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找靠山
坐在办公桌前，李闯对着电脑发呆。
他在不断地琢磨着下一步该往哪个方向走，该怎么走。
自己既然进入了县委办，追求上进的目标已经定下，下一步就要朝着目标去努力、去实施自己的计划了，因为光有目标、没有计划和实际行动是没用的。
怎么计划？
除了不断地向领导展示自己的才华和能力之外，最关键的还是得有后台、有靠山。
现在的社会，光有能力没有靠山肯定是不行的。
虽然到处都在说要重视人才、任人唯贤，但多数领导只是把那些话当作口头禅，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真正能做到的人并不多。
特别是在党政机关单位，人才一抓一大把，外面还有无数的人才挤破头皮想进来。领导只看得见在自己的视线之内的人才，重视和重用那些自己信得过或者得过他好处的人，谁还会去稀罕你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才呢？
那些信奉“是金子总会发光”“付出就有回报”“天才在于勤奋”这些传统道理，而忽略和领导搞关系、套近乎，甚至自命清高的人，他们的梦想比摔在地上的鸡蛋还容易破碎。
这些道理，李闯当教师的时候就已经懂得，并且有过深刻的教训。
好，要找靠山。
但是找谁做靠山？
这是个迫切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
他虽然是蒙书记钦点进来的，蒙书记对他的印象似乎也不错，前几天还刚刚表扬了他，叫他好好干。
但他知道蒙书记说的那些话多半只是场面上的客套话而已，不能太当真。
况且目前来说，自己直接去靠近蒙书记的可能性似乎也不大。
他只是一个普通干部，没有任何级别，整天去和县委书记套热乎，这不太可能。
那么去靠近马松林吗？
也不可能。
马松林是县委常委，也是堂堂的县委领导，没事找他干吗？也没有由头。
李闯在心里将周围的领导进行了一番对比，思来想去，权衡再三，反复斟酌，最后觉得目前只有靠近朱继业的可能性最大，也最直接，最稳妥。
县官不如现管，朱继业就是他的现管。
而且朱继业还是蒙书记身边的红人、心腹，曾经当过蒙书记的秘书，是一个在蒙书记面前说得上话的实力派人物。
如果他能成为朱继业身边的红人甚至心腹的话，意味着他离蒙书记就只有一步之遥了，也算是蒙书记身边的人了。
想到“心腹”一词，他似乎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马松林虽然是县委办主任，但似乎不是蒙书记的心腹。
这一点，他从平时朱继业和马松林见面的态度就能感觉出几分。
朱继业虽然对马松林很热情、也很尊敬，但他总能从中感觉出某种微妙的气息，朱继业似乎不怎么把马松林当回事儿。
另外，马松林带他去见蒙书记的时候他也看出来了，马松林和蒙书记的关系也比较微妙。
当时马松林只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个人不停地抽烟，一声不吭，对蒙书记和他的谈话似乎不太感兴趣，明显是在敷衍蒙书记。
而蒙书记当时也似乎对马松林不太热情，对他李闯似乎还热情一些。
是因为马松林和蒙书记都是县委领导、双方之间的关系已经默契到了很随便的境界了吗？
好像不是。
或者他们不是一个队伍里的人，不是一条心？
他早就听说过，官场是讲究站队伍的，谁是谁的人是很重要的。
有些人就是因为站错了队伍，就莫名其妙地被打压了；或者是他们队伍中的核心人物受冷落了、甚至倒台了，也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很显然，朱继业是蒙书记队伍里的人，而且还是蒙书记队伍中的核心人物，从黄和平对朱继业的毕恭毕敬就能看得出来，钟文清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那么马松林又是谁队伍里的人呢？
如果马松林和蒙书记不是一条心，那么马松林又怎么可能进县委常委呢？
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可是县委的大内总管啊。
……
唉，官场里的事情，真是令人费解。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想办法站进蒙书记的队伍才行。
虽然现在还不太可能，但至少也要先站进朱继业的小队伍里，然后再想办法站进蒙书记直接指挥的大队伍里。
大队伍中有小队伍这一点，也是他当老师的时候就明白了的：学生做早操的时候，一个班级是一个大队伍，班级里面又分成几个小组，是小队伍。
对！先站进朱副主任的小队伍再说。
李闯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说干就干，立即行动。
下了班，李闯一狠心，到名烟酒专卖店买了两条软包装中华烟，准备送给朱继业。
虽然花了他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但想想觉得还是值得的。
既然要进入领导视线，靠近领导，站进领导的队伍里，该开支还是要开支的。
再没钱，这些钱都不能省。
李闯手里提着装烟的黑色塑料袋，谋划着怎么送给朱继业。
明天直接送去他办公室吗？
显然不妥。
让同事看见怎么办？
那样对自己和朱副主任都不好。
晚上送去他家？
这样是不是显得太突兀了？
朱副主任会不会接受？
他会怎么看我？
万一被他拒绝了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在李闯的大脑中缠绕，使他突然变得六神无主，茫然失措。
李闯干脆把两条烟放进摩托车尾箱，一溜烟开回了家。
玉婷看到李闯手里提着的东西，问道：“你提的什么东西？”
李闯说：“烟。”
“哟？不错啊。板凳刚坐热，就老是有人送东西给你啊。”
玉婷看着李闯，笑道：“机关单位确实不一样。有油水。”
李闯说：“自己买的，送给别人。”
玉婷有些惊讶：“送人？送谁啊？”
李闯笑笑：“送领导啊。”
玉婷更惊讶：“送领导？送什么领导？”
李闯说：“县委办副主任。顶头上司。”
玉婷不屑地说：“当个小马仔还要送礼？”
李闯一本正经地说：“就是不想一辈子当马仔才要送礼咯。”
玉婷说：“那你还不赶快去送？”
李闯的心里还在纠结：“不知道是送去办公室好呢，还是送去他家里好。”
玉婷笑道：“这还用说啊？当然是送家里好呀。有谁跑办公室送礼啊？人多嘴杂，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