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怎么如今做了夫妻，就要当英雄了？
他看着八皇子盛俊侨走下楼梯，来到自己面前，浅色眸光闪烁，多了两分玩味。
“质子还记得我吗？”
盛俊侨翘腿坐在空座上，脸上是掩盖不住的高傲讥讽。
他方才就在楼上观察了许久，这燕双暝在长公主眼里就算个屁。
不过是个伺候在侧的下人。
便起了下楼嘲弄他几句的心思。
想象中的狂怒与害怕没有出现，那双他最讨厌的黄色眼睛里什么情绪也没有。
而那人还气定神闲坐在位置上，全然忘了从前在皇宫里如何钻过自己的胯下。
“看你今日这待遇，怕是名份都没有吧。”
“要不要我与皇姐说说，给你升个位份。”
“驸马不行，侍君还是有希望的。”
盛俊侨动了动脖子，“也不枉你每日每夜辛苦伺候皇姐这么久。”
周围传来几声微弱的嗤笑声，盛俊侨很满意这样的反应，看燕双暝沉下去的脸色，心情更是好上几分。
“好啊。”
少年清冷低哑的声音听起来毫不在意，甚至还算得上欣喜。
“那你一定要亲自与长公主殿下说。”
一句话惹起盛俊侨的怒火，他没想到这个卑贱的月国质子竟敢嘲弄自己，眼底的怒意熊熊燃烧。
“想当年你从我胯下钻过去的时候，嘴还不是这样硬。”
“你知道我最喜欢看你什么样子吗？”
“我最喜欢看你被我打得满脸是血，眼睛里的怒火要烧掉一切，却只能跪在地上舔鞋的样子。”
越说，脑海里的回忆就越清晰。
他当年在皇宫里如何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燕双暝这样的贱奴怎么配坐着和他说话。
想到这他站起来，掐着燕双暝的脖子将人提起。
“就像接下来这样。”
燕双暝没有反抗，任由男人脏污的手渐渐收紧，咬紧牙关蹦出两句话。
“好久不见。”
燕双暝低头浅笑，“八皇子。”
此话一出，整个兰斋都安静下来，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盛俊侨最大的忌讳。
没一个人敢触碰。
八皇子理智的弦忽然断了。
——
盛和初从恭房出来就被一位侍女拦住去路，说是兰斋有了新的玩乐项目，掌柜的想让长公主掌掌眼。
但盛和初惦记着快要开始的戏曲，冷声拒绝。
可这侍女竟然大着胆子拦她。
“放肆。”
粉桃拍掉侍女的手。
盛和初见侍女浑身发抖，明明害怕的要死还是要让她去看什么新项目。
露出衣袖的肌肤上还有明显的红痕。
柳眉紧蹙，她没有多想。
“郁一，把她抓起来。”
盛和初提起裙摆朝大堂跑去，艳丽的裙摆在游廊上飘逸摇曳。
如同蝴蝶翅膀。
就这么翩翩飞进燕双暝的眼里。
“你们在做什么？”
四周看戏的人自动散开，盛和初才看到，燕双暝被一个有点眼熟的人踩在脚下，光洁白皙的脸上有几块青紫。
丝绸袍子裂了口，袖子也扯坏一只，白玉发冠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看到了幼年时期被皇子们集体霸凌的燕双暝。
窒息感涌上她的心口。
顾不上自己疾跑来还疯狂跳动的心脏，她上前一脚踹开那个人。
“本宫的人你也敢动？”
这一脚使了十成十的力道，那人重重摔倒戏台子上。
盛和初回头将燕双暝牵起来。
刚刚碰到燕双暝的衣裳，撕裂的疼痛毫不留情照顾她的全身。
她控制不住，重重摔倒在燕双暝身上。
女人熟悉的馨香扑了他满怀，他本应该是狂喜的。
如果盛和初没有颤抖的话。
燕双暝双手环上女人纤细的腰肢，将自己的身子垫在她之下。
本来成竹在胸的心思只剩下懊恼。
又让她疼了。
盛和初觉得自己真是不长记性。
这次电击是十成十的力道。
她快要被电熟了。
幸好粉桃将二人扶起，给她喂了些茶水。
她才有力气说话。
“别碰本宫。”
燕双暝立刻放开，生怕因为自己的触碰让盛和初更加疼痛。
琥珀色瞳仁中尽是自责。
骂了一句疼痛还是没有缓解，盛和初指甲狠狠陷入掌心，眼看就要溢出鲜血。
燕双暝不动声色，隔着衣袖捏住盛和初的穴位，企图缓解她的疼痛。
滚烫的触觉让盛和初一哆嗦，松开紧握的手。
“本宫一会儿不在，你就给本宫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她精神恢复了些，急忙补救两句。
“真是丢人。”
本来以为这月国质子深得长公主宠爱，没想到长公主竟然是嫌他丢脸。
四周吃瓜的群众默默交换眼神，还是兰斋的下人将无人在意的小主子盛俊侨扶了起来。
盛俊侨听到盛和初的声音就清醒了许多，暗骂侍女废物，也恨这草包长公主坏他好事。
周身的钝痛让他脑子不清醒。
“皇姐，我不过教训教训这月国人。”
“怎得你反应这么大？”
话音落下他就有些后悔，他不应该如此高调与长公主作对。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这话，气势就不能输，否则会被看扁。
他高昂着头，像一只好斗的公鸡。
盛和初撑着粉桃的手站起来，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正色道：“盛俊侨，你最好是准备好了一万两银子给本宫道歉。”
“否则今日这事没完。”
没完的定义有很多，但盛俊侨知道长公主没有说谎。
她向来是个敢说敢做的女子。
他又一次打响了退堂鼓。
可扫到燕双暝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从前在宫里，我欺负他比这狠多了，也不见皇姐替他出头。”
“怎么如今做了夫妻，就要当英雄了？”
这人的嚣张和嘴臭远超盛和初的想象。
她本以为盛俊侨很害怕她告御状，他已经被贬为庶人，应该低调行事才对。
不过也幸好他这般冥顽不灵。
她撸起袖子就冲上去揍人，左拳抡上盛俊侨的右脸，右拳打中他的胸口，两只脚也各有去处。
拳打脚踢，招式丰富。
嘴里还说着，“本宫今日就替先皇教训教训你。”
“给不给钱！”
“道不道歉！”
拳拳到肉的声音进了燕双暝耳朵里，格外悦耳。
脸上脖子上的疼痛突然消失，他整颗心都被泡进了温热的蜂蜜水里，甜腻适宜地想在此长眠。
不过也有片刻晃神。
他小时候，也幻想过，哪怕有人为他出一次头就好。
盛和初衣襟上的东珠忽然落下一颗，滚到燕双暝脚边。
他回过神。
现在好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