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皇兄若是愿意收留他,就带走吧
燕双暝规规矩矩站在盛和初身后两步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她细长的脖颈,脖颈上有一枚小小的红色光影。
他咽了咽口水。
桌上已经摆好了凉菜和一壶佳酿,不知道她在等谁。
但应该是个男人。
盛临风进画舫时一楼的表演已经开始,觅红楼头牌翘玉姑娘激昂的琵琶曲《十面埋伏》正声声入耳。
竟在一楼忘了时间。
加快脚步来到包厢,一边道歉一边开门。
“抱歉和初妹妹,方才安排的表演太过精彩,为兄一时听呆住了。”
他解下披风交给侍女,像模像样地朝盛和初作揖。
盛和初笑着摆手,嘴上说着没关系,心里又开始翻白眼。
这老油条在现代多少是个副总。
纯靠酒局拍领导马屁拍上去的,一开口就是老职场人了。
她拎起酒壶给他添平,“皇兄尝尝,桂花甘露。”
本想给自己也添上,但想起身后的燕双暝,她吩咐道,“给本宫也倒一杯。”
话音落了许久,身后人都没有动作,盛临风都投去探究的目光,盛和初有些奇怪,回头望去。
只见燕双暝僵直了身子不自然地站在那里,明明表情很平静,但好像思绪已经完全出窍。
男主这是怎么了,倒杯酒算不上多侮辱人的事吧。
盛和初下意识开始反思自己。
还没反思结束,燕双暝就回神,小心翼翼给盛和初倒了酒。
他刚才只是
只是才明白盛和初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她知道杀手是自己派的,也知道自己是为了尽快到启王身边。
她知道他所有的卑劣。
她不要他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向他袭来,他忘了时间还在流逝。
“质子殿下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吗?”
盛和初没想到燕双暝一来就给自己机会发难,她必须要把握,让盛临风看到男主在自己手下有多屈辱。
然后赶紧拯救男主于水火,自以为得到男主的感恩。
怎么这本小说里对男主好的人都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想到这,盛和初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是。
她看着燕双暝缓缓跪在地上,声音低哑,“求长公主恕罪。”
漆黑的发髻上只有一只木头簪子,朴素得连长公主府月例最少的烧火奴仆都比不上。
方才准备好的话,她说不出口了。
房间内静谧地有些骇人。
此时一道悠扬的笛声响起,宛如一片竹叶落入幽潭,掀起轻轻的涟漪。
“伺候人都不会就滚出去吧。”
她承认是她被气昏了头。
男主想要离开她很正常,她实在无需这样羞辱他。
待燕双暝离开,盛和初端起酒杯与盛临风碰上几杯,央着他尝了几道菜,才佯装烦闷地开口。
“那燕双暝实在是不服管教,本宫懒得再看他脸色,皇兄若是愿意收留他,就带走吧。”
盛临风挑眉,他虽然觉得燕双暝看起来好用,但也不能是如此平淡的转交。
他要让燕双暝视他为救世主,他要燕双暝心甘情愿地为他肝脑涂地。
拈了一筷子莲藕,摇头道,“皇妹不想见他,随便扔到哪里就好,本王才不上赶着找麻烦。”
然后他才开始了今日的正事。
前两天启王府门口多了张被打湿的薄纸,启王分辨了好久才发现是一张吏部侍郎买官账本的残页。
但人证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进宫报告给皇上,皇上震怒,这几天动用人脉查找,才知道是潮河郡的一位师爷,满世界大吼告御状。本以为这样高调就不会被人下手,谁知还是在距离上京两个郡县的地方失了踪影。
他们查询许久也没有下落,这才找上盛和初。
盛临风的意思便是,找到那个师爷,救命之恩就算还了。
听到这,盛和初更是讨厌燕双暝。
他如果不策划那次刺杀,她根本不会欠盛临风人情。
可恶。
不过这段剧情她依稀记得,皇上和启王想从这件事入手,把吏部陈尚书拉下马,推自己人上位。
陈尚书是萧家门生,站太后那边。
事实却是吏部侍郎为主谋,尚书是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从犯。
盛和初知道自己没理由拒绝,点头应下来。
准备回去也查查皇上打算推上位的是谁。
她不想成为助纣为虐的伥鬼。
包厢的阳台朝里开,客人坐在阳台上就能看到台下的表演,四周也是围墙珠帘,不会暴露隐私。
盛临风对这个设计非常满意,吃饱喝足又在阳台上喝茶水看楼下表演。
盛和初喝得不多,但看着渐浓的夜色,想到甲板上吹吹风。
见盛临风看得入迷,也没说话,自己悄声离开。
推开门就看到在一旁站岗的燕双暝。
粉桃此时扶上她的手,贴着她的耳朵,“萧世子在楼下等您呢。”
盛和初心情终于好了些,“他们吃了多少?”
“足足八百两。”
“快带我下去。”她摩拳擦掌按耐不住自己看笑话的欲望。
刚到楼下,她就看到萧承还端着架子坐在大堂里喝茶,见到她也没有气急败坏地站起来。
但盛和初还是发现他差点捏碎了杯子。
“世子殿下,晚餐如何,还喜欢吗?”
萧承听了这话恨不得一口老血吐出来,他本来只定了八人包厢的配餐,银钱完全够用。
谁知道盛和初让人给他们上了最贵的配餐,还加了两个侍女。
他以为盛和初打算请自己,吃饱喝足后就与好友散场,当众被掌柜告知要给八百八十两银子。
他哪儿拿得出来,面子里子全丢了,忍着一口气让萧祁回府取银子,他留在这里等。
看到盛和初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里尽是狡黠,他还是没忍住。
“你这样是奸商的行为你知道吗?”
“很卑劣。”
盛和初完全不觉得,也一点都没有怯场。
“那世子听到本宫说给你上最好的时,你怎么也没问问多少钱?看到他们上的菜与你预定的菜品完全不同时,怎么没提出疑问?”
“怎么还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你这行为不就是占便宜吗?”
大厅里的客人都放低了说话的声音,楼上包间里的客人好像也竖起耳朵,生怕错过这一场精彩纷呈的争吵。
萧承也知道是自己想当然,所以理亏,但这么多人看着自己,他不想落了下风。
“从前你说,本世子来这盼江画舫用餐不需要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