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虎贲营夜闯何宅，护赵安宁珊重伤
一
自当年皇次子图永被封为北地王，带着三虎臣领兵北伐封边，把犯境的延国军队，从涵丰河北岸一路击退到嶂山。
当时的嶂拓城不过是个边远小城，图永调集民力，凡事亲力亲为，督办谨慎，十余年便把嶂拓城建成为瑞国北部第一雄镇，灰板铺路、青石筑墙，城高壕深。
三虎臣能征善讨，又经历大小三十余战，彻底击退延军，给瑞国北部边疆换来了几十年的太平。 随着城中人口渐多，商贾通商，又延长了运河航道直达城内，市井繁荣。北地百姓对于北地王图永感恩戴德，期盼他可永日为王。
而这一夜，嶂拓城却并不安宁。 一大队虎贲营高手在卫将军左横带领下，包围了北地三虎之一，何誉之的后人所居住的何家大宅。
左横记得父亲左青丘“不要轻易出面”的告诫，所以未亲领前队，而是让虎贲营第一高手，号称大獠牙的张猛带队叫门。
“哐哐哐！！！”
张猛：“虎贲营，奉命办事！速速开门！ 速速开门！”
何家门房，一听是虎贲营的人敲门赶快去应。大门拉开，迎面看见那个军官，虎背狼腰，一张口呲出虎牙锋利，在一旁火把的映射下目露凶光，一脸煞气。身后跟着百十号人，皆束妆打扮紧袖紧靴，黑缎子
罩衣上绣虎纹，身披细甲，腰挎佩刀。
门房：“这位将军，您这半夜到此是为了？”
张猛：“跟你搭不上话，叫你家何百昌出来 ！” 说着伸手一推，把门房推了个踉跄，带人就往何家前院里走。
张猛：“快去叫人！叫何百昌出来。”
门房一看事情不妙，赶快跑去叫何老爷。
而这一阵吵嚷，惊到了何家大宅里的众人，在何家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一些胆儿大的仆人、家丁，赶快聚集到前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多时，只听何百昌：“是哪家恶狗在我院里狂叫，扰得人不能清净呀？”
何家大老爷何百昌说着话，从后厅大步走进前院，家丁仆人让开路径，分列两旁向老爷施礼。
何百昌几步走到张猛面前，双目炯炯盯着张猛的眼睛。
张猛提了提气：“何百昌！ 卢家里通外国！意图谋反！ 现已尽数收监！ 你们俩家即将结成儿女亲家！ 我虎贲营奉命来搜查！ 以免你们窝藏叛党！”
何家众人一听，大惊失色，怎么一夜之间卢家成了叛党，何家又藏了什么人？唯独何百昌面不改色，伸出小手指挖了挖耳朵。
何百昌：“你说的声音太大，我没听明白，什么叛党来我家意图谋反？我家做生意的，平时倒是擅长答对要饭的。答对叛党实在不在行，你是来要钱的？”
张猛：“忒！ 你别跟我来这套！我来这里抓叛党！叛党！”
何百昌：“哦！有叛党呀，我也觉得有叛党。 那是奉谁的命令抓叛党呀？”
张猛：“自然是奉北地王的命。”
何百昌：“那北地王…王旨何在？”
张猛：“我们虎贲营就是王旨！就是王命！”
何百昌：“你别喊，别喊。声音太大，反而让人听不清。 但你没有王旨，这可不太好办呀。你说叛军做事，是不是也没有王旨在手里。不然怎么叫叛军呢？”
张猛：“你说什么！你说我虎贲营是叛军！”
何百昌：“别别别，你可别乱说，虎贲营是北地王近军。由左相之子，卫将军左横统领。左氏一家世受王恩，若要说虎贲营是叛军，那岂不是说左家是叛党，那左相岂不是忘恩负义，上辱祖宗、下害子孙，活该闹个断子绝孙，被人挫骨扬灰，都理所应当的人了么，你可不能这么说哈！”
张猛 ：“我说什么了我！ 这不都是你在说嘛！”
何百昌在这东一句西一句的奚落张猛，他知道每拖延一会，都能给孙老前安顿少主争取点时间。
正说话间孙老前也从后厅走入了前院，跟何百昌交互了一下眼神。
张猛：“没功夫在这跟你瞎打岔，我看今天不如先把你抓了去！” 说着伸手就往何百昌身上抓。 何百昌也不闪躲就站在原地，张猛一把拉住何老爷衣领，往后一拽，没想到何老爷竟然纹丝不动，又往前一堆，这一股力气推到何百昌身上就如同泥牛入海，荡然无踪了。
张猛心里惊诧，伸出双手一起拉住何百昌，何百昌反手一托，把住张猛的手腕，随即脸上泛起一层紫气。张猛只觉得手腕上一股暖流涌入，直沉脚底，而自己的腿越来越重，就像粘在地上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左横：“你们这么久搞什么呢！” 随着一声质问，只见左横带着几个随从从大门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自己的得力战将大獠牙张猛跟何老爷手扯手站在一起一动不动。而何老爷脸上紫气笼罩。
左横拱了拱手：“叔父。”
何百昌：“ 亏你还认我这个叔父。”
左横：“ 当年传闻，御风虎何誉之，轻功内功双绝。今日见到叔父这门紫气东来，真正大开眼界。”
何百昌收了内力，张猛脚上的重力忽然消失，赶紧退后了几步。
何百昌：“左横，既然你来了，说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左横：“叔父，卢家造反，全城都要搜查叛军，不只是何家。更何况叔父与卢家的关系，更要仔细盘查。”
何百昌：“卢家人呢？卢宏前几日进宫迟迟不归，现在在哪？”
左横：“北地王和左相自有主张，我们虎贲营只管抓人。叔父还是告诉家人不要轻举妄动，我看这何府几十号人未必人人都会紫气东来。”
何百昌：“你！”
左横：“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搜查何家大宅！”
二
虎贲营兵将一股涌入何家，几十把钢刀比在何家众人身上。
何百昌：“这不必吧！”
左横：“ 叔父，你何家藏龙卧虎，我也是怕有什么万一，只要没人轻举妄动，自然相安无事。”
虎贲营在前院搜查了一番 又去了前厅，把那几箱子嫁妆也都拆开翻腾了一顿。 何家众人看在眼里纷纷愤恨。 而张猛更是带人朝着后院去了。
孙老前：“唉！唉！唉！ 后面可不能去呀，后面都是女眷，夫人小姐住的地方！你们怎能乱闯！”
说着，孙老前就要过去阻挡，两个虎奋官兵横刀要顶住孙老前，老前侧身肩膀一倾，快步从两人中间穿过，向张猛跑去。忽觉得身后有风，赶紧一闪，瞬间左横已到了老前身后，老前躲闪不及被左横抓住了肩头。而就在同一时间，何百昌竟也跃到身前，一把抓住了左横的手腕，这其间数丈的距离，何百昌与左横竟然同时到达。
左横：“孙老前，你可不要犯浑。”只见前院所有虎贲营官兵，都把钢刀在何家人身上逼得更近了一些。 老前看看何老爷，何百昌摇了摇头，孙老前只好作罢。
张猛带着人就往后院走，沿途房间树林一顿翻找， 再往前穿过一个花廊甬道就要到何家大小姐何玲玲的闺房。 刚出拱门，忽然有人拦路，张猛一看这人书生打扮，面色白净。 张猛：“哪来的小白脸，滚一边去！”
赵安：“何家书房掌事，赵安，这后面你可不能去。”
张猛本就满心的怒气：“妈的，一个小小掌事还想拦我！ 我砍了你！”提刀就是一招泰山压顶，刀锋从上到下势大力沉。
赵安不躲，反而向前跨步随即双手向前推出，张猛没想到一个书房掌事动作这么敏捷，见自己中庭大开 赶快向前踢出一脚，拳脚相交，终究是张猛力大，踢的赵安往后退了几步，可这一刀却是被赵安躲开了。
张猛：“好个小白脸，看你躲得了几刀！”
张猛舞了两个刀花，劈头盖脸向赵安砍将过来，赵安手中没有兵器，只能左右躲闪，终于看到旁边树木，伸手拉下树枝，就往张猛持刀手背上抽打， 却远不及张猛刀快，树枝被砍断一地。
从甬道分两条岔路，一边是何玲玲闺房，另一侧则是何夫人休息的院落。 本来前院吵闹，两边女眷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事情，怕也不方便，就都呆在院中没出来。结果这声音越来越近。
何玲玲心神不宁，刚刚孙老前把一个少年公子哥塞到了她房里，告诉她们这是北地少主，千万要保住保住。玲玲慌了手脚一时不知把他藏到哪里合适，床下太矮，柜子又窄，正看着这位少主发愁，忽然心生一计：玲玲见这位少主个子不高，皮肤白净，干脆给他换上女装，混在丫鬟里面。少主倒是听话，任着玲玲和宁珊的安排，这一会才装扮上。
而宁珊，却听到了外面似乎有赵安和谁打斗的声音，非要出去看看。玲玲想拦着，可宁珊就是不肯，她仔细听去，确认是赵安的声音，头也不回地冲出去了。 而另一侧，白宁也跟着几个家丁从夫人房院那边来了甬道。
甬道上，张猛依旧追着赵安挥砍，赵安躲来躲去脚下步子发软，已觉力亏，心里发虚。 忽听身后有人喊到：“赵安小心呀！”
是宁珊来了。 赵安看到宁珊正在身后，赶紧猛提口气，竟然冲着张猛连出几拳，这都是当年陪着何德少爷练武时练过的拳法。最初几拳，张猛还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白面书生，堪堪劣势，竟然还能反击数拳。可只片刻，张猛就回过神来，毕竟一个书房掌事 怎能敌得过虎贲营将军， 赵安身上瞬间连中数拳，踉跄中又被一脚踢倒在地。 宁珊见状，冲向赵安
宁珊：“赵安，赵安你没事吧！”
赵安：“珊珊 …你快走！别过来 ！我打不过他啦！”
张猛哪管那些，手提佩刀，赶上前来冲着赵安就是一刀。也就这一瞬间，宁珊冲到赵安身前，一下扑到赵安身上， 张猛来不及收手一刀下去……
宁珊惨叫一声，随即耳鸣了…… 她什么都听不到，她只看着赵安的脸，用手摸着赵安，看赵安是否安好，看赵安有没有被这一刀伤到。赵安瞪着眼睛，满脸惊恐，他抱着宁珊，不停地喊着：“宁珊！ 珊珊！” 宁珊身上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赵安的白罩袍………
张猛：“妈的，宁太傅女儿怎么在这！若再有人妨碍老子办事，也都是这个下场！”
何玲玲本来一边担心着宁珊的安危，一边又不敢擅自离开房门，怕屋内的少主有什么闪失。 可外面这么一喊 ，她按捺不住，出了房门向甬道跑去 ：“珊珊，你不能有事，珊珊千万不要出事。”
左横：“珊珊在哪！？ 珊珊！ 珊珊是你吗！ 是你的声音呀！你怎么在这呀！”
伴着一阵风啸，左横忽然冲了过来，他本来还在前院，却听到后面有珊珊的声音还有人喊宁珊的名字。
左横一到，便看到宁珊满身是血的趴在一个书生身上，嘴里气若游丝的说着：“赵安…你还好吗…赵安………” 而怀里的书生，撕心裂肺的哭着，紧紧抱着宁珊的头。 站在一旁的张猛手提钢刀，刀上滴着鲜血。
玲玲也到了，看到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天旋地转，跄倒在地。
左横：“你！”
张猛：“ 左将军，这小妮子碍事，我先杀了她，还有这个书生，他俩相好的！”
左横：“你杀珊珊！！ 我要了你的命！”
随即势如煞神 突到张猛面前，一爪按住张猛面门，用力一抓，张猛被抓的面骨粉碎，眼珠鼻水横流，疼的凄厉哀嚎，佩刀坠地。左横一脚踏地，那佩刀竟凌空腾起，左横手抓佩刀 上去连捅张猛数十刀。 直到听到珊珊口中呛血，眼看就要气绝，才把刀扔下，跑到宁珊身边，要从赵安手里要把宁珊夺来，而赵安拼命死不松手。
左横：“珊珊！ 你把珊珊给我！你是个什么东西！ 把珊珊给我！！！”
赵安：“不给！珊珊是我的！你把我们都杀了吧！珊珊是我的，我要跟珊珊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珊珊是我的！”
宁珊：“你………滚开……左…你滚开，我要赵安……就要跟……”
左横：“啊啊啊啊！ 你是我的，宁珊是我的！我比他们都强！你要爱我才对！！”
白宁：“快都让开！！！” 一个女人的声音。
只见一个小丫头脸蛋圆润白净，跑过来就要推开左横和赵安，正是白宁。
白宁：“都躲开，让我试试，我可能能救她！” 说着，拉起满身是血的宁珊，把一粒不知是什么的药丸塞进宁珊嘴里。
白宁：“宁珊姑娘，你呼吸，你大口呼吸。”
紧接着用通灵拳中的打穴方法，敲打按压宁珊的穴位，这道功夫练到极致是一套精妙的江湖武学，但白宁只钻研于治病救人一门，可以打穴治病，要说上阵对敌，还不如何玲玲版丹凤朝阳的威力。
左横：“你是谁！”
白宁：“百草谷医生白宁！”
左横：“你能救她！？ 你能救她，你快救她！”
白宁：“目前只能暂时止血，还需要好多药材，快给她找个地方，找个房间。”
何家人赶快过来搭手。
左横：“都别动！ 谁再碰她，我把这的人都杀了！ 虎贲营！ ”
虎贲营众兵将：“在！”
左横 ：“快把珊珊给我抬回去，还有这个大夫！还有 ！” 左横恨恨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赵安。：“把这个也给我带回去！”
虎贲营众兵将：“得令！”
虎贲营兵将上来拖住白宁和赵安，而左横自己抱起了宁珊，一声令下，一众近军撤离何府。
本来听到后院有女眷受伤，何百昌也按耐不住，要跟左横一起冲将过来，可他身上一直架着钢刀，孙老前跟何老爷一起尝试突围，却被虎贲营高手层层围住。加上前院何家众人全被挟持，何百昌处处掣肘，一直没能脱身。 忽听得一声令下，虎贲营一齐停手，但刀尖依旧指向何百昌，何百昌远看过去，只见左横从后院抱出一人，满身是血，但绝不是玲玲，后面压着白宁和赵安。
何百昌：“这是怎么回事！ 你要把他们带到哪去！？”
左横头也不回，他一走出大门，虎奋营也一并撤了出去。
三
何百昌与孙老前一行人赶快前往后院甬道。甬道上一片混乱，满地鲜血，旁边还躺着一位脸颊粉碎，满身刀创的尸体。 何玲玲看到父亲，痛哭着扑了上去抱住何百昌：“爹爹，爹爹，你救救珊珊，她们被带走了，呜呜呜。”
何百昌摸着何玲玲的头：“嗯，爹爹知道，我会把他们救回来的。”
外面停了打斗声响，左横的人也离开了何家大宅。何夫人也赶来了甬道。
刘若曦：“这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大的祸事？”
何玲玲：“娘！呜呜呜。”说着又跑到了何夫人的怀里，失声痛哭。：“ 娘！ 珊珊不行了，白宁和赵安也被抓走了。”
刘若曦看了看何百昌：“ 这可如何是好……”
何百昌：“夫人…我想办法去救他们出来。老前，那人在哪？”
老前伸手指了指玲玲，
何百昌：“ 玲玲，他在你房里吗？”
玲玲点了点头。
刘若曦：“谁呀？ 谁还在玲玲屋里？”
何百昌带着孙老前，走过甬道，来到何玲玲房内，看到面前站着个，衣着鲜亮浓妆艳抹的“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