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导火线 (一)
“好了,他们走了。”
顾几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当看到那个耷拉着一条胳膊的女骑士回来找到她的手下,然后大声而坚决地下达指令之后,卡西米尔的边防军就迅速整齐地离开了这里,甚至没有给摩托车留下一条划痕。
“他们确实应该离开。”
挂着m203的c8a3回到了邵楚鑫手上,他刚刚有些许赌博的成分,好在这位未亡人征战骑士的个性和自己印象中仅有的两次近距离接触分毫不差,如果对方换成跟曾经的他一样,血气方刚、任务至上、并不急切但强烈地想要证明自己,那这次收尾注定不会好看。
“所以我才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那卡西米尔人已经得到口信了吗?”夏陌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开始检查所有越野摩托的状态。
“往好了想几个小时,往坏了想马上。”
一群人回到集结点之后检查过东西,虽然一件没少,但是野营是不太行了,卡西米尔人甘愿如此深入乌萨斯边境集结区来查探清楚是谁在给蛮熊们捣乱,那乌萨斯人一样可以看看自家门前是谁在这么放肆地拉屎,“你们去叫匪徒来接人吧,换邵建华夫妻来。”
“你不来吗?”米一明看了一眼邵楚鑫的机械臂,意有所指。
“乌萨斯的陆行舰不会太远的,得有人留下来监视他们的动向。”
“你又打算以身犯险?”
“这叫计算过风险的尝试。再说冒险,有你们在的难度可比上次全靠我自己低多了。”
“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闵婕把一辆越野摩托推到了另一个角落里,还给邵楚鑫留下了一包伪装网,“两只猫明天有什么要给你带的吗?”
“弹药和电池就行,电池一份,弹药两天,还有你。”见不再这不行那不行,邵楚鑫摆摆手当做道别,“对,你这个给我。”
“我到时候会要回来的。”夏伊不情不愿地把sr25交给了他。
“放心,我连刮痕都不会新增。”
留下开始给自己重新准备伪装的邵楚鑫,其余人都骑上了越野摩托,靠着夜视仪和频闪信标的指示一路往回赶。
趁着夜色的掩护,他们赶在乌萨斯人和卡西米尔人抓到新的蛛丝马迹之前回到了新艾菲拉。
只不过还没降落下来,他们就看到大门外又多了个在熊熊燃烧的大坑。
“怎么回事,这又是在烧谁?”
“里应外合。”
“哦……”梅瑞克这句话简单到了极点,但是已经蕴含了所有消息。
恰在这时,不远处被感染者们围拢起来的一个小圈子里又发出了一阵震天的惨叫。
“你还想继续吗?反正你还有10个脚趾头。”站在那个被往指甲缝里钉了……牙签?……的脏兮兮打扮的“难民”面前,加布里尔洛克一改之前的“和风细雨”,突然间大声怒喝着,“还有你的兄弟,他也要为你的嘴硬付出代价。”
“啊哈啊啊啊啊啊不不不不不!不!不!!!求你了!”看着洛根把捕鲸叉短刀架在自己那因为重度感染而已经说不出话的虚弱弟弟脖子上,这个一点也不可怜的感染者大喊起来,虽然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的,“不要!不要!我说!你不就是想知道同伙是谁吗?我说!”
“哦~看看你这小鸟叫得多欢畅?我还是喜欢你刚刚桀骜不驯的样子。”洛克故作可惜地摇摇头,突然一挥手,“动手!”
“nyet——!!!”更加绝望且痛苦的尖叫,那把刀子刚刚好切开了脖子上的皮肤,“我说我说!帕夫柳琴科!帕夫柳琴科!他是我们的头子!”
“不够好!洛根!”
“他真的是啊↓啊↑啊啊啊啊啊!”被绑在椅子上的感染者痛得口鼻和指甲鲜血直流,尽管如此依然在拼命喊叫,“和我一样,来这里鼓动闹事,制造爆炸!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万尼亚,万尼亚他病得很严重,进来就病倒了呀!!!”
“哎……”话说到这里洛克也知道目的达到了,额外的收获也基本不可能,于是故作遗憾地一摊手,“早这么配合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挥挥手让洛根收回了刀,正当感染者还在惨嚎着以为捡回了一条命的时候,一老一少两个幽灵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两根绞索,给这两个可怜的兄弟死死地套着不放。
在夏文信的授意和邵楚鑫的指导下,特种兵们带着部队迅速镇压了所有的叛乱,并且开始了毫不留情的清扫。同时对外正式宣布,新艾菲拉将不会再收留任何外来人员。
伊甸园终于公开永久关上了大门。
这消息对于远道而来的难民们无疑是晴天霹雳,而对于那些暂时没被揪出来的乌萨斯和别的国家的眼睛则是一个生的信号:他们安全了,暂时。
由感染者组成的专门用来混进感染者群体里煽动暴乱和利用人群冲击当地守军的特务部队,放在这片大地是个很聪明很残忍,但是一般没什么死脑子的人会和屑于采用的点子。而最黑色幽默的一点在于,这支部队的顶头上司,是乌萨斯的内务部。
“可是为什么他们能达成这么个交易?”萧海平还记得那天在看邵楚鑫展示的老照片时,他和其他人内心的一点小疑问,这种招数一点都不出意外,问题在于,“乌萨斯和感染者自己都是怎么接受的?”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甚至是想了十天十夜都不知道……”邵楚鑫说到这里时哑然失笑,希望不会因为这句台词引来什么拆了第四面墙的灭顶之灾,“但是后来我突然明白了,你们还记得中南美洲的非法移民吗?”
2020-2023年南美有超过150万非法移民涌向北美,光是2023一年就60万。
“洪都拉斯,厄瓜多尔,危地马拉……这些个总让人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的不发达国家,他们的灾难源头都是同一个,可他们奔向的应许之地也是同一个。”说到这里时邵楚鑫的表情恢复沉重,红色的机械手腕和手指转动着把手机上下翻飞玩弄个不停,“原因很简单,他们已经被绝望的生存压力折磨得没时间去恨别人了,不管是隔壁的cabron还是北美的gringo。只要是为了更好的生存环境和工作岗位,要他们向恶魔出卖灵魂都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代价。”
“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夏伊和其他人都一脸唏嘘,只有几个cia的老头子老女人面无表情,“是不是还要加上一些有家人被困在矿场里,性命全看自己表现的?”
“确实有,但最让我惊讶的是,在这种环境下,居然也有皈依者狂热出现。”邵楚鑫把手机往空中一丢再接住,揣回口袋,脸上是一阵皮笑肉不笑,“人心真是个神秘兮兮的可怕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