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燕双暝,松口
燕双暝含住了她的手指。
温热的舌尖还在轻轻吮吸舔舐她肌肤上的桑葚酒。
她只觉得痒,还有危险。
想要抽出来却被燕双暝抓住手腕,他仍然如方才那样仰视着自己。
但眼睛里只剩下野兽捕猎时,那锐利的欲望。
这种眼神令她不舒服,她想也不想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力道不重,燕双暝动也没动,眼睛还是那样盯着她。
就是脸颊轻微有些泛红。
房间内的公子都不敢说话,立在一旁,心想这男宠胆子真大,竟然敢这样对长公主。
“燕双暝。”
“松口。”
这话像是在调教什么宠物,盛和初说出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眼下别无他法。
她怕男主一气之下咬断自己的手指。
可长公主的人设不能崩,她一时想不到解决方法,只能与燕双暝僵持在这里。
幸好屋外传出声音,打破局面。
“城西军办事,所有人都出来。”
青竹轩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踹门声和男男女女的尖叫,眼看就要来到盛和初所在的楼层。
燕双暝终于松口,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盛和初的手指。
半垂的眸子被遮挡,盛和初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觉得比往常多了些戾气。
“放肆!长公主在此。”
粉桃守在外面,挡住来势汹汹的士兵。
打头的士兵也不会说话:“那就请长公主行个方便开门,我们是萧世子的兵。”
粉桃皱眉。
萧承在场也得先给主子行礼请安,他不过是个小小士兵,口气倒不小。
正想发作,屋内传出一道清脆却威严震慑的声音。
“你是什么东西,本宫凭什么给你行方便。”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深色的酒渍,皱紧眉头。
“让萧承来。”
萧承站在楼下等待各队答复,没想到正好看见三楼的粉桃和一名士兵争吵起来。
怎么盛和初来了这里。
堂堂皇家公主,青天白日来青竹轩厮混,像什么样子。
他眼底染上一抹烦躁,三步并作一步跨上三楼,来到粉桃面前。
“粉桃,开门。”
萧承命令的语气让粉桃不知道作何反应,她没想到萧承竟然可以这样自然地使唤她。
对这位萧世子的厌恶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她没动。
萧承也意识到自己的僭越,幸好房间内的盛和初听出了他的声音。
让墨深打开了门。
“请长公主恕罪,城西军领命搜查在青竹轩藏匿的朝晟大盗,无意惊扰长公主。”
萧承规规矩矩立在门口行礼,倒让盛和初没了发作的理由。
她白了萧承一眼,又坐回位置上,懒散道,“你搜吧。”
门外的士兵鱼贯而入,将屋内的公子侍从都控制起来往外走,一个士兵大着胆子要来抓跪在盛和初脚边的燕双暝。
“他是本宫的人,别动他。”
盛和初冷冷一眼扫过去,士兵便收手,默默退下。
燕双暝心头一跳,扶着椅子站到盛和初身后,满脸不耐烦地看向萧承。
这男人阴魂不散,看来是盛和初上次那话说的还不够重。
萧承察觉到恶意,挑眉看向那位月国质子。
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仗着与自己有几分相似才能陪在盛和初身边。
竟然敢瞪他。
正要发作,被盛和初的一声惊呼打断。
“对韶玉温柔点!”
“你把他手都掐紫了!”
领头的嚣张士兵压着韶玉朝外头去,方才还风光霁月的韶玉头发都散乱开来,衣襟也皱皱巴巴。
听到盛和初维护自己,抬眸感激地看向她,翠玉般的眼睛流光奕奕。
“谢长公主怜惜。”
盛和初见了这场景还得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打落士兵的手,“他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你们城西军就是这样对待百姓的吗?”
士兵反驳:“他很有可能就是朝晟大盗,我只是怕他跑了。”
“他方才一直与本宫在一起!”
她拍拍韶玉的肩,朝萧承正色道:“城西军再怎么趾高气扬,也不应该如此粗暴地对待百姓,他是不是什么大盗都还没有定论,怎么可以这样随意折辱。”
“还是说,四年过去,你们城西军早就忘了自己从前在北境是为了什么而战?”
这话说得有些重,房间内所有人都沉默了,那个将士也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他只是看不上这些伺候人的男人。
对百姓不这样。
燕双暝的眼睛只聚焦在盛和初放在韶玉肩头的手,韶玉那身青色的衣袍和含泪的柔弱模样看得他怒火中烧。
但目光瞥到韶玉的耳坠,瞳孔微缩。
眼底聚起一团化不开的凝重。
萧承不认为自己的手下对青竹轩的公子做错了什么,只觉得是盛和初偏爱这个公子随便找的借口,摆手让士兵将人都带了下去,动作温柔了许多。
见男人并没有真的思考自己说的话,盛和初也干脆闭上嘴。
连带着没了表演给盛临风看的心情。
“回府。”
粉桃扶着盛和初下楼,燕双暝紧紧跟在盛和初身后,给她披上大红花绒昵斗篷。
动作自然熟稔,透露着旁人才看得出来的亲昵。
萧承见了这幅画面有些闷气,亦步亦趋跟到门口,趁盛和初上马车的空档拦住燕双暝。
“你最好记清楚你的身份。”
莫名其妙吃了句教训的燕双暝不恼,毫不怯场地看向萧承。
“自然是记得的。”
“我是长公主的男宠。”
语调低沉缓慢,但萧承却听出几分挑衅。
“和初将你带在身边,不过是看你与我有几分相似,你别……”
“萧世子。”
燕双暝浅棕色的眸子凌厉非常,薄唇轻启。
是任何人也无法忽视的嘲讽。
“不会还做着,殿下对你欲擒故纵的美梦吧。”
他全然不在意萧承铁青的脸,扭头看了眼马车,一只手背至身后,朝萧承走近。
明明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比自己矮一截,但他背光朝自己走来的短短几步路,却硬生生让萧承有了几分怯意。
少年还尚且稚嫩的脸庞上是他从未见过的上位者才有的自信与掌控感。
甚至,胜过当今圣上。
只听得他靠近自己,一双眼睛似利刃,透穿他的胸口。
“你怕是忘了,她在画舫上发誓。”
“若她再纠缠你,便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字一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像是要将这句话嚼碎了咽进去,既是说给萧承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那段屈辱的记忆重回萧承脑海,他没忍住。
抽出佩剑刺向燕双暝的咽喉。
这招狠辣,他一出手就难以回头。
所以一开始就后悔了。
不知怎的,他害怕盛和初因为燕双暝的死再也不理自己。
眼底闪过慌乱,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没想到少年迈着诡异的步法躲开。
还背着一只手。
异于常人的眸子似一潭深渊,毫无波澜,只会将人吞没。
萧承的剑刺入门框,留下一道三指深的剑痕,和一道锐利的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