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蔓延缓慢

    死后成鬼的宋子衍，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混沌。

    混沌被宋子衍的怨念吸引而来，公事一般地分给了宋子衍一部分怨气。宋子衍感受到怨气带给他的力量，眼中满是惊喜。

    在向混沌道谢之后，带着满腔的仇恨，宋子衍开始了一场血腥屠杀。他先是回到宋府，毫不留情地将满门斩尽杀绝；接着辗转至庄子，那里的人他也一个都没有放过；最后，甚至连痨病村里的人，他也没留下一个活口。

    混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虽然以前他也见过不少死后得了力量前去复仇的人，但像宋子衍这般一上来就连着杀了这么多人的实属罕见。

    当这场杀戮结束后，混沌正欲离去找下一个目标，却被宋子衍拦住了去路。

    &34;大人，多谢您助我报仇雪恨。从今往后，我愿听从您的差遣，任由驱使。&34;宋子衍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刚刚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与他毫无关系。

    面对主动送上前来请求听命于己的宋子衍，混沌自然不会拒绝。于是，自那日起，宋子衍便一直追随着混沌。

    宋子衍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

    阮软听完宋子衍的叙述，虽然对他生前的惨状心生怜悯，但仍质问道：&34;那么，当你协助混沌作恶作恶时，可曾想过其中会有许多无辜可怜之人因此丧命？&34;

    宋子衍的眼神依旧冷漠而平静，甚至还笑了笑，“当然想到过啊，不过那些所谓的可怜人死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他们活着也是备受折磨，或许只是缺乏勇气去面对死亡罢了。”

    阮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反驳道：“可是并非所有人都渴望死亡，你们这样肆意杀戮，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宋子衍轻轻叹息一声，似乎对阮软的指责感到无奈：“我刚才说得不够明白吗？就在我刚死后不久，我便亲手杀害了宋府上下、庄子里的每一个人，以及整个痨病村的村民。他们之中既有罪大恶极该死之人，也有冷眼旁观见死不救者，当然，也有无辜受累的人。阮软，虽然我活着的时候很惨，但我也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好人啊，不是所有可怜的人都是个好人的。”

    阮软听着宋子衍对自己过于清晰直接的评价，一时之间竟然语塞难言。

    宋子衍看了看时间，心里暗自估摸了一下，感觉混沌应该差不多快回来了。他缓缓站起身来，眼神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语气平淡地说：“我修炼到如今这般境界，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只会杀那些罪大恶极之人吧？好了，我真的要走了，我刚刚就说了，我还不想死。”

    阮软听后，这次并没有再次阻拦。他静静地凝视着宋子衍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终于明白这人为什么可以在混沌身边这么久了。所谓感恩戴德、效犬马之劳都不过是虚话而已。其一，宋子衍与混沌的价值观简直高度契合。对他们而言，只要自身实力得以增强，其他人是死是活又算得了什么呢；其二，则是因为宋子衍足够聪明。毕竟，蠢货在混沌这也绝对活不久，不是自己作死，就是在混沌心情不好的时候被弄死。

    事实证明，聪明的宋子衍时间果然也估算的很准，他离开不到十分钟，混沌便回来了。

    混沌看着阮软的神情，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不再像刚回来时那么激烈了。于是，他轻轻地将自己特意带回的食物放在了阮软的面前。

    阮软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份异常丰盛的便当，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只是淡淡地问：“为什么不是野果了？”

    混沌诚实地回答道：“我发现你好像更偏爱人类的饮食，所以这次特地给你带来了这些。”说完，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中还似有若无地透露出了一丝期待。

    然而，阮软却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笑，“带来？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些食物的？是偷来还是抢来？哦，忘了，这可是我们混沌大人，杀了对方全家就为了带走一份食物的事也不是干不出来。”话语中充满了讥讽与不屑。

    混沌当然明白阮软是在故意挖苦他，但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若无其事地把饭菜留在原地，然后转身离去。对于阮软的冷嘲热讽，他早已习以为常，只把这当做是猫的习性而已。

    尽管阮软并没有将饭菜直接狠狠地摔在地上，但他也一口未动。他心里格外清楚，只要自己吃下哪怕一小口，混沌肯定会故技重施。而此时外界恐怕早已因为红疹病陷入一片混乱，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是别再给大家雪上加霜了。

    就这样，混沌和阮软在洞府里泾渭分明地待着，谁也没有去打扰对方。经过大半天的沉默后，出乎意料的是，竟是阮软首先打破了僵局，开口说话了。

    “我好奇问一下，上一次你是用苍镜林的心头血做引子，催生的诅咒，这次没听说有谁被你捅了一刀，你用的是什么？”

    混沌有些意外地抬了抬头，他确实没想到阮软会主动跟他说话。自从阮软知晓了红疹病是自己施下的诅咒之后，阮软与自己之间的唯一主动交流的契机，便是想尽各种办法试图将自己置于死地。

    然而，面对阮软突如其来的发问，混沌还是如实地回答道：“千年妖兽的心头血并不好找，昆仑山上的千年灵芝也勉强能用。”混沌自然知道阮软是有意发问，但他也不担心阮软是来打探什么的，反正诅咒已经完成，只要他自己不主动终止，任阮软怎么折腾也没用。

    当阮软听到&34;昆仑山&34;这三个字时，心中顿时生起疑虑，他紧紧盯着混沌，怀疑混沌也开始扯谎骗人了，“昆仑山？你这种怨气缠身的怪物，还敢登昆仑山？”

    昆仑山作为世间仅存的灵山，山间灵气极其充盈，而灵气能够净化人身上所缠绕的怨气，自然也能净化混沌周身的怨气。对于混沌这种怨气集合体来说，除非脑子被驴踢了之后又被狗啃了，不然怎么也不可能主动踏入昆仑山的。

    面对阮软的质疑，混沌仔细地解释道：&34;我不是不敢，只是没有必要而已。所以，我便找了一只兔妖来帮忙。作为交换条件，我帮他除掉了与之作对的蛇妖，并将蛇妖的内丹送给了他。&34;

    阮软并不想听混沌有意展示的“公平交易”内容，他有时也挺，混沌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将自己当作宠物来养？如果仅仅是没事干不想一个人看石洞，那么随便找一只温顺乖巧的猫妖岂不是更轻松？

    见阮软并未回应自己，混沌继续自顾自地喋喋不休道：&34;只可惜那颗千年灵芝的功效比我想得还要差，而且也一直没能找到如上次那般完美适配的容器。这才导致此次诅咒的传播速度变得极为缓慢。&34;

    听到这里，阮软的目光骤然一滞。医院里那个王八蛋身上的疹子已经扩散道大腿上了，而混沌竟然还在说蔓延的太缓慢了？

    阮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接着问道：“你施下诅咒多久了？？”

    混沌无奈地叹息一声，回答道：“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啊，但到目前为止居然才死了十几个人而已。要知道上一次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已经有好几百人丧命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失望和不满。

    听到这里，阮软面色瞬间沉了下去，果然医院里的几人不是最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