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坏话
与肖景行告别后，秦笙曼就去了医院。
老人闭着眼，依旧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似乎只有心跳仪器才能证明她还活着。医生提议陪病人说说话，有助于病情的恢复。
“奶奶，凌叔叔让我住进了他们家，一个很大的庄园，什么都有。可是我好想和您住在一起呀。”
“奶奶，马上要开学了。我以后就是西京大学的学生了。等毕业后就带您去旅游好不好？”
病床上的人插满仪器，无一丝回应。女孩握着奶奶皲皱的手，说话的语气虽带着无奈和苦涩，却明显比以往轻快许多。
两地相距较远，回庄园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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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禾庄园，弯月如钩，星辰闪烁。
主楼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秦笙曼轻轻推开大门，以前住在淮市为节省电费，养成了摸黑走路不开灯的习惯。
她小心翼翼顺着路穿过漆黑的大厅，却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浓稠黑夜中正平静地盯着自己，莫名渗人。
渐渐的，空气中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飘入鼻腔。
余光瞥见沙发上出现一抹猩红。
似乎还有一个高大身影的轮廓。
“啪！”
控灯遥控往茶几上一扔，整个大厅一瞬间变得通亮无比。
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秦笙曼心一抖，被这声无征兆的响声吓得一激灵，顺着声音回过头。
只见凌峋懒散靠着椅背，嘴里咬着烟，笑了笑。
“回来的挺早。”
吊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无比绚烂。
灯光照在他俊朗的脸庞，同时她脸上不安的情绪也显而易见。
秦笙曼呼吸一窒，怀疑自己看错了。差点脱口一句你怎么在这里，三秒后又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家。
此时，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
她低头一看来电人，是凌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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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对方神色紧张地看着电话，还迟迟不接，凌峋将烟蒂用力捻灭，开口问了句。
“凌万阳给你打的？”
听到这话，秦笙曼一怔，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凌叔叔不是他的父亲吗？怎么能直呼其名。
凌峋嘴角轻扬，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人的眼神从震惊到恐惧再到诧异。
让他猜猜看，她在想什么呢？
肯定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直接叫凌万阳的名字。正常，这样循规蹈矩的闷葫芦在父母的守护下长大，便以为全天下的家人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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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声持续不断，在空阔的大厅内一遍一遍回荡，激得人心慌。
“接。”
凌峋扬了扬下巴，语气尽管随意却还是挡不住的压迫感。
秦笙曼滑开接听键，随即又看见沙发处对方晦涩不明的黑眸。
她打开了免提。
“凌叔叔。”
“小曼，这段时间在南港怎么样，在檀禾住的还习惯吗？”
凌万阳的声音醇厚温润。这个点打电话，估计是他常年在国外，太忙忘了时差。
“挺好的。”
“那就行。你过两天开学，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去问阿峋。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尽管说啊。”
“好，好的。谢谢凌叔叔。”
女孩站在大厅中央，麻花辫挽在右侧。身上终于不是那件寡素的小白裙。而是一件法式文艺风的蓝格裙，胸前别着一朵雏菊，白金扣袖口很显气质，估计是凌万阳派人安排在她衣帽间的。
凌峋眼眸漆黑，不动声色扫了一眼。
这样一看。
衣服确实漂亮。
“差点忘了，阿峋那臭小子一堆狐朋狗友，肯定天天不着家呢。你俩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算了不熟也好，别被他带坏了。”
秦笙曼握着手机的手暗暗攥紧，瞥向凌峋的眼神慌乱无比。
似乎在解释自己是第一次和凌叔叔打电话，并不是她在背后说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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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峋抬眸看向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沙发扶手。
秦笙曼更紧张了。
“凌叔叔，凌峋他挺好。很，很优秀。”
“小曼你是个好女孩，用不着替这小子说话，我自己儿子还不清楚吗，阿峋他——”
“凌叔叔！”
女孩稍得加大音量，哆哆嗦嗦道：“凌，凌叔叔，您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哦好好。”对面的凌万阳不明所以，“小曼你也多吃点，太瘦了。你奶奶那边不用操心的，我”
寒暄几句后，电话挂断。
这一场电话下来。秦笙曼手心已经出了许多虚汗，眼神再一次瞥向沙发处。
见对方半晌不说话，她颤颤开口：“我，我先回房间睡觉了。”
说完就往楼梯处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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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峋抿直唇线，想起刚才她打电话时说一句就往自己这里瞄一眼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跟演电影似的，情绪变化万千，生怕观众看不懂。
等人快走到楼梯口时，他才不紧不慢沉声道：
“你是凌万阳的私生女？”
女孩攸得顿住脚步。
她转过来看着他，清亮的眼睛里布满疑云。
凌峋悠悠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真是有意思，他亲儿子一年都没个电话。你这才刚住几天，就迫不及待来关心你。”
“不是私生女是什么。”
秦笙曼睫毛颤了颤，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完全没必要。自己只是受接济的外人。四年后就会离开凌家不会长住，更不会出现什么争夺家产的狗血戏码。
“不是。我有父亲，他和凌叔叔是朋友。”
凌峋似是不信，凌万阳的朋友不是企业家富人就是名流政客，这秦笙曼一看就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他是做什么的？”
“我父亲是一名缉毒警察。”
听到这四个字，凌峋挑眉，又来了兴趣。
缉毒警察。
很危险的职业，同时也很有血性。
他倒是很想知道一名刚毅无畏的缉毒警察是怎么教出来个畏畏缩缩的闷葫芦。
“那他人呢？”
“很多年前就牺牲了。”
哦，怪不得。
原来是死了。
凌峋懒得多问，脸上完全看不出无意提到对方过世家人的歉意。
空气中弥漫着沉默。
秦笙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眸光流转，想起那天在包厢。刚才的电话打开免提也是为了向他证明自己没有在凌叔叔面前说这件事。
“那，那天的事我向你道歉。”
“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放任不管。”
朋友。
凌峋拧眉，她道什么歉。
“可东西的确是毁了。那个人被我打得半死你也见到了吧？”
秦笙曼垂眸不语，肖景行虽然伤得重，却不是凌峋所害。而那样一名体格魁梧的男人却被折磨得昏死过去，相比之下的确那人付出的代价更为惨痛。
“我，我赔给你。”
肖景行本就要兼职学业两手抓，指不定哪天肖国武又会找他麻烦。而她至少还有一张凌叔叔给的卡。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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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峋嗤笑，还以为真是朋友。
果然是情哥哥，不然会愿意为了他赔钱？
“请问那些东西多少钱？我，我——”
瞧着女孩吞吞吐吐的模样，凌峋眯起眼眸，声音明显不悦，“你是觉得我很缺钱？”
“不是的。”
秦笙曼摆摆手，凌氏集团继承人的字典怎么会有缺钱二字。
“那我……应该怎么做？”
除了赔钱，她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总不可能真的折了一只手。
“还没想好。”
凌峋直勾勾地盯着她。
忽地弯腰凑近，尾音勾着笑意。
“以后还会碰面的，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