走走?”沐之拍着老人的背。
“真是好孩子,那就走走吧。”老人拍着沐之的手,眼睛里终于有了些活色。
“好啊,奶奶,我就去对面看看吧,也跟他们拿点礼物。”宥晴说着,沐之一脸惊讶地望着她。
“……好。”老人有些疑惑,可一时也无法说什么。
沐之嘴巴张着唇语,表示你想干嘛?
宥晴眨巴眨巴眼睛,回复相信我。
沐之陪着老人下楼了,宥晴去楼道拿了玩具和牛奶就跟着下去,她快步走向旁边那栋,大步迈向六楼,按响了门铃。
“谁呀?”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您好,我是彩票公司的实习生,公司搞活动随机送福利,我抽到了您家,我是来送礼物的。”宥晴长得一张娃娃脸,就算三十岁的时候说自己刚大学毕业都有人信。
“进来吧。”
“谢谢!”宥晴进了屋,将玩具和牛奶放在了地上,她不打算换鞋,就站在进门的地垫上,“请问这个玩具适合您家孩子吗?不适合的话,我那还有芭比娃娃可以换。”
女人转过头,瘦削的脸庞透露着清冷,棕红色的大波浪相当耀眼,和她身上的米色家居服有些格格不入。“都可以,你放那吧。要喝点什么?”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