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北地相进京献策，左御史别有用心
左青丘进京献计藏玄机 图成彰终得亲信合心意
一
北地丞相左青丘赶来京城开阳，得知当朝丞相鹿鹤鸣告病在家，如今大成皇帝近臣为参知政事张则端，在大成皇帝还是豫川王时，张则端不过是个翰林，如今已做宰职。左青丘刚到开阳便去拜会过。外加上下打点使了不少银子，才得以进入宫门等皇上召见。
宫殿监，督领张公公站在寝宫外，他早已叫过起儿了，只是里面毫无动静。 又等了一会……
张公公：“陛下～ 陛下起啦，北地来人。”
又等了一会，听到屋内有床榻声响。
张公公：“陛下～ 北地来人～”
只听寝殿内长长的哈欠声，一个慵懒的声音问道
大成皇帝图成彰：“谁？”
张公公：“陛下，北地来人，北地相左青丘来了。”
图成彰：“让他进来吧。”
张公公：“陛下，左青丘在前殿，我让人伺候皇上更衣。”
图成彰：“不必不必，你让他来这儿吧。”
张公公快步走到前殿，左青丘身着黑褂子北地锦绣朝服，正在殿门等候。
张公公：“左相左相～”
左青丘：“张督领，怎么样 ？陛下能见我了嘛？”
张公公：“ 好啦好啦，陛下叫您了，快跟我过去。”
左青丘拱了拱手：“劳烦督领了。”
张公公：“不敢当不敢当，我不就是替圣上跑腿办事的吗，左大人随我来。”
开阳皇宫远比北地王宫宽大许多，黄瓦红墙，尊贵严整。左青丘跟着张督领走了有一阵子，路过数个宽门、绕过几处大殿，走向了后宫。
左青丘：“张督领…这……？”
张公公：“不妨事，我问过陛下了，陛下让您过去，在寝宫等着您呢。”
左青丘眉头一皱
左青丘：“寝宫？”
张公公降低声音，以手遮口，靠近左青丘小声说道
张公公：“ 陛下…沉浸房事…许久不离后宫啦，待会过去，左大人说话做事也多加小心。”
左青丘：“小心？ 张督领，您的意思我是要小心什么？”
张公公一愣，转脸又笑了起来
张公公：“嘿嘿嘿，左大人多心啦，我的意思是说陛下平日里呀，喜欢听顺耳的，别触了陛下的霉头，你我都不好收拾。我一个做奴才倒了霉到也无关紧要，大人位高权重，一身能耐，可别枉受了罪。”
左青丘：“哦，多谢张督领提点，多谢张督领提点。”
两人一前一后继续步行，又不多久便到了大成皇帝图成彰的寝宫外。
张公公示意左青丘稍等，走到寝宫门口，向内回道
张公公：“陛下，北地的左青丘到这儿了。”
只听屋内声音
大成皇帝图成彰：“ 让他进来吧。”
张公公轻轻推开门：“左大人，请。”
左青丘低着头，迈开步子，稳稳当当走进寝宫，身后张公公关上了房门。
左青丘一进屋内，只闻着寝宫内酒肉味道、混着汗腥味，纱帘掩窗，光线昏暗。他跍咚一声跪伏在地，提亮嗓子说道
左青丘：“ 臣，北地国相左青丘，来回陛下 。北地王薨逝，拥国侯卢宏一家造反，尽被诛杀，延国犯境已被击溃，托陛下之福德，现今北地重归安稳，之后国事、人事安排，请陛下降旨明示。”说完也不抬头，依旧拜伏于地。
皇帝图成彰：“所以，是你把图灵泉杀啦？”
左青丘：“陛下责问！让臣颤栗！延国暗结卢家作乱，北地王为保国境，王驾亲征，战死于乱军之中………”
皇帝：“ 你起来说话吧。”
左青丘：“谢主隆恩。”
左青丘起身抬头，只见大成皇帝图成彰正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穿着睡裤，裸露上身，头发散落于肩，身材还算魁梧，但脸色幽暗，眼神中含着淡淡的戾厌之气。
而在皇帝身后，竟有两个女人赤身裸体地趴在龙床上，雪白的臀部毫无遮掩的裸露在那里，一动不动。 吓得左青丘赶紧闭上眼睛，又扑跪地。
左青丘：“臣有罪！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呀！”
图成彰仰天大笑
图成彰：“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啦？ 朕让你起来你就起来！ 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呀！哈哈哈哈哈！快起来！”
左青丘战战兢兢站起身来，紧闭双眼。
图成彰：“睁开眼睛！”
左青丘：“臣不敢……”
图成彰：“ 我让你睁开就睁开！ 恕你无罪！”
左青丘慢慢睁开眼睛，还是尽量避开龙床一侧。
图成彰：“ 两坨白肉而已，左相见惯了戎马征战，却不敢看这个吗！？”
左青丘不敢搭话，微微低头。
图成彰：“跟朕说实话，图灵泉怎么死的？”
左青丘：“北地王，王驾亲征…战……”
还未说完，便被图成彰打断。
图成彰：“那封密信是送到你手上了吧！？我要你说实话！”
左青丘：“臣，不敢欺骗皇上，绝无乱言。”
图成彰叹了口气
图成彰：“唉，好吧……既然如此，直说吧，你要什么？”
左青丘：“臣什么都不要。”
图成彰：“ 金钱 ？女人？”
左青丘：“臣蒙圣上厚恩，已官居要职，能尽职尽责不负陛下嘱托，已是平生之愿，别无他求。”
图成彰：“ 我封你个北地总督如何？”
左青丘：“谢陛下圣恩，然臣确实别无他求。”
图成彰：“你不是要当北地王吧！”
左青丘：“臣绝无妄想，北地也不可再立新王。”
图成彰：“哦？为何不可再立新王。”
左青丘：“北地以嶂拓城为都，历经数十年建设，兵强城坚，商粮丰足，若再立新王，难免据地自强，有伤社稷。”
图成彰：“那依你看来当如何是好？”
左青丘：“微臣以为，陛下可将嶂拓、临漳，归于一处管辖，设立巡抚，收回兵权、统编户部清吏司，直属朝廷。”
图成彰：“哈哈哈，左青丘，若撤了北地王爵，你这北地丞相的位置可是保不住咯。”
左青丘：“只求能为陛下分忧，为朝尽力，我之官职，都在圣上裁量。”
图成彰：“那依你看来，何人可担当临漳、嶂拓两省巡抚呀？”
左青丘：“臣为官偏远，不知朝中分寸，封官定吏，皇上说的便是。”
图成彰：“朕知道你有个儿子？做的将军，加封如何？”
左青丘：“臣子左横，做的北地卫将军，为国守备疆土，破敌寇、杀乱党，皆是份内之事。然此子仅仗忠勇，全无谋略心思，只能听命行事，卫将军之职，已是才不配位，不敢他求。”
图成彰：“ 哈哈哈，你万般哄着我说，说都依着朕，朕说的你又百般的不答应。我不信你从北地赶到这里就是为了报丧，别无所求。”
左青丘躬身站立只是不答话。
图成彰把手伸在睡裤里抓了抓痒，又摇了摇脖子。
图成彰：“来人！”
门外张公公马上进门答话，
张公公：“奴才在。”
图成彰：“收拾收拾。”
张公公：“是。”
说完，张公公退出门外支应几声，几个小太监进屋，用大被把龙床上两个裸露女人卷了起来，扛出了屋外，另有两个宫女进屋伺候图成彰穿衣漱洗，之后图成彰坐在绣龙椅上，一个宫女给他松肩捶腿、另一个帮他梳头。
梳头的宫女已经仔细小心，可还是碰断了两根头发，图成彰眉头一皱，转头盯着宫女的脸，那宫女赶快跪下，颤颤发抖，满面流泪，另外一个宫女也跟着跪下流起眼泪来。
图成彰用手托住宫女的脸，让她站起身来，一把上去扯开了宫女胸前的衣服，往怀中一搂，把自己的脸贴在了宫女裸露的胸口上。贴了一阵，又抬头看了看宫女的脸。这宫女全程一言不敢发、一动不敢动，只是忍不住的哭。
图成彰：“你怕我？”
宫女哭着摇摇头，
图成彰：“继续梳吧，小心点。”
左青丘静静立在一侧。
图成彰：“青丘啊。”
左青丘：“臣在。”
图成彰：“那若没有其它事情，你退下吧。”
左青丘看了看那两个宫女，其中一个目光瞟过左青丘，眼神中竟然有一丝哀求意愿。
左青丘：“臣………”一边说着，一边退后了几步，又站住不动。
图成彰：“无事就退下！”
左青丘：“臣，自己无事，却有事于陛下！有事于这社稷！” 说着又跪倒在地。
图成彰一下站起身来。
图成彰：“混账！”
两个宫女也吓的一起跪倒
图成彰：“ 你是不是见过鹿鹤鸣那个老家伙！学的一番什么说辞！ 江山是我的江山！社稷是我的社稷！ 轮到你们这帮家伙指手画脚？ 轮到他来说我的不是？你还敢开此言论，莫非你也要像他训斥我一番不成！？”
左青丘：“臣绝无此意！ 臣已知鹿丞相之谬论！绝非为陛下着想！臣此番进京面圣，是要辅佐陛下，成为瑞国中兴之主！扫荡六合，一统天下！”
图成彰忽然眼睛一亮，几步走到左青丘面前。
图成彰：“ 朕？一统天下？ 中兴之主？”
左青丘：“扫荡六合！一统天下！ 中兴之主！” 说完连磕数个响头。
图成彰：“这朝中各个阴阳怪气！言语行事又屡屡冒犯！根本就没人衷心向朕！”
左青丘：“陛下，这天下是您的天下！社稷是您的社稷！圣上言出，谁人敢不听从！”
图成彰：“你有主意？”
左青丘：“臣有主意。”
图成彰：“你有办法！？”
左青丘：“臣有办法！”
图成彰：“快快与朕说来。”
左青丘：“陛下，臣现在不可说。”
图成彰：“ 快说！ 朕要你说！”
左青丘：“陛下，此乃国政！臣恭请陛下，召集百官，登殿议事。”
图成彰：“登殿议事……”
左青丘：“为陛下，谋天下，登殿议事。”
图成彰：“登殿议事…我不要见到鹿鹤鸣！”
左青丘：“陛下不让他来便是。”
图成彰：“ …登殿议事，无论怎么说，他是几朝元老、瑞国丞相，到时候又流言蜚语。”
左青丘：“我知鹿丞相诈病在家，陛下只需一旨下去，丞相年事已高允他的假，再派几个卫兵护送丞相回乡养病…… ”
图成彰仔细的瞧了瞧左青丘的脸，他眼瞳漆黑聚神，满身亢奋。
二
猎鹰门总领霍飞雨四十余岁，身材壮硕，眼神透亮。虽身着便装，却依然清晰看出肩膀硕圆的肌肉，手背跳起的青筋。这一会儿他未带亲随，正在京场开阳一间酒肆的小包间里等人。
不多时店小二引一人进屋。俩人一见面，霍飞雨大步过去热络的拉住他的双手。
霍飞雨：“青丘兄！ 太久不见啦，你可想死我啦，哈哈哈。”
左青丘：“飞雨兄弟，等久啦。”
霍飞雨：“这话没说错！可是等的太久了，这得有三四年没见了吧。哈哈。”
左青丘：“知道飞雨兄弟会怪罪我的不是，我给你带了件宝贝赔罪。”
霍飞雨：“哈哈哈，青丘兄说哪去了，我哪敢怪罪您，若非当年伯父出手救了我父亲，我霍家哪有今天，但要是说到您带的宝贝，我可想是一定要好好看看。”
左青丘：“哎（ai）～ 你我父亲当时同在猎鹰门当差，结成兄弟，本就是同生共死的交情。 兄弟你今日都已成了猎鹰门总领，看看我这宝贝能不能入的了兄弟的眼啦。”
霍飞雨：“ 青丘兄总不会弄来那些俗物吧？”
左青丘：“你的喜好我还不知道吗，要是什么珠宝字画，这屋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进来。”说完转身向屋外喊道：“拿进来。”
门外两个小厮，一起把个什么很长东西抬进屋来，上面裹着粗布。
左青丘：“ 放在桌上，你们出去吧。”
小厮：“是。”
小厮把东西横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左青丘：“ 飞雨兄弟，你看看，若是看得上，这就是你的了。”
霍飞雨看这物件的形态大致猜出是件兵刃，兴致大起，过去握在手中掂量，比一般兵刃重了好多。赶快撤掉外面粗布，只见里面裹着一杆大枪，枪身通体蟠龙，龙口里吐出枪刃。霍飞雨兴奋的在手里仔细的看了又看
霍飞雨：“这是！！ 这…这是！！！”
左青丘：“是啦，就是啦，兄弟可喜欢？”
霍飞雨：“这是卢家的蟠龙枪！”
左青丘：“哈哈哈，飞雨兄酷爱兵刃，这把蟠龙枪到了你手中，是最合适不过啦。”
霍飞雨腾起腰力，肩头一拧，大枪腾在手中，一托一推 舞出两个枪花，转身搭架，挑枪直出，枪尖飞花数点，竟刺出破空之声。
霍飞雨：“好！好！ 好枪好枪！”
左青丘：“这？ 这套枪法是暴雨梨花枪！？”
霍飞雨：“哈哈哈，不错，枪王艾千明传于伯父的暴雨梨花枪。若是世兄能弄来虎王刀，我还能舞上一套五虎断门刀法。”
左青丘：“兄弟真是大才呀。”
霍飞雨：“哈哈，这有何稀奇，我猎鹰门多与江湖做事，终日打打杀杀，多学几门功夫，对自己也多些好处。 青丘兄，这礼物可是太合心意了！ 太好！太好！”
左青丘：“霍总领看得上，就不枉我大老远从北地给您背了把大枪过来。只是这…不知道霍总领能不能赏我一餐饭食呀！？”
霍飞雨：“哎呦！ 忘了忘了！ 哈哈哈，跟师兄聊的太欢，我早都点好了！ 忘了叫他们上菜！哈哈哈，快来人！上菜啦上菜啦！”
片刻间店小二进门，来回几趟，摆满了一桌子酒席。 左青丘与霍飞雨两人落座，边吃边聊。
左青丘：“飞雨兄弟，这禁军统领是个什么人物？以前不曾见过。”
霍飞雨：“哦，洪金帆，圣上从豫州带来的，这人平日里跟大家少交流，据说平日用物倒是极奢华。”
左青丘：“那他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呢？”
霍飞雨：“具体也不清楚，说是有个弟弟，但不在朝中做官。”
左青丘：“ 猎鹰门和禁军关系如何？朝廷拨下的款项差度大吗？”
霍飞雨：“那自然是禁军的多，猎鹰门许久不得朝中赏银了。”
左青丘：“我有意上表，奏请陛下，让其给猎鹰门拨款加赏，您意下如何？”
霍飞雨：“世兄说得轻巧，且不说当今圣上愿不愿意拨赏猎鹰门，就连朝堂陛下都不上了，哪里还来的什么“递上奏表”。
左青丘：“此事不劳总领费心，我自有法子。 ”
霍飞雨：“哦？”
左青丘：“大成皇帝登基，理应稳定社稷。当今江湖帮派林立，纷争混乱。我意欲上表朝廷，下旨筹措武林大会，把这些江湖人士归于一处……不服者……以抗旨论处，顺从者，分出三六九等，收编朝中。取缔江湖帮会。到时免不了猎鹰门大展拳脚，朝廷自然也会大拨款项。”
霍飞雨：“这能做到自然是好，只怕禁军那边……”
左青丘：“我前日进宫，看过皇城内院不少地方需要整理修缮。皇宫不似外府，可让外人随意进入修整，我打算给禁军讨个差事…这必然也是油水不少。”
霍飞雨：“ 就按您说的，就算跟皇上讨了，皇上也允了，这钱总得有个出处，户部现在哪得这许多银子？”
左青丘：“我听闻有人不服陛下，私下里阴阳鬼话。”
霍飞雨：“嗯… 这已不是暗事，中顺帝莫名禅位…… 旧臣多有不服。”
左青丘：“只要猎鹰门和禁军忠心圣上，待圣上临朝坐殿，看看诸位眉目。该抓的抓，该抄的抄，收上些银子还不是小事。”
霍飞雨：“哈哈哈，素闻左相攻于心计，果然名不虚传呀。”
左青丘：“不是心计，是为了社稷、我瑞国的江山社稷。”
霍飞雨：“好个江山社稷，你先想个法子把圣上从他那淫窝子里拽出来吧。”
左青丘：“ 这自然……”
话还没说完，只听有人敲门，
猎鹰门人：“霍大人、霍大人。”
霍飞雨一听是自己的人
霍飞雨：“进来吧。”
猎鹰门人：“霍大人。” 说着看了一眼一旁的左青丘。
霍飞雨：“说吧什么事，这是我一位旧交，不碍事。”
猎鹰门人：“宫中有人来传话，皇上明日要起早朝。”
霍飞雨惊讶的看了看左青丘
霍飞雨：“这？ 真神了……”
左青丘：“ 霍总领，皇上叫你上朝，咱这顿饭可得快点吃咯，我可还有好几个地方要去。”
霍飞雨：“ 好，好，快请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