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臣心悦长公主
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众人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位清隽男子身上。
他面色如常，步伐稳健来到太后身侧行礼。
“朱瑶以长公主名义约臣在雪含宫相见，对臣下了凶猛之药，欲对臣不轨。”
风光霁月的顾公子确实是上京城女眷心之所向，太后都愣了一瞬，甚至能回想起朱瑶对顾羽笙的片刻痴迷。
若不是知道凶手定是盛和初，她都摇动了。
“臣鞋上，也有白梅。”
他后退一步，地上出现两只湿漉漉的脚印，还有两片沾了泥泞的白色花瓣。
作为顾羽笙的友人，盛临风起了维护的心思，站到他身边去辨别。
但事实如此。
“确实是雪含宫的白梅。”
太后却不这么想，在盛和初手上吃瘪几次，说什么都得咬下块肉了。
“那朱瑶身上的腊梅头油，顾大人怎么解释？”
“这头油上京城只有和初在用，甚至是她府上的下人自己制作，坊间更无售卖，你如何有？”
看着盛和初垂眸紧盯地面的样子，太后又有了胜券在握之感。
“和初，宫禁内滥杀无辜，且今日除夕，不宜见血，那朱瑶又如同哀家亲生女儿，你可知罪？”
“来人，将长公主押至堂下。”
“照宫规，军棍三十。”
盛和初没想到盛明礼连御前侍卫都控制不了，一时不察被两个侍卫粗暴地架住肩胛，骤然间疼痛袭来。
“啊！”
但她即刻咬住下唇，不想让自己太过狼狈。
短促的惊呼让启王身后的燕双暝双拳紧握，浅棕瞳孔里是藏不住的杀意。
两根银针出现在燕双暝指尖。
“太后娘娘，朱瑶确是臣所杀。”
“臣发觉中药后，碎了茶盏，用碎片割断朱瑶咽喉。”
“那腊梅头油，也是臣……”
“是臣买通了长公主府侍女得来的。”
顾羽笙跪在地上，还是能保持着文人风骨，脊背像翠竹一般挺立。
只是现在好像忽然软了两分，他偏头看向盛和初，在目光对视的时刻快速低头，涨红了脸。
“臣心悦长公主。”
四周寂静，明明是一颗惊雷。
燕双暝手指微松，差点就将银针掉落，双眼变得通红。
狼发现有人觊觎他的猎物，本应该立刻冲上去咬断敌人的喉管。
可不知怎得。
他下意识看向盛和初。
见盛和初紧蹙眉头，眼神凝重，没有一丝欣喜、害羞。
一块石头落地。
幸好
尽管大家更震惊顾大人心悦长公主，但也确定顾大人才是那真凶。
作案手法方才太后可没说过，顾羽笙自己说出来后，可信性直线上升。
盛明礼也找到了帮盛和初脱罪的方法。
“母后，看样子顾大人才是凶手。”
厉声对侍卫喝道，“快放开长公主。”
肩胛上的桎梏消失，盛和初揉了揉肩，心底却半分轻松的感觉也没有。
这朱瑶只是太后想要诬陷她的幌子，顾羽笙怎么会知道作案手法？
顾羽笙是否是太后派来的？
可盛临风看起来是真心与他交好。
正想到这，盛临风并排跪在顾羽笙边上，对盛明礼和太后道。
“皇上，太后，婢女朱瑶心怀不轨，顾大人不过是自卫，还请饶顾大人一回。”
谁知太傅顾铭颤颤巍巍走上前来，正要跪下，盛明礼就抬手扶住，让太傅站着说。
顾铭恨铁不成钢，怒气冲冲。
“顾编修在宫禁内犯下大错，请皇上太后，严惩。”
太后自然不想放过这个破坏计划的顾大人，立刻下旨。
“既然顾大人敢作敢当，那就替和初受了这三十军棍吧。”
明明凶手都确定是顾羽笙，太后还要往盛和初身上推，盛和初都无语了。
可顾羽笙也不像是能将人一击毙命的样子。
所以顾羽笙以为人是她杀的，替她顶罪。
盛和初还没想清楚，顾羽笙就被强壮的侍卫拖下去，在堂下行刑。
粗如成年男性手臂的军棍，一下一下狠狠击打在身着暗红色官服的男人身上。
他挺直了脊背，眉头皱成一团，低着头不让人看到自己狰狞的一面，应该是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盛和初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看到汗水逐渐浸湿他的额发，散落几根颤抖着。
沉闷的击打声撂翻了盛和初的偏见。
今日这事传出去，知道的是顾羽笙犯错受罚，不知道的真以为是残暴不堪的长公主杀了人，那温润如玉的顾编修为爱认罪呢。
虽然他是个图谋不轨的心机男，但这顿打是实打实的挨啊。
对自己也太狠了。
盛和初露出钦佩的神情，防备心却是更加重。
完全没注意到旁边那只恶狼狠戾的眼神。
三十棍时间也不长，打完后顾羽笙被侍卫架起来摔在众人面前。
顾羽笙文弱清瘦，身子薄薄一片，下身也渗出几缕深色，却还在挣扎着爬起来磕头。
“谢皇上太后饶恕。”
众人见顾羽笙这惨状，总觉得长公主该为此负责，频频看向盛和初。
给盛和初气笑了。
心机男果然玩的一手好牌。
这才是他们见面的第二次，就在无形之中将二人打上对方的烙印，往后他做什么都师出有名。
她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于是她哇得一声哭出来。
跪在皇上和太后面前。
“皇上，太后，请不要再怪罪顾编修了。”
“顾编修愿意为了我保留处子之身不被他人侵犯，失误了结他人性命。”
“这和我从前为了萧世子守身如玉，穷追不舍的感情一模一样啊。”
她拎起袖子擦了擦完全干涩的眼角。
“但顾编修定不会像我从前那样荒唐，为了情爱不顾一切死缠烂打，无形中伤害了许多人。”
“和初现在明白，真爱就要放在心里，看着他幸福才是最要紧的事。”
“请皇上太后恕罪。”
这话一出，算是断了顾羽笙往后要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心思，也将今日之事定了性。
盛和初为了逼真一些，还装模做样偷偷看了萧承一眼。
显得她真的懂事了，会将自己的爱意藏在心底，以后绝对不会再纠缠他。
明亮桃花眼尾泛红，悄悄一瞥又惊呼着躲开，像一只兔子，看得萧承脖子通红。
她有多久没这样看过自己了。
就在盛和初身后不远处，一双浅色瞳孔里第一次出现了迷茫。
真爱是要看着对方幸福。
哪怕得不到她吗？
真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