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毫不起眼的情愫
十月份的夕水，白天温度还算可以。到了夜里，就有些冷。这里的昼夜温差，最高的时候可以达到二十多度。
听霖书说，去年最冷的时候，白天的最高温都已经是零下二十一度。
“这里也是十一月中旬开始下雪吗？”她问霖书。
霖书想了想，点头。
像是想起什么，霖书问：“成绩单过两天就会打印出来贴在公告栏，你要是不想看，我可以帮你去看看。”
一提起分数，林姝就想起那个总喜欢针对自己的姜文博，好奇问他成绩怎么样？
霖书仔细想了很久，才说：“我不是很关注前两张成绩表以外的名单，抱歉啊”
林姝：
至少这是个好消息，一个年级以前来人，一张成绩表上面只有六十个人，说明姜文博成绩也不算太好。嗯虽然自己的成绩也不太好，但至少证明自己的上升空间也很大嘛。
“那你周三要交班主任的试卷写完了吗？你要是不好意思问老师，我可以先帮你看看我会的题目。”
林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天知道她有多怕那些上了年龄的老教师；单是往她面前一站，那无形的压迫感就压得她喘不过气。
将试卷递过去，两人脑袋凑一块儿就开始对答案。
也是趁着课间十分钟的时间，改了两道错题后，两人纷纷抬头，发现教室里几乎都没人了。这时她们才想起来，下节课是体育课。
两个小女孩匆匆收拾自己的桌面，防止自己的东西被风吹走。刚到操场，上课铃声就响了。
体育老师让体委带着先做两遍操，然后围着跑三圈，跑完之后就自由活动。
林姝揪着衣袖擦汗，末了才发现站在旁边的霖书手里捏着准备递给她的卫生纸。显然是看见林姝这么豪迈，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手里的纸巾到底该不该送出去。
林姝拿过来，塞进自己的裤兜：“太好了，待会儿中午吃完饭刚好擦嘴。”
霖书将自己手里的纸巾默默收回去。
“你现在打算干嘛？”
霖书有些不好意思的指着树荫下的长凳。
林姝感叹：“也是，感觉你最闲的时候，就是在上体育课的时候。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个机器人呢，一天到晚不是在动笔就是在跑腿。”
霖书：“我感觉你是在内涵我”
林姝：“是吗？”
树上掉了很多叶子，说是树荫，还不如说是树枝的影子。上面稀稀拉拉的还挂着一些干枯的黄叶，成群的乌鸦不停的站在上面蹦来蹦去，最后那些垂死挣扎的叶子轻飘飘的坠落。
林姝将落在身上的叶子拿起来，看见上面细细的沾了一层细沙和蜘蛛网。
她看了一会儿灰蒙蒙的天，转头看林姝，发现霖书已经低头睡着。
夕水的雨水很少，一般会在夏季多一点。
想起自己原来的那个地方，一到下完雨，那些露天停放的车辆就裹了一层泥。
地表已经因为干涸而开始人工洒水，不远处的花坛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上面长着稀疏的小草。
挨到下课时，老师让人先集合。班上差了那么几个人，体委记下名字，老师回收，解散队伍。
下节课老师临时出差，叫了一个代课老师来，一问，才发现她们现在的进度比那代课老师教的进度快很多，于是老师又让上自习。
蒋菲尔从厕所出来，身上有股淡淡的烟味。
进教室，看见坐在教室最后的两个“linshu”一片岁月静好，想到自己因为月考而导致家里的氛围肃杀。
看见她俩就来气，将椅子拉开，在地上磨出刺耳的声音。
下了课，蒋菲尔拉着杨巧林和刘瑶出去。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是看见杨巧林气的眼眶通红，趴在桌子上后就开始不停哭。低声压抑的呜咽让人担心，一些女生围上去关心，她却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后，林姝发现自己的成绩在第三张成绩表上，而那个时不时撞见总要找她茬的姜文博在她后面。这让她高兴了很久，还特地跑到霖书面前炫耀，这让霖书哭笑不得。
这次月考，霖书排名全校第一，因为以前排名第一的那学神这次在第一天考试的时候，没写语文的作文。他的班主任问他为啥不写，学神说，这次的作文没背范文，不知道咋写。
然后听说他的班主任都快气死了。
霖书讲完这件事，幽幽的说：“从来不觉得年级第一当的这么憋屈。这第一我居然得到的时候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
林姝问：“那你现在开心吗？”
霖书：“我现在更不开心了。”
可她们不开心是她们的事，自家的班主任可开心了。得知霖书真的考了年级第一，趁着中午午休将她叫去办公室。
霖书捧着两个笔记本回来，说，这是班主任给的奖励，叫她以后错题本用完了就拿这个。
林姝看着一个就有四厘米厚的笔记本，封面面积和课本一样大，觉得学霸不愧是学霸，要是自己拿到的是这么大的本子写错题，估计到时候就就在坟头的砖缝里看见它的身影。
她问：“你真打算拿这本子写错题吗？”
“我的错题本还没用完呢，你要吗？我给你一个。”
林姝受宠若惊：“这是给你年级第一的奖品，怎么能给我呢？”
霖书叹气：“我现在天天都要学疯了，看着这个玩意儿糟心，你要是不要，这东西最后还是会被我堆到家里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去的。”
林姝发出赞叹。
她选了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霖书拿走朱红封皮的另一本。
下午，班主任把班级排名贴在教室后的黑板报旁，林姝发现自己的班级排名进了前十，忽然发现自己的成绩好像还不错。
放学时，霖书意外的提前一节课和林姝一起回家，她跟着林姝一起开心这次的考试成绩时，前面的一个男生忽然站住，扭头看了眼她们，冲着霖书打招呼。
霖书悄悄贴到林姝耳边，说：“他就是那个学神。”
林姝看去，看见那个男生向她们走来。
“感觉怎么样？年级第一？”男生问霖书。
霖书招呼：“感觉还不错，感谢你这次手下留情。”
“不用谢，反正也是我没背模板。”
林姝嘟哝：“随便写够字数也有二十五分，成绩好还真能任性。”
霖书问学神：“你现在回家？”
学神：“我现在去网吧。”
“啊？”
“啊？”
学神理直气壮：“我去网吧看新闻，我妈不让我在家看电视。”
林姝：“六。”
霖书：“我感觉我现在就是个笑话。”
学神：“没关系，下次就让你回到万年老二的位置。”
林姝：“”
霖书：“呵呵。”
霖书拉着林姝就走。
公交车已经没有，林姝问她，这么晚了怎么回家。
霖书说，以前是爸爸开车来接她回家的，但是今天爸爸有事，她可能得打车回去。
林姝叮嘱她路上小心。
夜晚的风有些冷，林姝拢紧身上的衣服，忽然发现自己以后得多带一件衣服。
回家的路上看见还有一家花店还开着，忽然想给外婆和妈妈带一盆。走进去，一下子就被一个盆栽吸引。淡淡的紫色小花一簇一簇的挤在一起，中间点缀着翠绿的细叶。
一想到家附近萧瑟一片，家里绿油油的摆着一个盆栽，光是想着就觉得心情愉悦。
将那盆花带回家里，吃完宵夜后将桌面收拾干净，林姝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上床睡觉。
学校趁着气温还不太冷，决定举办运动会。
班级里面女生的跳绳接力人数不够，就连手腕骨折的生物课代表都被赶鸭子上架。后来比赛的时候，女生人数还是不够，于是将年近六十的班主任硬拉着上场。
比完赛后，班主任说：“我都快退休的年纪还陪着你们上场，不多赢几个奖状都不行啊？”
士气大涨的同学们个个摩拳擦掌，在自己的比赛项目面前，都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劲去抢夺金牌。
刚跑完八百米的林姝累躺在地上，后来还是看不过去的张豪和邱泽阳将她拽到凳子上坐着。
忙完新一轮检录的霖书抽空过来送了两壶热水，看着预留的葡萄糖冲剂还剩很多，这才放心的去教务处拿新的比赛名单。一会儿，有个学生会的男生拎着一袋冰冰贴，说这是霖书买来给体温高的人降温用的。
林姝在额头上贴了一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凉爽的灵魂出窍，爽得要死。
运动会结束，一统计，发现她们班的得奖情况不容乐观。根据奖次折算的学分情况，她们班上总共加了不到四十分。
霖书估算了一下，觉得能勉强抵消掉这一学期的扣分情况。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期中考试。
久违的周六，班主任好心的放他们一天假。霖书原本打算回家的，林姝问她：“你回家打算做什么？”
“回去听听音乐，看看电影，反正打算放松一下。”
“那还挺好的，我还以为你们这样的学霸都是个在学习上的永动机呢。”林姝调侃：“我也要出去玩，我搬来这儿这么久，还没好好在附近逛过呢。”
“那祝你玩的开心。”
“承你吉言。”
“你现在说话也变得文绉绉了。”
“那不是之前很多人都说我说话太俗了么。”
过了一定的月份，气温急剧下降。还没等人反应过来，气温有那么几天又回升上去。
刚脱下的厚衣服还没来得及收，气温骤然降落到了零下。
早早备好的大棉袄裹在校服外面，外婆还是觉得这样穿会冷。好说歹说教室里有暖气片，趁着外婆回厨房放馒头片，林姝才得以出门。
很多早上来不及吃早饭的住宿生，将自己的牛奶放到墙边的暖气片上加热。一节课的时间，拿在手里的牛奶就是滚烫的。
霖书从怀里掏出热气腾腾的烧麦，发现袋子有点漏油，校服口袋里沾了一点红油，有点轻微洁癖的霖书霎时受不了，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拿到水房洗。
林姝看着她里面还穿着短袖的校服，里面还穿着单薄的衬衫惊问：“这样不冷么？”
“冷啊，”霖书回答：“我单纯的就是没想到今天这样的情况。”
“哦。”
林姝跟着霖书去水房。她在路上喊：“林姝。”
霖书回答：“怎么了？”
“没，我在叫我自己。”林姝调皮。
“林姝。”林姝又喊自己。
“啊？”霖书答。
“哈哈，我还是在叫我自己。”林姝开心的笑出声，又喊：“林姝。”
“欸。”
“我还是在叫我自己。为什么我每次喊，你都要答应呢？”
霖书平静道：“万一其中有一次你真的叫我呢？我不是就没回答上了？”
林姝开心之余又有点好奇：“感觉你很喜欢吃辣诶，不是我们夕水这边地口味。”
“我家原本是在南方那边的，每学期放假之后，我爸妈就会带着我回我姥姥家去，我更喜欢那边地口味。”
“哦。难怪你每次吃午饭和晚饭，点的菜味道基本都很重。”
霖书脚步一顿，将手里剩下地两个烧卖分出一个，问：“你要试试吗？这是我家里自己做的熟油，我觉得很香。”
林姝看着满塑料袋沾上的红油，犯了难。
她从来没有随身带卫生纸的习惯，霖书也一顿，说，自己的卫生纸放羽绒外套了。
霖书将塑料袋扒下，露出里面泛着油光的烧麦，递到林姝面前，说：“我喂你吧，这油弄手上也不好洗。”
想想也是，这大冬天的，虽然气温还在继续降，但水管里出来的水很冻手。
林姝并不是很想将自己手上好不容易积攒的热量就这样流失。
凑上前去，已经能闻到鲜辣香味。
其实不禁能闻到红油的味道，咬下一口，将饱满的米粒咽下，林姝舒畅极了。
“你好香呀。”林姝说。
霖书一怔，旋即眼神古怪的看着她：“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林姝目光诚恳：“没有啊，我说的是实话。你身上的香味是什么啊？太香了，我想问好久了。”
霖书知道自己想多了，找补：“可能是洗衣粉的味道，我家洗衣粉的味道就很香。”
“好吧。”
陪着霖书洗衣服的林姝站在一旁，不知不觉间，她忽然发现，和自己走的最近的，是在班上显得不太合群的霖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