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打谁都是一巴掌
虞织默默的趴在亭子石桌上，做了个上半身五体投地的姿势。
天通道人，不愧是当世第一异人，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哦，这个当世第一现在正在被人追着满山跑。
”张之维！牛鼻子！你他妈修了多少年？！一百多岁你真有脸下重手是吧！”
“老陆！人家丫头诚心跟我讨教，那我肯定得拿出点样子来是吧！你要点脸！犯什么混呐！”
“脸？你打疯丫头脸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脸不脸的？！啊？”
虞织：立体音响三百六十度环绕，俩老家伙好吵。
她默默的拿起陆瑾丢在边上的西装，盖在了自己脑袋上。
在思忖了半刻之后，还是“唰”一下坐直了身子。
那边俩老家伙总算是闹完了，张之维揉着脸走在陆瑾前面，脸上却还是笑呵呵的，走到亭子里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陆瑾则坐到了亭子边上。
虞织：……好家伙，陆老爷你真揍啊。
不过……
“老天师，您是不是打谁都是一巴掌啊。”虞织的掌心伸出几根细细的炁线，慢慢给她自己把被揍肿了的肿包消了下去。
“丫头别谦虚，你挨了两巴掌。”张之维竖起两根手指，摆了个胜利的姿势，“而且还没哭。后生可畏啊。”
陆瑾：……老脸一红jpg
“哼。”
妈的张之维，你故意的是吧？！
虞织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不过丫头，你刚刚在林子里，把自己的炁线布满整个树林的手段，可以再磨练磨练，学的是蜘蛛么？”张之维颇有兴味地开口询问。
“其实是蚕。”虞织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但是您说是蜘蛛也没错，这个炁线原本是可以缠住碰到它的人，钻进对方的经脉里封住对方运炁的。但是老天师您的护体金光铜墙铁壁一样，根本钻不进去。”即使缠到身上，炁线形成的绷缚也纸一般被撕开。
这就是当世的“一绝顶”吗。
差太多了呜呜。
“说起来这个用法，还是灵玉真人的水脏雷给我的启发。碧——张楚岚的绛宫雷用法也很有意思，但是我一时没想好怎么结合我自己的炁来用……”
张之维认真听着，时不时捻着胡须点点头。
“你拿这手跟老陆试过吗？”他问道。
虞织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蛛网罩不住他，蚕缚他撕起来跟撕纸一样。”
张之维哈哈大笑：“你这是性命修为没有跟上的结果，慢慢练着，锤炼性命，总有一天能赶上我和老陆的。”
陆瑾道：“哦？老天师这么说，是很看好这个丫头嘛。”
张之维抬手指着虞织道：“反正这个丫头你留着也是愁眉苦脸，不如让给我当徒弟怎么样，我拿灵玉跟你换。”
陆瑾：……
“换个屁！”他脸上绷起了俩十字路口。
陆家大院这个梗你是过不去了是吧！你咋不聊聊你对着你师父那猛虎下山跪呢！
虞织则小声嘟嘟囔囔：“老天师您这话说的，他跟我呆在一块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开心的。愁眉苦脸是他自己给自己拧巴上了……”
陆瑾：……
行，老的小的都埋汰我是吧？
“对了，今天来找老天师，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虞织翻开青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跟坐在面前的两人讲起了自己冲击三重时，在类似术师内景中看到的场景，以及那个被自己拒绝了三次的人影。
还有陆瑾用炁血请符，最终打造出的符箓结界，帮助自己在类似内景的纯白空间里找到了回来的路这件事。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张之维的神情，只是后者表情淡淡的，不见什么起伏。
听虞织说完时候，张之维笑道：“为什么不给呢？”
“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也不想给。”虞织回答道。
“那为什么不要呢？”张之维又问了一句。
“那不是我的东西。”虞织摇头。
张之维笑出了声，扭头看向身边的陆瑾：“老陆，想到什么没？以前接触的少我还有些看不清，现在倒是看清楚了……”
他之前就说过这个丫头做事情自由随意，容易惹祸，现在看……她可比当年的三十六贼们要稳得多。
陆瑾叹气。
“其实我之前也觉得是，但是没想到她真能。”他摇了摇头，“我只是……唉——”
虞织：？
“你们这说的云遮雾障的，简单点，我听不懂。”她喝了口茶，“陆老爷你怎么又叹气，干嘛，我这么讨厌吗？”
“哎、没有，你别多想。”被点名的陆瑾立刻表示否认。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张之维一手盖膝，一手抚须，正色问道，“你对杨朱不拔一毛而利天下，不取一毫而损天下的理念，是什么样的看法？”
虞织愣了一下，她把手放在下巴上，皱起了眉头，用力思考了起来。
不对啊，这两人难道真的想把自己调剂去全性不成？为什么会突然跟她聊这个？
半晌之后，她才愁眉苦脸道：“可是我没有不拔一毛啊……”
她抬起手来指着坐在张之维身后的陆瑾道：“我把心捧出来给他了。”
陆瑾：……
行行行，知道了。
怪话少说，没羞没臊的。
“我也没有不取一毫。”虞织的手一翻，变成了掌心朝上，如同索取一般的手势，“我在努力想从他身上拿到他的心。”
张之维的眉毛都要飞进发髻里去了，他忍了半天没忍住，扭头用一个极其复杂，混杂着类似调侃、感慨等等众多情绪的眼神，对着自己多年的老基友竖起了大拇指。
“老陆，这丫头，你栽得不冤。”
平生第一次，张之维感觉自己明明没吃东西，却被不知道什么玩意强行塞了一嘴。
“你再用这眼神看我，明年清明我真不批假了……”陆瑾抗议。
老天师之前下山扫荡全性给田道长报仇，最终得到的惩处是退出十佬，禁足在龙虎山，不得到十佬共同允许则不许下山。
张之维本来就很少下山，唯有每年清明节要去祭扫。
“所以说老天师的老相好到底是什么人啊？”虞织又想起了这个问题。
能拿下老天师，牛哉。
“能进烈士陵园的，什么人？自己想吧。”老陆摇头，“好像叫什么……陈星照？是个普通人，不是修行人。”
“心照不宣的心照？”
“星星的星，后鼻音。”陆瑾纠正，“老天师叫她虎妞来着，是这个名吧？”
张之维抚着自己的胡须：“虎妞是原名，星照是自个改的……”
“原来叫虎妞不挺好，非得改……”
虞织听出了一丝在眼前这个老道人身上非常罕见的、细微的遗憾。
她站起来，对着张之维抱拳道：“老天师您放心，他最是刀子嘴豆腐心了，肯定给你批下山的条子。”
张之维：“我知道。”
陆瑾：……
“哼！”
老脸一红gif
“老陆啊。”
“啊？干啥？！”陆瑾没好气。
“有花堪折直须折啊。”
陆瑾：……
“屁！要你管！”
我还没跟你算你大嘴巴把我躲在这的事跟丫头说这笔账呢！
“陆老爷，陪我去看夕阳嘛，龙虎山夕阳也好看呀。”
“不去！”
“陪我去嘛～～”
“哎呀，松手，别抱我胳膊——哎呀去去去，我去，我去，别揪胡子，你先松手——”
张之维：……
哦。
想起来了。
这个叫塞狗粮。
老陆，这把年纪了还能给我塞狗粮，给你老小子赚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