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她竟然又站在了一座牢笼里
盛和初偷溜出淑怡宫。
腊梅跟在她身后战战兢兢,“主子,这样留皇上一个人在宫里不好,咱们快回去吧。”
身着浅绿色宫装的女人只顾着在一盆瑶台玉凤前踱步,对身后之人的提醒充耳不闻。
她方才确实有些悸动。
原来为了上学考试找工作,一点也没有把心思往男人身上放,勤奋工作猝死后穿越来这,又只顾着逃命死遁,更是对男主敬而远之。
可这悸动实在是不应该。
燕双暝所做的一切都建立在她是禾采女基础上的,她顶了禾采女的身体,像是只偷窥别人幸福一角的小偷。
心中莫名有些不舒坦。
“这不是禾采女吗?”
身后有一阵脚步声,盛和初也听出了这是第一日见过的云妃的声音。
怎么这个时候遇上不好应付的人。
她压下心中的不耐,朝来人行礼。
云妃身着玫红对襟宫装,外头还有一层坠了珍珠的细纱披帛,浓眉大眼,红唇娇嫩,实在是美艳至极。
“本宫还以为禾采女会老老实实安分几日,没想到不过月余,又趁妃嫔不在的时候捡了机会去勾引皇上。”
“常日里瞧着心高气傲不在意恩宠,不知道背地里学了多少狐媚手段。”
本就心绪不佳的盛和初听了自然也有些脾气,从前做长公主就没给过谁好脸色,横行霸道惯了。
可下意识一句话都到了嘴边,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刚才想说,云妃如果实在想念皇上得紧,有本事找人绑了他去,只知道为难她一个采女能有什么用。
可这话不对。
她为什么要为了燕双暝在这里和另一个女人争吵。
眼前的鹅卵石路突然变得漫长,延伸到了暗红色的宫墙边上。
再抬头。
她竟然又站在了一座牢笼里。
方才还酸涩不堪,备受煎熬的心落入幽潭之中,漆黑冰凉的泉水让她浑身发冷,方才所有的纠结在这囚笼里都变得可有可无。
云妃见这禾采女又是一副苦相脸跪在那儿,还心不在焉地打量周围,好不容易发泄出来的怒火又盛几分。
“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云妃!”
“莫不是以为有了圣恩就能凌驾于本宫之上了?”
说着她就要上前来,盛和初还没缓过神,就被云妃轻轻踹在膝盖上,她倾倒在地。
云妃其实没怎么用力气,她也完全没有受伤。
“云妃娘娘!”
腊梅惊呼,扑到云妃身前抱住她的小腿,从前云妃最多说上两句,绝不会动手动脚,她才疏忽大意让主子受辱。
“狗奴才,放开本宫!”
娇艳的脸上难免有些气急败坏,她本来也没想动手,有失大家风范,可这禾采女的态度实在让人生气,她一时没忍住。
盛和初看腊梅被踢到一旁,立刻挡在她的身前,给云妃赔罪。
“请云妃娘娘恕罪。”
“臣妾知错。”
云妃抖落抖落被腊梅抱过的衣裙,有些嫌弃。
“哼,还算你识相,本宫今日”
“云妃!”
意料之中的人出现了,跪在地上的盛和初立刻被那只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手拉起来。
她膝盖有些酸软,没站稳,正好被燕双暝扶住腰肢。
整个人靠在他怀里。
紧接着就像电视剧里那样演着,云妃急急忙忙带着宫人下跪行礼,一副做坏事被抓包的仓皇样子。
而燕双暝则挺拔地负手而立,低沉威压的嗓音响起,“六宫和睦,是朕对你和淑妃唯一的要求。”
“如今你在做什么?”
云妃必然解释不清,一边说禾采女对她不恭敬,一边又说皇上偏心禾采女。
很快,上位者打断了她。
“云妃失职,禁足三月,罚俸半年。”
所有人都沉默了,云妃也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着燕双暝,“就为了这个女人,皇上一定要如此绝情吗?”
燕双暝可能还要说些什么,盛和初却不想听了。
这样的宫斗剧,她看了太多。
可有一天真的成为这里被皇上恩宠的妃子,她只觉得烦躁。
“皇上,臣妾想回淑怡宫。”
察觉到怀里人情绪不对,燕双暝没有再发作,本想将她抱起来,盛和初却先一步躲开他的手,扶住腊梅,头也不回地离开。
燕双暝只顾着去追她,留云妃一大队人马在这里跪着,满身冤屈却无处发泄。
“这个贱人!”
——
盛和初在前头一瘸一拐越走越快,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能再死遁一次。
她上辈子准备死遁已经有了经验,这辈子再准备一次也不是绝无可能。
反正她一定不能留在这后宫之中。
想通只是一瞬间的事,她立定在路中间。
要离开这里,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想方设法联系上粉桃,郁明,求他们帮自己假死脱身。
她知道燕双暝就在身后不远处,他没有上前来询问自己,没有责怪自己,只是在默默跟着她。
对她视若珍宝的样子,真不像个心狠手辣的帝王。
只可惜这一切都不属于她。
盛和初整理好心情,回头望向燕双暝,露出一个微笑。
“陛下,不知能否给臣妾恩典,让臣妾出宫探亲一回。”
“臣妾也想念父亲母亲了。”
本以为燕双暝对原主的宠爱,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没想到燕双暝脸色却不太好,剑眉紧蹙,眸子里隐隐约约有些翻涌的情绪。
盛和初不知这话有什么错漏,只能愣在原地。
“好。”燕双暝垂眸,攥紧的拳头骤然松开。
盛和初跪下谢恩,被燕双暝拉了起来,男人掌心和指腹上有些茧,蹭着盛和初手背痒痒的。
“往后不必跪朕。”
“不必跪这宫里任何一个人。”
男人说得真挚,盛和初只能听见自己控制不住怦怦的心跳,还有脑子里越来越大声的呼喊。
要不就放纵一次。
享受被爱的每一个瞬间。
“多谢陛下。”
最后燕双暝就这样牵着她的手,回到了淑怡宫,还是如白日那样,各做各的事,亲昵熟稔地如同结婚八十年的夫妻。
夜晚再次来临时,燕双暝躺在她的身侧呼吸匀称,毛茸茸的头抵在她的肩膀,盛和初竟然也习惯了不少,迷迷糊糊进入梦中。
盛和初身侧的男人忽然睁眼,眸光闪烁,掩盖不了浓郁跳跃的怒火与偏执。
她又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