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章 美玉无瑕是为瑾
陆琳和玲珑又离开了陆宅。
陆瑾之前虽然对一大票国外异人组织来到国内的事情有所耳闻,但是这到底是公司组织的事情,他对此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至于两个重孙到底跟着张楚岚去干什么,他也不打算过问。这俩小家伙都把圈里有名的禁制大师请过去了,还能干什么,自己选的路,他们自己能接受就行了。他陆家的人,他自己信得过。他这个做太爷爷的又不是吕慈那个控制欲爆棚的疯狗,小辈什么事情都要过问。
想到吕慈这老东西他就来气。什么“就凭这丫头的手段,她要是看上的是我,那我当场就八抬大轿,敲锣打鼓的给她请回吕家村,当下就让所有小辈给她磕头。”
他不要脸的吗?这话都能说出口?他不看看自己几岁了,怎么还能惦记上虞丫头?!
——真是想到这个就来气。
外头人惦记虞织手段的事先不提,眼下对于他个人来说,实际上怎么面对那个疯丫头更麻烦一些。
他最近都没怎么跟虞丫头说上话。
自从把遗嘱交给陆琳之后,他其实有些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虞织。
虞织也觉得他这和自己相处特别的别扭,就好像故意拧巴着不跟自己亲近一样。
这个老拧巴肯定是又自己偷偷瞎琢磨去了。
虞织练完静功之后舒了一口气,抬起眼来看着边上的陆瑾,后者则肉眼可见地故意避开了她的视线。
于是虞织对着他伸出手:“不给我把脉看看么?”
“……你自己有数呀。”陆瑾这次没伸手,反而是握住了边上的茶壶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像他两个手都已经占满了,没空给虞织把脉一样。
“我是自己有数,我这不是想让你也有数么?”虞织眨了眨眼。
陆瑾看着她执拗地伸着手臂,始终是拗不过,收伸手搭在了她的脉门上,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细细辨别了脉象之后,半晌才道:“不是跟你说了别着急吗?”
虞织笑道:“我没有着急啊。”她让炁在经脉里微微走岔,等到经脉习惯了逆生带来的“逆行”之感之后,再让炁回归正常的经脉走向,一“逆”一“顺”,涨功反而更快。
陆瑾盯着她的眼睛,将把脉的手指微微顺着她的小臂向上滑动了半寸——这个动作,带来了直接接触皮肤的柔软触感:“你能内观是你的天赋,这让你练起炁来远比一般的异人顺手,但是在逆生的状态下故意行岔气来涨功,这是取巧的法子,虽然不能说是邪路,但说到底它不够正,容易出岔子——不然怎么叫行岔气呢?还是少这么做为妙。”
虞织低头:“哦。”
“算了算了,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会照做,是吧?”陆瑾脸上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神色来,似乎是担心,又有点烦躁。
“不是不是。”虞织摇头,把耳朵两边的鬓发摇得和拨浪鼓的两个小鼓槌一样,“你说不行我下次就不试了。肯定改。”
陆瑾被她这副诚心诚意的样子给噎了一下,喝了一口茶,过了一会才道:“丫头,你练逆生功法也有段时间了……破关的时候,有什么感受?”
虞织思忖了一会,回答道:“感觉就像是……穿过家门走向很远的方向吧,本来感觉就像是回家一样,但是跨过门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离家很远了。”
她歪了一下脑袋:“这感觉还怪新奇的。”
“这就是逆生功法的独到之处——每个人跨过逆生关卡的感觉都不一样。”陆瑾道,说到这里,他突然露出一个恼怒的神情来,“我过二重的时候不过弱冠,那时候觉得自己能和张之维这个老骗子——”
然后他骤然刹住了,脸上刷着“交友不慎”四个大字。
虞织被他给逗笑了。
这人还在惦记自己找老天师切磋,结果被对方算着力道喂招的事情啊。
她斜过身子,把胳膊撑在扶手上,唇角含笑着,微微侧目盯着陆瑾。
“……笑什么。”他本来想就这样把话头按下去算了,可是不说话,她这双春水一样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他看。
“笑你……又愿意跟我说话了呀。”虞织眯起了眼睛。
陆瑾被她盯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老头子我对不住你,又让你委屈了。”
虞织笑道:“我倒是没有委屈,我知道你又把自个拧巴上了,没事,等你顺过气来就好啦。”她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是阳春三月打在乌篷船上的蒙蒙雨。
陆瑾左右躲不过,只好想法子先把这个尴尬的场景先渡过去,于是站起来道:“我有东西要给你,你等等。”说着便往楼上书房的方向走去,没一会便单手提着一个看上去颇为贵重的小木匣走下来。
虞织家里虽然也算中产,见过的好东西不算少,但是她看了一眼这木匣子就知道这东西应该很贵重,至于具体有多贵重……她实在是不好说。
陆瑾把小匣子推到她的面前,拨下锁扣打开。
——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方温润洁白,里头隐隐流淌、回旋着炁感的白玉牌。
长方形的白玉牌大约只有陆瑾的拇指大小,通体洁白,毫无瑕疵,用红绳系着。
即使再不懂行的人也不会把这个当成一块普通的玉牌。
即使在不通炼炁的普通人眼中,也经常流传着长期佩戴的玉石可以为主人挡灾保命这样的说法,更不要说在存在有炼器士的异人界了。
以“玉”为媒介炼出来的法宝大多都是质量上乘的护身法器,而玉有灵,以它为媒介喂养、炼器更是难上加难,是圈里有价无市的宝贝。
“陆老爷,这是?”虞织看着陆瑾捏着红绳将玉牌从小木匣里提出来,后者示意她靠近一些。
虞织凑过去。
陆瑾就将手上的玉牌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给你的。护身法器。”他道。
虞织抬起小臂,用手臂托住这方小玉牌仔细端详起来。
即使不知道“护身法器”在圈子里意味着什么,哪怕仅仅以这块羊脂白玉本身的成色来说,这都是极为难得的佳品。
虞织低头盯着这块小玉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俏皮的神情:“我现在能不要吗?”
陆瑾怪道:“你知道这玩意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吗?你还不想要。”
“我想要呀。”虞织反驳,“我只是现在不想要。”
“你这丫头片子,收礼物怎么还分现在、将来的,一肚子怪心思。”陆瑾笑着摇头。
而后,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她想说什么一样,扭头瞪她:“不许说怪——”
却还是没能阻止怪话从小丫头片子的嘴里蹦出来,要了命似的往他心口上撞。
“因为你现在就在我边上呀。”她笑着道。
陆瑾抬手,重重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单手捂着脸扭头不去看俏皮里带着耍蔫坏的虞织。
怎么还是给这小丫头逮着机会了。
——无瑕美玉,为“瑾”。
虞织忍不住,发出了一串风铃似的笑。
半晌才止住。
而后,陆瑾才听到她轻声道。
“陆老爷,我觉得我可以冲二重了。”
“就这几天了,您给我守关,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