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下)左横宁珊终成婚,北相只身入京城
左横可是耐不住性子了,急冲冲跑向卉舒别院。后面一众兄弟跟着。将到院外,被孙婆婆和左横一同拦了一把,让大家就在这里等。
只孙婆婆陪着左横来到别院正屋前,穿过那副卉染四季色,舒展八方香的对联,轻声叫门。 木门应声打开,开门的是小樱。
左横的心砰砰乱跳,探头往里一看, 新娘子正盖着红盖头端坐在床上,旁边坐着宁夫人。左横正要往里进,小樱却拦了门。手中拿出几件东西。
小樱:“左将军,您这可急不得,要娶我家小姐,还得过这一关。”
左横:“这怎么个过法?”
小樱:“您看我这手中三把钥匙,你挑一把,打得开这首饰盒,才要你过去。若要打不开,就要你在这里大喊三声宁珊姑娘我爱你,这院子内外的人都听得到了,才再给你次机会开锁。”
左横看了看三把钥匙,除了齿牙其他都一模一样。
左横:“就这把了!”索性拿起了中间一把,一试验,果真一下锁就打开了。
好命婆孙婆婆:“果然是天配的姻缘呀~~” 这一声爽朗,里外听得分明。跟左横来接亲的人群都听得清楚,熙攘起哄。
左横看开了锁,便要进屋。 小樱又拦了一下。
小樱:“将军别急,这首饰盒中三个镯子,只有一只跟我家小姐手上戴的是一对儿,您拿对了,便成这美满姻缘,不然还要受罚呢。”
左横看了看,三只镯子尺寸光泽都是一样,只有颜色略微不同。便如同刚才一样,干脆索性随便拿一个。刚要伸手,孙婆婆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襟。左横反应过来,转去拿另一只。
才一拿起,只听孙婆婆喊到:“ 拿了金镶玉,还不快去给新娘子戴上,看看是不是刚好的美满,登对儿啦~。”
小樱也不再阻拦,左横进屋,先向坐在一旁的宁夫人深深鞠了一躬。竟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宁夫人:“郎官~戴上试试吧。”说着提起了宁珊的一只手来。
左横过去,把自己刚拿到的镯子给珊珊戴上,果然跟宁珊另外一只手腕上的一摸一样。
孙婆婆:“ 呀~ 般配的一对,合上了!合上了!”
几个仆人赶紧在正屋外小道铺上红毯,摆上火盆儿。 左横和宁夫人牵着宁珊的手,缓缓步出,抬腿跨过火盆。
孙婆婆:“ 红红火火哟~~”
再走了没两步,
孙婆婆:“新郎官~还不把新娘子背起来吧,哈哈哈。”
左横一听,把身子一躬,一下子把宁珊背到了后背上,大步往正堂走,看热闹的宾客和跟左横来接亲的那帮兄弟都围了过来,一边欢笑喝彩,一边把花生、莲子,往新郎官与新娘子身上丢,图个好彩头。
一路到了正堂,双方长辈都已端坐,司仪司礼,吉时吉刻,两位新人先拜了天地、又拜了高堂,再行对拜,结为夫妻。而后给父母、亲家敬茶,外面院落搭满圆桌,炭火暖炉,明烛长灯。宴席也筵展准备得当,山珍海味,礼果佳酿,不在话下,众人好一番热闹。
适时天晚,将两位新人送入了洞房。
宁珊在相府有些日子了,但之前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卉舒别院。婚后与左横住进了东院,小樱也确实留下了,依旧做她的贴身丫鬟。 每日晨醒,左横会带着她去跟左青丘和崔晓问安,之后是二夫人、三夫人。
二夫人的那对儿双胞胎娃娃只觉得府里多了两个大姐姐,总要来找她和小樱玩,她们在太傅府也陪着弟弟,童言童语小儿把戏,也讨孩子喜欢,小樱更是总被两个小丫头拉着在府里到处跑。
而三夫人柳潇潇比宁珊大不了几岁,也时不时的来找珊珊,跟她弹琴聊天,摆玩首饰,有时还会带来几本闲书,跟宁珊一起翻看。宁珊也有家教,读过些诗书,懂点音律,两个人也算投机。
夫人问过宁珊回家省亲的事情,而太傅这阵子非常繁忙,多了好多公事。那两个小弟弟宁博宁远,还总扰着宁夫人说要来相府玩,一商量,崔晓干脆让人把那卉舒别院好好收拾收拾,太傅府挂什么画、摆什么花,一应都照样摆上,接亲家过来住上几天,以后也给他们留着,方便常来常往。
到了相府,两个男娃娃跟知晴,晓晴这对儿丫头有小樱带着,玩的别提多开心了。
在府内的左横谦恭卑驯,但凡与长辈有所交流,无不是伫立一侧,静听言语。 他总怕宁珊心情不好,说话做事常常盯着珊珊的眼睛,看着她的表情。 左横把府里有趣的、好玩的东西都拿给珊珊,带她一处一处的转,闲了就带宁珊去街上逛集市,或是牵来一匹高马,两人坐在马背上,把珊珊搂在怀中,出城飞驰一阵。
北地天寒,左横每日练武,身强体健,胸口温热,手掌宽大粗糙,怕珊珊冷了,又给她捂手取暖,解开胸口的皮绒,让珊珊把脸手都放在里面。 呵护备至。
而相爷左青丘在相府的时候,更像是一位宽厚长者, 府内大小事情全都听大夫人的, 每天都会给二夫人买些礼物送去,而三夫人那边,左青丘投其所好,夫人看什么书,左青丘就看什么书,夫人唱什么曲,左青丘就弹什么调,她写什么辞、青丘就给配个什么典故。
除此之外养鸟、观花,读书。左右和气、处理得当。唯独对左横严格苛刻,却依旧满眼流露着疼爱。只当有何政事,左青丘便会瞬间亢奋起来,神情凝聚、精神亢奋,不饮不休,直到办妥。其余杂事儿都交给相府掌事胡通海去办,报回的事情,也从没听相爷说过不允。
太傅宁有文,这阵子时而因公事来找左相。办完公务,也会一起在相府用享餐饭。席间交谈,宁珊才知道,原来左青丘再不几日就要离开嶂拓城,去京城面圣了。
虽然她不知左相此去因由究竟如何,但从几位夫人的言语态度中能感到她们对于这件事情满是担忧。 府里已经开始为他准备行装,左相却执意少带资物,也不需什么虎贲队伍,只随从十余人便好。
往后几日,左相往来王宫频繁,有时甚至留宿宫中。 看来一切都准备停当,左青丘留下左横统领北地军马及虎贲营、太傅宁有文暂领相职,总督北地国政。又留下不少手稿、文册,一一交付,方才放心,告别家人,南下奔京城去了。
随着左相离开数日,府里井然有序。北地国事有宁太傅事必躬亲,严谨诚实,也算康稳。 大夫人崔晓还给宁珊安排了个事做,整理左青丘的书房,说她是“相府书房掌事” 。
正院萱花拱门,过垂廊,绕过松柏罩门即是左相书房。书房中两排十八个大檀木书柜,依旧塞的满满当当。宽展案上放着笔墨文房,朝外一扇圆框观景窗,收纳景色,像一屏水墨画一样落在墙上。
宁珊在书柜前检索书目,果然丰富庞杂、那些史政论书尚且不说,就是野史杂谈、风俗趣闻,江湖往事的都装了一柜,不知要多久从哪里才能收集这么多书。
相爷不在,这书房平时也没人来,没用几天,就被宁珊打理得非常整齐干净了。无事时她便自己在这里看书打闲,偶尔也真的有几封信送来书房,她这“书房掌事”,行使职责,拆封观读,都是些文化书生写给左青丘的信件,或是些时下刚刚流行的诗句文章。如有需要的她也可代笔回复,不甚要紧的,就放在一边,等相爷回来再说。
这天早上,天还未亮左横就起床,提整装束要去军营晨练,扰醒了宁珊。宁珊觉轻,回笼觉也睡不回去了,索性干脆去到院子里转转。步过花园,竟意外听到府外后门似乎有人争吵,她也好奇这大早上相府外能是惹了什么样的琐碎,便悄悄溜过去看看。
原来每日清晨这个时候正是城里粪工来各户收走马桶清理,再把前一日清理好的马桶放下的时候。 也不知怎的,今日的粪工毛手毛脚,又慢慢吞吞,相府小厮嫌他拖拉,弄的门口一股臭味,就数落了他几句。
这粪工竟然撒起泼来,说相府仗着势大,一个下人都敢对老百姓吆五喝六,吵吵嚷嚷惊动了相府管家胡通海。胡通海心想,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路人早点打发了好,便给了点散碎银子, 要息事宁人。 这粪工骂骂咧咧甩眉瞪眼的走了。
本以为这点小事过去了也就算了。何曾想到,没过半个时辰,竟然从附近涌来十多个粪工,尽皆粗布遮了口鼻推着粪车,车上还装着个奇怪的家伙事儿,下面是个大肚子木桶,上面支出把手,那些人围住相府,站到车上用力把把手下压,那大粪就从木桶内一喷而出飞得老高,扬的相府墙上院里到处都是。
相府门兵也没见过这个架势,上也不是躲也不是,那些粪工把箱内粪水喷净,转身就跑,丢下一地粪车屎尿狼藉,整个相府臭气熏天,门兵甚至被熏的呕吐起来。
胡通海气得要死,派人去抓这些粪工,哪里还找得到。 正愁的无计可施,却看到街上过来了一路人,为首的一个异族打扮,眼睛画的像孔雀羽毛一样鲜亮,后面跟着些人,手里推着板车上大箱小箱装着不知是些什么,带走得近了 扑鼻而来一股奇香,跟地上的屎尿味撞在一起。 为首那人来到胡通海身边,紧了紧鼻子。
哈呼格齐亚:“ 这位…北国的朋友,你好~ 我是、来自于~交南国的… 哈呼格齐亚。”
胡通海:“ 什么牙?”
哈呼格齐亚:“ 哈呼、哈呼格齐亚。”
胡通海拱了拱手 :“ ……嗯…………”
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哈呼格齐亚:“ 您这府上……好多…粪啊。”
胡通海满心火气,又有点恶心 :“ 呕~ 是、好多 呕~ 粪。”
哈呼格齐亚:“ 我们…是从交南国,来的香料商人…… 闻到了这里的味道,才赶了过来…… 我们的香料,可以处理掉…所有奇怪的味道。还可以帮你们一起把这里打扫干净~~ 你~需不需要~。”
胡通海一看,这也算赶得巧了。
胡通海:“那你们这怎么个处理法?”
哈呼格齐亚:“ 你们~大户人家,应该有不少家仆~,我这里有 隔香防臭 的口罩~ 大家带上,先把 屎清除掉,我们再进去,在你府里 各处~ 放好香料,不用两日~ 味道就~消除了。”
胡通海:“呕~~ 你那个口罩,先给我个。”
哈呼格齐亚从怀中掏出一个递给胡通海,胡通海赶紧戴上。
哈呼格齐亚:“ 好用~不好用?”
胡通海试着放松呼吸了一口
胡通海:“好多了,这确实好多了。”
哈呼格齐亚:“那我们就…?”
胡通海往旁边挪步,让开府门。
胡通海:“快快快,我这就叫他们出来,赶紧除味,干活儿~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