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2看望

    肖景行还没来得及打通秦笙曼的电话，对方率先拨了过来。

    “笙曼？”

    那边似乎很安静，只能听到女孩均匀细微的呼吸声，半晌，秦笙曼才平静地开口问：

    “凌峋，是不是出事了？”

    肖景行心一抖，喉结不自在地滚了滚，“怎么了，你是听到谁说什么了吗？”

    秦笙曼没立刻回答，醒来的这两天，有不少人来看望她，但大家都对凌峋的事情避之不及，就算是静养，也不应该完全见不到面。

    她神色凝重直截了当问：“他在哪里？”

    “我要见他。”

    -

    加州医院的急诊重症监护室内。

    秦笙曼看见门上的标识，心猛地沉下去，这种病房的受伤程度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在专业人员的指导下，她穿戴好口罩、一次性鞋套，进行手部消毒，颤抖着缓缓推开病房门——

    里面摆满各种先进的医疗设备，房间里很安静，唯有仪器缓慢的滴滴响声格外突兀，如同古老的大钟一下一下敲击着秦笙曼的心。

    凌峋穿着病服，戴着呼吸机，昏迷不醒躺在病房中央的床上。眼睛紧闭，根根分明的长睫垂下，嘴唇苍白，脸上看不见任何血色。

    秦笙曼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凌峋。

    这样憔悴的凌峋。

    仿佛下一秒，仪器上的心电图就会变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悲鸣奏起，死神凌驾，永久剥夺他的生命。

    生死之事，谁都无法预料。

    巨大的愧疚和自责如同海啸般快把秦笙曼淹没，泪水瞬间充斥眼眶，她鼻尖一酸，哽咽着张开唇瓣，连呼吸都在颤抖：

    “凌峋。”

    “我来看你了。”

    “你听得到吗……”

    回答她的只有仪器记录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犹如在嘲弄她的无能。阒静的病房内只有女孩难以克制的微弱哭腔。

    秦笙曼垂眼，似乎看他一眼心脏就会地狱般绞痛，眼泪一颗颗凶狠砸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变成一滩湿渍。

    “我现在真的很害怕，我，我害怕你会离开。”

    她将头埋在凌峋的冰凉苍白手边，哭得弯起的脊背都在颤抖，说的话全变成含糊痛苦的呜咽，“凌峋，快点醒来好不好……”

    “求你了。”

    缥缈苍茫之间，凌峋艰难地坐起身，朝着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眼眸中盛满宠溺和心疼，指腹温柔地拭去女孩脸颊上的泪水。

    “哭什么？你男朋友可没那么脆弱。”

    他将唇瓣贴在她的额头上，“还没光明正大把你娶回家，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

    看到女孩眼圈红红的可怜模样，凌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害怕我死？”

    他凑近她，充满笑意的眼眸里满是恶劣和戏谑。

    “秦笙曼。”

    “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可下一秒，幻想被瞬间抽离，残酷的现实无情降临在监护室内。

    秦笙曼的脸上布满斑驳泪痕，无力窒息地看着病床上的人眼睛微闭，脸色惨白，依旧一动不动。

    没有任何回应。

    面对女孩的泣不成声和断断续续的话语。

    更是无动于衷。

    -

    由于探视时间只有十分钟，秦笙曼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出来。

    她刚出房门，双腿发软几乎快跪倒在地，只能勉强一手撑住墙，每一步都踩得那样虚浮沉重。

    “笙曼。”

    “笙曼……”

    周围的人看到她这副虚弱的模样，纷纷担忧上前。肖景行见状，更是心脏紧缩，酸涩感翻涌胸腔挥之不去。

    秦笙曼眼神黯淡，无声地流着泪水，脑海里回忆起主管医生的话。

    “当时那种情况的确太过紧急。病人伤到的位置在头部和颈部，颅腔内发生强烈，恢复几率相当渺茫。何况他还没戴任何保护装备，没有当场将脖子扭断已经是万幸。”

    “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只能通过观察各项指标期盼有奇迹发生。”

    “希望家属能够多多陪伴，珍惜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