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身上难闻死了，滚去换衣服
大厅里寂静一片。
萧承捡起地上的匣子，数了数银钱，搁置在黄花梨桌面上。
这明明是他期待的结局，可看着盛和初真的说出那些绝情的话，他只觉得浑身冰冷。
回头看向盛和初，连一句抱歉也说不出口。
他闭上嘴，到包厢将裘玫儿抱出来，带着傻眼的萧祁一起离开画舫。
盛和初没客气，将匣子递到账房手上，正准备回包厢就看到盛临风带着侍从下楼。
她迎上去，不好意思道：“让皇兄看笑话了。”
盛临风优雅摆摆手，“皇妹清醒了是好事。”
他停顿一下，朝楼上看去。
“倒是皇妹怎不与本王说景王叔在此，闹得本王失了礼数。”
和方才吃酒的语气有些不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疏离。
盛和初有些心虚，她就是知道盛临风与景王不对付才没说，谁知道萧承和裘玫儿这事闹得这么大，让二人见面了。
她的表情落在盛临风眼里就有了别的意思。
原来盛和初不是投诚，是想要绝对中立。
盛临风眼底滑过一丝锐利的寒锋，但很快被温和包裹，“不过也无妨，方才与皇叔打过招呼，皇妹下次可别这样了。”
“府中还有些事务，就先走了。”
盛和初松了口气，目光扫到全身上下湿透了的燕双暝，吓了一跳。
“你怎么没去换衣服。”
男人的发髻略微散乱，几缕碎发贴在额角，睫毛上是颗颗晶莹，大概是寒风刺骨，他的脸惨白。
盛和初有些内疚，方才只顾着解决麻烦，没注意到燕双暝湿透了身子还站在冷风中。
“粉桃，你带燕双暝去换衣”
话没说完，熟悉的电流又划过全身。
她腿一软撑在桌上，顶着大厅内诸多注视的目光，她顺势坐在椅子上，死死捏紧拳头。
燕双暝上前两步，猜到这可能是盛和初身上的限制。
可还没碰到她，盛和初已经睁开眼，疼得蓄满了泪水的通红桃花眼死死盯着燕双暝。
颤抖的声音是微不可察的哭腔，“你身上难闻死了，滚去换衣服。”
在座的各位食客可算是见识到了长公主的阴晴不定。
明明前一秒还是寻常的询问，一个不查就能够劈头盖脸骂上来。
看着面前这小侍卫低眉顺眼的样子，怕是受尽摧残。
燕双暝喉结上下滚动，躲过盛和初的注视，低头领命。
他竟然
——
盛和初上楼与景王告别，临走前二人交流了不少菜谱，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还是盛和初实在想去逛逛夜市，才约定了下次再聊。
盛和初离开时视线正好扫到那位司谏。
他见了盛和初先是惧怕地躲开目光，而后又鼓起勇气朝她施礼。
盛和初没多停留，迈着利落的步子上了小船离开。
长公主的离开让所有人都卸下担子，那位司谏生怕长公主迁怒自己，心惊胆战都没尝出来咸淡味。
这时掌柜的走过来，送上一碟蝴蝶酥，用刚好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
“长公主吩咐您这桌免单。”
——
既望日正是月圆的时候，盼江边的夜市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盛和初拉着粉桃生怕走丢了。
五颜六色的新奇小糕点买了一包又一包，盛和初简单尝了几口就分给身后跟着的婢女侍卫。
燕双暝一直站在盛和初身后，看着盛和初满脸好奇地走街串巷，问东问西。
为了装长公主还得一边嫌弃一边表达自己想要尝试一下这些贫民食物，吃到嘴里更是两眼冒光。
街道上所有的人在他眼里都自动没了踪影，他好像只能看见她。
逛了一会儿盛和初就已经看到不少游戏，套圈，捉小鱼，果然是古往今来都能挣钱的夜市摆摊项目。
她站在一个套圈铺子旁看了一会儿，被这个扔铁环的小孩气得够呛。
十个圈一个也中不了。
好不容易等这个土豪小孩扔完了手上所有的圈，盛和初大手一挥买了十个。
她看中了最远处那个木雕娃娃。
不为别的，只为了炫技。
掂了掂铁圈的重量，她不停歇地将十个圈依次扔了出去。
这十个圈也按照顺序一个接一个套在木雕娃娃身上，叠成一摞。
她四周传来小朋友齐齐的赞叹，特别是刚才那位土豪小孩，拿出一粒金豆子给盛和初。
“你也太厉害了，帮我套那只小兔子吧，这个金豆子归你了。”
粉桃笑着想告诉小孩子盛和初的身份，盛和初制止了，故作高深道。
“喜欢的东西要自己争取。”
小孩子哪儿爱听这些，鼓着嘴抱怨盛和初像他爹似的。
盛和初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笑声。
好哇，她带来的人竟然敢笑她。
她睁大了眼睛回头要看看是谁在嘲笑自己，就撞进燕双暝那双含有笑意的浅棕色瞳孔里。
这是她从未看见过的神情，让燕双暝本就还有些稚气未脱的脸上多了几分少年气。
好像与从前那股子阴戾狠辣不苟言笑的独狼男主，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反应。
所幸粉桃和其他几位婢女也跟着笑起来，缓解这一尴尬。
不然盛和初可能得骂上燕双暝两句才能让这事过去。
店主将木雕娃娃放到跟在盛和初身后的燕双暝手上，微笑着送盛和初离开。
—
盛和初刚下马车，郁七就挤开燕双暝，蹭到她身边，恭敬地扶着她。
“怎么？今日这么殷勤？”盛和初有些疑惑。
郁七脸上的笑意憋也憋不住，只嘿嘿笑个不停。
“听说画舫收益很好，粗算下来竟已盈利了近万两。”
“若是每月都能有这样的活动，盼江画舫顺江而下多开几家分店不是问题。”
盛和初听了这成绩也开心，但每月都有的活动，新鲜感很容易被消耗。
不过刚成功，不能打击员工积极性，她点头。
“粉桃釀的桂花甘露还剩不少，今日咱拿出来分了，一个都别清醒着睡。”
郁七不太感兴趣，他只着急回去数钱，“属下想去画舫收账。”
将盛和初送回内院，他就带着长公主私印去了画舫。
可怜画舫的账房，今日怕是要通宵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