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救她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被持续针对后,秦笙曼无奈只能回到大本营。此时队伍中的大多数人都在作战前线,大本营只有她一个人。女孩走进帐篷里,默默帮黄听和文七七铺好晚上要睡觉的床铺。
帐篷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名陌生女生忽地挥开帐篷帘子,身后还站着三四位穿着相同作战服的人,显然都是大一的。
帐篷空间本就不大,挤进这么多人愈发狭窄压抑。为首的女生居高临下扫了她一眼,“你就是秦笙曼?”
动作语气都很不友善,秦笙曼抬眸,谨慎地看着他们。
几个人不由分说地拽住她的手,身上的定位器和传声器被全部抢去。秦笙曼被攥得生疼,“你们要干什么?!”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的惯犯。她被强制捂住口鼻,眼前一片黑暗,晕了过去。
“哗!”
一桶凉水猛地泼下,秦笙曼浑身湿透,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废旧的木屋内。
她忍住发颤的心,强咳出声:“这是咳咳哪里?”
水很凉,凉到浸骨,凉到可以浇灭秦笙曼想要呼救的心,浇灭事后报警求助的心。
没有人比她再清楚,这些人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背后肯定有人撑腰。她不想再像前两次报警那般,被视为草芥,被视为虚无和小丑。
她甚至第一时间没有喊救命。
没人可以救她。
-
几名女生从头至尾地扫了她一眼,犹如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遮挡住想要远眺的视线。
她们尖酸又刻薄,“听说你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就你这种下贱坯子也敢对韩学姐动手?我要是有你这么晦气,早就跳楼了。”
“醒醒吧,别以为自己考了个好大学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学得再好将来也只配给我们打工。”
她们自私又傲慢,“人本来就有贵贱之分,像你这样的下等人,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要是不想高中的那些照片人手一张,以后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嘭!”
门被重重关上,紧接着传来上锁的声音。
“放我出去。”秦笙曼瞬间站起身,发疯似地拍着门,“放我出去!”
毫无动静。
恐惧无助痛恨难以置信等杂糅情绪暴涨,泪水如同决堤般涌出,她瘫坐在地上流下眼泪,“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要,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呢?
大概还是高中时期她就不曾渗透领悟的:负面的人性。
可以轻到是一个蔑视的眼神,一句诋毁的言语。可以像她所遭遇的一般,被漫天辱骂被无厘头歧视被关进木屋,甚至也可以严重到让无辜人士原本美好的生命逝去。
而这些或轻或重的现象都可以用一个词归咎:恶意。
人与人之间的恶意。
秦笙曼哭喊到嗓子嘶哑,却得不到一丁点儿回应。经过一天的实战训练,身体本就处于疲惫状态,中学时期的老毛病又开始犯了。
但她现在没有药。
胃部猛地痉挛,灼烧感侵袭而来。秦笙曼缩在角落,捂住紧紧刺痛的胸口。她干呕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疼痛。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外头传来动静。忽然,那扇打不开的门遭到猛烈撞击,每一次被撞开的程度逐渐加深,一声又一声的巨响在寂静屋内回荡,听上去令人胆战心惊。
有人在踹门。
门外。
凌峋穿着全黑作战服,身上扣着外层防弹衣。身高腿长,全副武装。他伸出指尖轻微抹去那层蒙上灰尘的玻璃,露出一圈稍微清晰的视野。再望过去——
还真是她。
可这里明显属于分界区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某人又迷路了。难不成这秦笙曼大学学的迷路专业?怎么能蠢到这种程度。
凌峋边想着边走到那扇小门前,伸手一推。
推不开。
他拧眉,很明显,不是迷路。
是有人故意把羊关起来了。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扇门。凌峋懒得说,秦笙曼自然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凌峋随意扫视了周围一圈,木屋的布置很空阔,东西少得可怜。只有掉皮的墙上挂着把古红色的老式猎枪,没什么用。
他走到门前,毫不犹豫踹下去。
凌峋擅长的领域很广,各种极限运动都不在话下,体能和力量都好到异于常人。本就老旧的木门真就被他踹得硬生生倒下,荡起一片浓浓灰尘。
他全副武装,长得很高,腿很长,踩着倒下的门就慢慢悠悠地朝这边走过来,停在她面前。
秦笙曼瑟瑟缩在角落,一双沾了雨水的黑色作战军靴映入眼帘,往上看是一双遒劲笔直的长腿。她缓慢抬头,直直撞上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
“谁谁?”女孩颤颤巍巍。
凌峋拉下面罩,露出那副薄白野性的脸,轻笑了下。
戏谑熟悉的腔调在屋内悠悠散开。
“秦笙曼。”
“连我都不认识了?”
秦笙曼愣了一瞬,一脸的不可置信。“凌凌峋?”
“是凌峋。”对方把面罩往地上一扔,随手掏出火机,笑着纠正:“不是凌凌峋。”
女孩没那么多心思再揣摩他古怪的戏弄行为,她攥住衣角,想说又不敢说。模样瞧着憋屈又急得很。
反观凌峋就比她悠闲得多,拇指划过火机滚珠,呲一声响,昏暗的木屋内瞬间燃起一簇蓝紫色火苗。
他叼着烟凑近火,微眯着眼吐出烟雾。
问:“得罪谁了这是?”
语气欠欠的,天生的混不吝。
-
秦笙曼心里很憋屈,有一箩筐的槽事想向人倾诉。
可对方是凌峋。
她不能诉苦,她从不向任何人诉苦。苦难是不需要说给任何人听的,没用。要么自己变得强大要么坦然接受现实。何况他是凌峋,只要带她出去就好了。
出去就好了。
“你可以”秦笙曼疼出了冷汗,她强忍着,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带我出去,帮帮我吗?”
屋内本就昏暗,连烟头的那抹猩红都显得无比亮眼。凌峋瞧不仔细女孩的面部表情,全当她是吓成这副模样。他咬着烟冷笑:“帮你?”
“秦笙曼,没人告诉你,现在任何人做事都是利益至上。还有谁做亏本的买卖?”
“我帮你,总得有个理由吧。”
他微微挑眉,“或者说,你能给我什么?”
秦笙曼泄了气,果然,果然。
她能给他什么?论金钱,一个财力雄厚肆意挥霍,一个穷困潦倒生活拮据;
论势力,一个被欺压被凌辱后找警察也无济于事,一个伫立金字塔顶端所有人都得看他眼色行事;
论身份,他是数理天才、是集团继承人、是万人追捧有权有势的凌峋。她是父母双亡、是无援无助、是寄人篱下的秦笙曼。
他生来屹立山顶俯瞰一切,她却拼命走到山底都做不到。
他们是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无法相交。
可身体上的疼痛不会怜悯任何人,她疼得快受不住,不得不屈服般求道:
“你要我做什么?”
女孩巴掌大的脸上泪水斑驳,鼻头微红,卷翘长睫上都挂着晶莹的泪珠,很明显哭过。
她缩在角落,小小的一团。尤其是那双眼睛,大多数羊的瞳孔都是长方形,可她眼型圆润,眼珠又大又亮。此刻就这么求救式还带点倔强,眼巴巴地望着他。配着脸上早就模糊涂抹的迷彩,这样一看,倒更像是一只脏兮兮没人要的初生羊羔。
楚楚可怜,又纯得要命。
凌峋看乐了,心底的恶趣味滋生蔓延。
他扔了烟,冲她勾了勾手。
“过来。”
秦笙曼嘴唇发白,只得乖乖听话地走了过去。
她仰头望着他,眼圈还是红红的,愈发让人生出欺负的心思。
凌峋弯下腰,捏了把她软乎乎的脸,笑得恶劣极了。
“亲老子一口。”
“就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