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记住你了
陈道玄下山。
吕薇拜入大长老北极真人门下。
张辰加入了大魁峰。
苏小凡和许良也成了大盘峰内门弟子。
如今的大燧峰，便只剩下李适和十一个尚未踏入炼气期的记名弟子。
他们都是大盘峰不愿意接收的，别说他们，就连炼气三层的大师兄张辰，也因为只是恒灵根，没有被大盘峰接收，只能去投靠大魁峰。
“师兄，事到如今，咱们留在这山上也无甚益处，不如下山做个富翁，娶房娇妻，他日儿女绕膝，瓜瓞绵绵，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钱三同是所有弟子当中最年长的，他上山已经三十一年，是陈道玄收的第一批记名弟，这些年大燧峰来来去去百十来记名弟子，只有他始终不忘初心，未曾动过下山的念头。
他之所以一直未曾下山，也是痴心向往那缥缈仙道。
可如今，那一丝仅存的希望也破灭了。
“嗯，你们来去自由，我并不强留！”
李适发了半晌呆，才答非所问的回答。
如今的大燧峰，穷得只剩下几口铁锅。
人多了，吃饭都是个问题。
这几天，他思来想去，也想明白了许多事。
不管师尊陈道玄会不会回来，他都决定留下来。
毕竟，他已做出承诺。
更何况，就算大燧峰灵气溃散，但这崇山到底是福地洞天，灵气也比外面那些普通山峰浓郁得多。
“师兄，我们也决定下山！”
“是啊，回家种地都比在这山上孤寡老死强！”
“我们根本没有灵根，这辈子注定无缘仙道。”
“哈哈，没错，何必执迷不悟？”
最终。
有八人决定下山，有三人选择留下。
“你们收拾一下，过些时日，我亲自送你们下山。”
李适打算送他们下山，顺道也回去看看爹娘。
“吴遇，我走后，你要守好山门……”
李适刚想叮嘱选择留下的吴遇几句，但随即又苦笑着摇头。
如今的大燧峰，真没什么可守的。
若要说珍贵之物，也就是丹房剩下的那几葫芦丹药。
其中，筑灵丹还剩十三颗，辟谷丹还剩七十九颗，八宝灵参丸还剩二百五十六颗，丹药不多，也并不珍贵，完全可以随身携带。
“这些八宝灵参丸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不如拿去集市换些银两。”
李适走进丹房，将那一大葫芦八宝灵参丸拿了出来。
正好。
今天是六月初三。
李适独自来到大盘峰下集市。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穿的不再是灰色道袍，而是一件象征着大燧峰内门弟子的红色道袍。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再是陪王焕来换引灵丹，而是独自来售卖八宝灵参丸。
找了个空位，李适从怀里取出一葫芦八宝灵参丸，放在地上，并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块标价牌放在旁边。虽然他已经炼气第一层，但他还没有学会驱物术，并不能将这一葫芦八宝灵参丸悬浮在空中。
“这位师弟，现在八宝灵参丸涨价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一颗，你卖这么便宜，坏规矩了，知道吗？”
旁边一个身穿土青色道袍的中年人见李适标价一百两银子一颗，一脸不悦的道。
李适看了眼这中年人身前所卖的物品之中也有八宝灵参丸，于是随手将价格改了改。
然而，即便李适将价格改成跟对方一样，来往的外门弟子也没有去买这中年人的丹药，因为李适炼制的八宝灵参丸明显品质更高。
其他峰的外门弟子，不仅只是在山上挑水砍柴、种药烧炉，也能领取师长和门派发布的任务下山历练，或是救人，或是救灾，或是除魔……完成任务就能获得各种奖励，在世俗之中也能获得一些银两。
这八宝灵参丸，是品级最低的灵丹，也只能用银子和一些年份较高的普通灵草兑换。
而相比起灵草，银子获取显然更容易些。
“哼，你一个修道之人，还是内门弟子，换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青衣中年人见李适不一会儿就卖掉数十颗丹药，而自己一颗也没卖出去，不禁恼怒的道。
“自有用处！”
李适淡淡看了中年人一眼，十分平静的回应。
“哈，我说怎么看你那么眼熟，原来你就是武斗时击败郑萱师妹那小子，没想到啊，你个恒灵根居然这么快踏入了炼气期。不过，你大燧峰已被除名，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被大盘峰拒收，留在大燧峰自生自灭。难道，是打算换些银子，下山做个富裕的凡人？”
中年人环抱双臂，嗓门故意放大，将周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那些炼气期的底层弟子，大抵是经常被同门师兄欺压，过得不如意，也习惯性的嘲讽不如他们的人。
“愚蠢至极，灵药换粪土！”
“大燧峰弟子，除了吕薇，都是没灵根的废物。”
“怀揣着那么多银子，一旦涉足红尘，这小子必定报废！”
“哈哈哈，不是谁都能经受得住红尘考验的，这高山孤峰，凄冷荒寒，哪里比得上红纱罗帐，暖玉温香？”
周围之人尖酸刻薄的嘲笑几句，又匆匆散开。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李适见中年人一脸奸计得逞的快意之色，当场收起了丹药。
“怎么，还想找我麻烦不成？”中年人一声冷笑，语气之中满是傲然和不屑，“告诉你又何妨，贫道孙潜，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李适闻言，点了点头，不急不缓的朝着集市外走去。
“孙潜，这个名字，我记下了！”
直到回到了大燧峰，李适才冷冷的咬着牙道。
一夜烦闷。
次日一早。
李适拿了少许银子，便带着钱三同等人下了山。
至于剩下的银子，他都留在了燧祖殿中，燧祖殿的阵法并没有崩溃，因为陈道玄离开前又修复了一番，至少还能运行半个甲子，这座古老的大阵，没有结丹期以上的修为，根本无法强行打开。
呼啦啦！
呼啦啦！
踏入炼气期后，有灵力加持，李适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疾步行走，几乎是贴着地表飞行。
身后，钱三同等人追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又不敢停留，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下山的路。
李适曾跟大师兄张辰一起送过王焕下山，自然知道下山的路怎么走。
距离大燧峰百来里的地方，有一片千年不散的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