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未尽全力

    阮软看了看宋子衍手中的果子，随后开口说道：“你没有和混沌一起去遂州吗？”

    宋子衍微微一笑，只见他那双丹凤眼微微眯起，他将自己手中捧着的果子朝着阮软的方向轻轻抬起，似乎是想让她看得更清楚些，语气温柔地说：“大人担心此去路途遥远，时间较长，害怕家里的小猫饿着肚子，所以特地吩咐我回来给你送一些吃的。而且，大人还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找一些小一点的果子，以免你隔着笼子无法吃到。”

    说到这里，宋子衍松开了双手，那些原本被他仔细捧在怀里的小巧果子纷纷掉落到地上，摔成了一滩滩果泥。

    “不过现在看来，大人显然是多虑了。毕竟，区区一个笼子又怎能困住想要逃跑的小猫呢？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继续打扰了。”话刚说完，宋子衍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见宋子衍要走，阮软开口阻止。然而，宋子衍却并未如他所愿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步伐。

    眼见宋子衍越走越快，苍镜林身形一动，眨眼间便来到宋子衍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迫使宋子衍不得不硬生生停下脚步。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苍镜林，宋子衍的脸上依然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他看着眼前的苍镜林，故作惊讶地问道：“我本不愿打扰二位的好事，为何你们反倒要拦住我呢？”

    阮软此时也跟了上来，两人一前一后地堵住了宋子衍的退路，“走得这么急，是要去做什么？”

    宋子衍眼神微动，往周围扫了扫，确认自己没法轻易逃脱，于是转过身同阮软对视，无奈地耸了耸肩，“我见二位久别重逢、情难自已，在大人的洞府中抱成一团、卿卿我我，我自然是怕打扰二位，也没有什么想要旁观的兴趣。”

    阮软眯了眯眼，并没有被宋子衍口中的话语带着走，冷冷地问道：“不敢打扰？怕是急着和混沌报信去吧。”

    宋子衍一脸无奈地说道：“职责所在，不然混沌大人回来发现你不见了，我恐怕是小命不保，但我会慢一些的，等大人得到消息，你们也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当然是建立在你们不再继续在这里腻歪的前提下。”话中句句是在暗示两人赶紧离开。

    阮软何等聪明，自然也听出了宋子衍的言外之意，但他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追问道：“哦？怎么这会儿反倒不着急将我抓回去了呢？当初在坤山刚刚见面的时候，你可是信誓旦旦、忠心耿耿地表示一定要将我抓捕回去，好向混沌邀功请赏啊！”

    宋子衍微微侧身，让开了身体，露出了堵在自己身后的苍镜林，然后才开口说道：“我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家伙罢了。当时我深知混沌大人肯定会及时赶到现场，所以自然要表现得忠心耿耿一些，也好替大人排忧解难呀。可如今……我不仅没有了依仗，恐怕连性命都难以保全了。”

    阮软死死地盯着宋子衍，面无表情地回应道：“这么直接说自己是狗的，无论是人、是鬼、还是妖，我可都没见过几个。”

    宋子衍嘴角上扬，轻笑一声，回答说：“那大概是因为你从未见过狗妖吧。”

    阮软此时没有半分与宋子衍开玩笑打趣的兴致，只见他双眼微微眯起，语气低沉地说道：“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吗？混沌可绝不会为了你这样的小角色而掉头返回。不妨直说吧，你究竟是想要逃之夭夭保住自己的小命呢，还是身为一只忠诚的狗，听到了某些消息，迫不及待地想要跑回去向主人禀报呢？”

    宋子衍先是一愣，脸上流露出了两分惊讶之色，但很快他就恢复了笑容，语气调侃地说道：“啊，这么听起来两位刚刚应该是在讨论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呢。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可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习惯哦。更何况，阮软，我之前好像也跟你说过，我还是更珍惜自己得来不易的第二次鬼命呢！你看看我，像是那种对谁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人吗？”

    阮软仔细地上下打量了宋子衍两眼，然后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字：“像。”

    宋子衍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还真是承蒙夸奖了，或者说我的装狗的技术真的很不错嘛。”

    然而，阮软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转头与宋子衍身后的苍镜林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无所谓了，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作为混沌的走狗，即使什么都没听到，我们就会轻易放你离开吧。”

    在确定了阮软所言并非虚张声势之后，宋子衍不笑了。

    下一秒钟，他毫不犹豫地迅速后撤身体，企图化作一团鬼气逃离二人的夹击。

    可即使宋子衍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苍镜林的对手，但却没想到两人的实力竟然悬殊至此。

    宋子衍身形刚刚虚化半分，便被苍镜林发出的一记灵光直逼胸前，他心中大骇，连忙运转鬼气，试图抵挡这一击。然而，在那记灵光面前，宋子衍鬼气幻化的防御仿佛薄如蝉翼，灵光瞬间击破防御，直直地朝着他的胸口袭来。

    宋子衍咬牙，深知自己继续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他用尽全力，硬生生地断掉了自己的虚化，身子一侧，试图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苍镜林发难的速度太快，即使躲避，宋子衍也不过仅仅捡回了半条命，没让灵光直穿胸膛，可他的右肩传来的剧痛让即使死了一次的他也不免恍惚一瞬，痛呼出声。

    宋子衍的身体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原本就没修整好的肩伤再次被撕裂开来，整个肩膀都被废了，右臂也化为乌有。

    宋子衍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想逃，可阮软闲庭信步地堵在了他的面前，开口道：“还想逃？”

    “咳咳……”宋子衍捂住胸口，剧烈咳嗽了起来，每一次咳嗽都让他的身体颤抖不已，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他喘息着，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微弱而颤抖地问道：“苍镜林的实力怎么和那时的全然不一样”五百年前一个凡人能拿到苍镜林的心头血，在坤山见面时加上妲己他才难以应付，怎么会如此？

    然而，苍镜林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反倒是一旁的阮软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炫耀似的看着宋子衍，“那会儿你在等混沌来，我们也在等混沌来啊。如果直接杀了你，还要费心去找人，多麻烦啊。你不会真以为几千岁的妖会和你打得难解难分吧？你再猜猜，当时那道灵刃，他究竟收了几分力？”

    听到阮软的话，宋子衍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但就在这时，他看似随意地垂下了头，仿佛放弃了抵抗。然而，在下一瞬间，他仅剩的左手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阮软发动攻击。

    阮软显然早有防备，他轻盈地向后一跳，躲开了宋子衍的突袭。宋子衍见状，眸中闪过一道喜色，他趁机想要借着这个破绽逃离现场。

    可是，还没等他迈出脚步，一股强大的力量便从背后袭来。只见一道青光闪过，宋子衍的左手应声而断，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