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原来他承受不了这么多的痛楚
萧承自诩练武十余载,从未有过这样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形。
颤抖的剑锋不知是好战的兴奋还是面对力量的恐惧。
他一秒钟也没有思考朝燕双暝杀去。
燕双暝唇角微勾,没想到这萧承如此自不量力,他的杀招都被自己轻而易举地破了,不知道还在坚持着什么。
他提起身子朝青竹轩外躲,扭头看了眼街角的长庆书斋,故作狼狈地逃过去。
他当然知道启王在这条街上。
盛和初听到刀剑声才意识到不对劲,下车后却只能看到两个人的背影越来越远。
也庆幸今日带燕双暝来了这。
“这萧承,真是个送上门的工具人啊。”
嘀嘀咕咕,粉桃凑近也没听清,只好跟着盛和初的脚步追上二人。
盛临风正与一名儒雅男子坐在书斋二楼赏画,一阵打闹声传来,盛临风抬眸看了一眼小厮。
小厮贴在窗边望去,目瞪口呆。
“殿下,是萧世子,在追杀一位少年。”
盛临风来了兴趣,挪步至窗边。
人群已经自动散开,生怕萧世子锋利的剑划破自己的衣裳。
也帮助盛临风更好地观察躲闪狼狈的燕双暝。
少年不再穿着暗红色的侍卫服,换了一身无花纹绛紫色长袍,长发被一只朴素的木簪束起,脸上有两道血痕。
但看起来贵气逼人。
他体力明显有些不支,但还是拼了命地躲避,好几次都差点被萧承那柄长剑捅了个对穿。
就像是冰原上奄奄一息却还是要躲避天敌的独狼。
盛临风越看越觉得燕双暝是自己需要的人,跃跃欲试地想要下楼救人。
但他还想看看燕双暝能坚持多久。
燕双暝轻松地躲避萧承的剑招,但装弱有些难度。
不仅要预判他的下一招,还要抑制住自己躲避的天性。
他极其不熟练地控制身体,倒显得他是个半吊子,被萧承压制。
不知道启王会看自己被逼到什么样的绝境才会下楼制止,他心一狠。
直接用胸口迎上萧承的剑锋。
谁知正好看到飞奔着赶来的盛和初。
她那飘逸的嫩粉裙摆像芙蓉花一样绽开,正红斗篷都跑到身后去,像是芙蓉花的头纱。
想到那日盛和初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痛苦的表情,他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如果自己受伤了她肯定会着急。
说不定还会像之前那样来救他。
那她又会被限制,又会痛。
可她也有可能因为怕痛不来救他。
让萧承刺穿胸口更能让盛临风胜券在握。
但时间只有一瞬,他还是偏了身子。
扑哧一声,肩膀被贯穿,许久未感受到的刺痛与麻木席卷而来,他发出一声闷哼,左手紧紧握住萧承的剑。
“燕双暝!”
盛和初没想到燕双暝对自己这么狠,她那日被刺伤肩膀已经疼得不行,恨不得斩断所有痛觉神经。
他这捅了个对穿的伤口,不知道多久才能好。
看来他是。
真的很想离开。
心中的震惊和一丝无人在意的苦涩让她愣在原地,一时忘了喊大夫。
盛和初的出现让盛临风终于坐不住,安顿了友人便掀开袍子下楼。
身穿白衣的儒雅男子则坐在窗边,静静饮茶。
“萧承,闹事斗殴该当何罪,你不要命了?”
萧承没想到自己真的伤了燕双暝,盛和初那声呐喊也让他酸涩难忍。
启王的话他只当耳旁风,但还是松了手,剑稳稳插在燕双暝肩膀上。
盛临风让小厮上前扶住慢慢跪坐在地上的燕双暝,语气满是焦急。
“皇妹,他是你的人,快去请个郎中。”
盛和初回神,朝粉桃勾了勾下巴,视线默默回到燕双暝身上,方才还给自己揉肩的细长手指如今每一根都沾满鲜血。
绛紫色的袍子也被洇出一团深色。
更可怕的是,刺穿他肩膀的剑尖,正滴落粘稠的血液。
她沉默了,之前在长公主府演练了无数次的台词,如今一句也说不出口。
“萧世子,你到底为何伤害月国质子。”
“他犯了何错?”
盛和初对燕双暝的漠视让盛临风心情甚好,竟然先一步帮燕双暝主持起公道。
萧承语塞,他总不能说是因为燕双暝挑衅他,所以他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
自从盛和初要与自己划清界限,他好像越来越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看着盛和初立在原地完全没有替他解释的意思,他跪在盛临风面前。
“臣知罪。”
盛临风摆了摆官威,满脸愤懑,好似真的怕萧承这样不知轻重的行为会伤害百姓。
“等本王向皇上禀报了,再来治你的罪。”
“你这样的行为不仅容易伤害百姓和百姓的财产,也是对月国的羞辱。”
“你可知这是挑拨两国关系!”
盛临风还在冠冕堂皇地表演,郎中被粉桃拖着来到燕双暝身边。
没有被周遭成片的贵人吓得尿裤子,年轻郎中冷静地用手帕给伤口敷药,“哪位力气大的,替他拔剑。”
“我来。”
萧承抬头向盛临风请示,大意是想要将功赎罪。
却被一道女声打断。
“他这身份哪儿值得你去给他拔剑。”
向来高傲的长公主站在盛临风身边,慵懒地欣赏自己刚做好的殷红指甲。
盛临风正色,严肃地叫她名字。
“和初,人命不可儿戏。”
长公主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不服气似的冷哼一声,看似随意地点了个膀大腰圆的屠夫,“你去。”
屠夫被周围人推了出来,巨大的身子唯唯诺诺缩到郎中身边,但还是听着郎中的指示,快速利落地拔剑。
拔出来时鲜血喷涌,幸好郎中提前准备好了伤药和手帕,不然燕双暝怕是要在这闹市中丧命。
燕双暝失血过多,视线已经有些不清晰,只能虚虚看到盛和初立在那里的粉红身影。
也大概听到了盛和初说自己身份低贱的话。
明明痛到没有知觉的身体还是从心口传来更加难以忍受的阵痛。
庆幸她没有来救自己。
也庆幸自己没有用胸口迎接萧承的剑。
原来他承受不了这么多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