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5蝴蝶
phy的初级面试通过后，秦笙曼投入大量的时间备考，刷题、向相关导师了解规则、待在物理实验室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
导致她无法准时在钢琴社进行练习，经常心力交瘁，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她选择了压缩睡眠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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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大a楼天台。
黯淡星辰还未褪去，浓郁雾色弥漫，泼墨般的天空阒静得让万物归于原态。
秦笙曼打开手机，刺眼的屏幕光亮得眼睛微眯，时间显示凌晨五点一十九。
三天了，凌峋还是没有回她的信息。
秦笙曼关掉手机，利落扎好丸子头。她坐在钢琴凳上，对照曲谱。手搭在琴键上，灵活又轻盈。
悠扬震撼的【致爱丽丝】钢琴曲响起，在别人昏昏欲睡、迷茫不定的时刻，女孩纤薄的背影迸发出永不顺从永不屈服的生命力，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融于这黎明前的世间。
生动、孤独、上进。
一曲结束后，身后响起一道清润的女声。
“笙曼，真的是你？”
秦笙曼略微惊讶回头一看，郁洛慈穿着典雅，扎着侧麻花辫。怀里抱着一本书，活像个画里走出来的古典江南美人。
“洛慈学姐。”
郁洛慈合上书，不紧不慢向秦笙曼走来。
其实刚才她早就听见了有人在弹琴，只是想着等对方弹完才出声。
“你怎么起这么早在这里弹琴？”郁洛慈摘下左耳耳机，笑着问。
隔得近，郁洛慈身上那股淡雅的香味就越清晰，不是猛烈的，是能慢慢渗透进去，让人刻骨铭心的。
“最近报名了一个竞赛，我练琴的时间不够，所以想早点起来练。”秦笙曼看愣了一瞬，立马回过神来答复。
“学姐，你怎么”
郁洛慈笑得温柔，扬了扬手里的书，“和你差不多，过几天要去英国参加演讲。不过我在这很久了。”
她指了指天台内侧的一间小房间，
“你看，那是我自己布置的。我把书都放在了里面。学累了就会走出来背单词、读文章，预习演讲。”
也就是说，从大一到大三三年时光。郁洛慈始终一个人凌晨在天台学习。
秦笙曼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间较为狭窄的房间，书桌上的书码得厚厚高高、里面有一个暖黄的灯，照亮了无数张英文的、法文的便签。
很难想象，郁洛慈在多少个孤独的日夜里，在凌晨天台踱步朗读文章、握着黑笔在纸上哗哗写字。
房间不大，但充满希望的奋斗快要溢出来。
“现在有你陪着我，我学完还能和你聊聊天啦。”郁洛慈笑起来特别好看，声音轻柔得像一朵纯净洁白的云朵。
“小蝴蝶。”她眉眼弯弯，“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秦笙曼一怔，眨了眨眼。
看到女孩茫然的样子，郁洛慈觉得可爱，便抱着书在旁边坐下。
“你有听过一句话吗？风可以吹起一张白纸，，却无法吹走一只蝴蝶。”
她笑着看向秦笙曼，缓缓说道：
“因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
“我觉得你刚才弹琴的样子特别像一只不被世俗左右的蝴蝶。”
即使无法攀越高峰、无法到达云端。
也要誓死展开翅膀，永不停歇。
即使背负着身不由己的无奈。
也依旧遵循内心，向往自由。
秦笙曼近距离地看着对方，房间里透出来暖黄色的光洒在学姐的睫毛上、微风缓缓吹起碎发，仙气飘飘。郁洛慈眉眼温柔、却带着不可摧毁的坚韧，带着被书籍渲染出的典雅气质，美好到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就是她梦想中的样子。
“所以——”
郁洛慈温柔地摸了摸秦笙曼的头，“小蝴蝶最近遇到什么难题了？”
弹钢琴的人或许会从琴声中感受到弹琴者的情绪，郁洛慈刚才听那一小段就能很敏锐的感知到秦笙曼的情绪低落。
秦笙曼眨了眨眼，不知为何，只要她同郁洛慈相处，总会有种大于其他人的倾诉欲。
“我遇到了危险，有个”她本想说有个“朋友”，转念一想，还是改成了，“有个人救了我，但是我”
她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我一直对他存在偏见。”
郁洛慈听完，认真思索了一番。
“嗯让我猜猜看，是不是男朋友？”
秦笙曼一怔，眼神带着些许茫然。
郁洛慈眉眼弯弯，指了指她的脸颊，“不然脸怎么红啦？”
“不是”秦笙曼不知如何作答，总不能跟学姐说是她一想起凌峋这个人，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天在宾馆她帮他的场面，所以脸不可控制地会变得绯红。
“不是男朋友。”她缓了缓，“算是，朋友吧”
秦笙曼的声音越来越小。
“为什么会存在偏见呢？”郁洛慈像个心理导师般亲切询问。
秦笙曼回忆起来，也许是在她一直缩在软壳里，没见过凌峋这样嚣张、狂妄的人。
两人磁场偏差实在太大。
他的口不择言、他的桀骜不羁，都无时无刻让她觉得凌峋是个坏人。
可坏人。
又怎么会救她多次？
“或者说——”郁洛慈问，“是他最近和你说了什么话，才导致你对他的判断出现差错了？”
秦笙曼抿了抿唇，没有及时回答这个问题。
“只有乖乖待在我身边，才是安全的。”
耳畔边再次萦绕出凌峋这句话，她心里一咯噔，迟缓的反射弧突然变成一支利箭射进她的心中。
“没说什么话。”秦笙曼摇了摇头，肩膀一沉，“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郁洛慈见她交流兴致不高，便认真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与此同时。
秦笙曼的手机屏幕闪了闪，时间来到破晓时分。微信内部界面出现一个小红点，她点进去——
凌峋发布了一条动态，加州的日落将整片天空渲染成由蓝紫渐变的粉橙色，飞机正好进入镜头穿梭而过。棕榈树大道两旁整齐停着一排车辆，隐约可见的房屋，由近及远，直通尽头的海湾。
梦幻又浪漫的加州日落小镇。
是随手一拍的风景照，ip在加利福尼亚州。
也就意味着，距离她一万两千多公里的凌峋此刻在线，并且极有可能看了她发的消息，但就是没有回她。
秦笙曼摁灭手机屏幕，垂下眼眸一声不吭。
距离phy物理进阶赛还剩下一周时间。
秦笙曼废寝忘食，可谓是使出全部精力来备考。
她收拾好整理的错题，刚走出图书馆，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清润的男声。
“笙曼？”
秦笙曼一抬头，就看见了肖景行。对方穿着白衬衫，容貌清隽，明亮而清澈。
由于两人不同届，再加上西京大校区面积很大，所以在学校碰面的概率极小。
“景行哥哥。”她略带惊讶。
肖景行上个月都待在偏僻地区研学，带他们的人是国家级导师，所有行程都要保密。所以他一直与外界脱轨，根本不知道秦笙曼被全网抹黑的那个事件，更别说那些历史搜索都被凌峋派人清理得干干净净。
“笙曼，我上个月研学去了，不在南港，所有通讯设备都要上交。”肖景行有些担忧和愧疚，温声解释道：“是因为我没跟你说这件事，所以你生气了吗？”
秦笙曼一怔，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仔细回忆，终于反应过来肖景行怎么会觉得她生气了。
多日前，她弄坏了凌峋一件昂贵的西装，凌峋向她索要三个条件，其中一个就是删除拉黑肖景行的所有联系方式。
当时她太过紧张，最近准备竞赛又太过忙碌，一直没来得及处理这件事。
秦笙曼一直把肖景行当成一个温柔的哥哥，也是她学习的榜样。两人的关系倒不需每日每夜聊到凌晨来维持。
而是即使很长一段时间不见，再次相遇也不会生疏的那种。
拉黑删除账号这种事，两个中的随便一个人也干不出来。
“景行哥哥，不是我。”秦笙曼很为难，毕竟她现在都没弄懂凌峋为什么要这么捉弄她。
她想了想，反正凌峋现在在加州，又不在南港，这样莫名其妙的条件等以后可以跟他解释，或者只要不让他发现就好了。
“景行哥哥，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解释。”秦笙曼说：“总之不是我的想法。”
她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先加上再说。”
肖景行自然听得更一头雾水，但他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
还没加回。
两人就同时听到一个阴沉冰冷的声音响起。
“秦笙曼。”
“你给老子加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