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化将门
从勾栏，一口气跑回了宫。
今天这一天，真的是太刺激了。
符蓉见他俩回来了还有点懵呢，问：“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惹祸了呗，打了个人。”
“打人？打谁了？”
“顾命大臣韩通。”
符蓉：“…………”
饶是她身为太后，这会儿也忍不住开始揉自己的睛明穴了。
韩通啊，不管怎么说，那是名义上的军政一把抓，柴荣的托孤重臣。
柴荣刚死，就被自己的情人给……
朝野之间，会怎么想这件事情？
青史之上，又会怎么写这件事情？
符蓉却是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将来在史书上，怕不是要和东汉何后，北魏胡后，李唐韦后相提并论了吧？
骂她一句淫后都是客气的。
这大周要是亡了，那脏水，还不全都泼在她这个太后的身上啊？
这么一想，符蓉忍不住白了慕容延期一眼。
‘罢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已认定是他了，朝廷市井，史书后人，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当然，妖后，淫后，这等评价肯定是跑不了的了，但北魏胡皇后和李唐武则天那肯定还是完全不同的。
‘就权且信他吧，成了，我夫妇二人一起君临天下，败了，那就一起遗臭万年吧。’
这符蓉，想得倒是挺开，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接受了事实，面色如常，仿佛家长里短似的问：
“好端端的，为何会跟韩通动手打起来呢？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儿。”
“那他呢？”
“不知道，就算没死，应该也给打得快死了。”
符蓉：“…………”
这冤家。
当真是胆大包天啊！
真要是杀了韩通，这可是顾命大臣，这……
符蓉都不知道她要如何与天下人交代了。
然而最熟莫过枕边人，符蓉很了解慕容延期，因此也就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问道：“你这是故意的？”
慕容延期：“对。”
符蓉：“韩通，是郭荣留给他郭家江山的一道屏障，也只有他，左手拿着虎符，右手拿着相印，这才足以制衡赵匡胤，或者说，是制衡将门。”
“如今你打了他，让他生死不知，我又是一定要保你的，如此一来，你那兄长，还有那赵匡胤，行事岂不是再也无人能制了么？”
“你……莫不是有意如此，在为你那好兄长赵匡胤扫平障碍不成么？”
慕容延期正色地问道：“若，我当真是故意如此，实是在帮赵匡胤篡位，你待如何？”
符蓉闻言颓唐一叹，道：“还能如何呢？
不过是大周江山而已，总不能为了郭荣的江山，将你怎么样吧，趁我现在还是太后，那也还是要死保你的。
只希望，那赵匡胤看在你和我爹爹的份上，看在我好歹跟他也是亲戚的份上，饶我一条性命，
最好，你能求求他，让训儿也留下一条命，也就是了。”
说着，依偎在慕容延期的怀里道：“我是你的人，听你的话，这江山你要说能保，咱们就保，
若是保不住你说送，那我就送给他，生死富贵，我全都听你的，以后，我全听你来做主。”
慕容延期闻言，自是大为感动，狠狠地低下头亲了符蓉一口。
二人初尝禁果，正是情愫浓稠之时，眼看二人亲起来没完，甚至几乎就要更进一步深入交流。
柴宗训无奈地重重咳嗽了一声，道：“小姨小姨夫，我还在呢，虽然我才七岁，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啊，你们……要不下次背着点人呢？”
这小柴宗训倒是没啥皇族尊严之类的想法，这符蓉确实是他小姨啊，
他又不是没有亲妈，对小姨小姨夫亲嘴这种事自是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至少，目前才七岁的他是没有太复杂的想法的。
“咳咳，咳。”
慕容延期连忙咳嗽了几声，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有点用情太深。
情难自禁了。
却是和符蓉解释道：“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但还是那句话，你自己也是将门，将门团结起来会有多嚣张，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即使是柴荣这个正儿八经的成年太子，继承皇位的时候都要过一遍鬼门关，要带着赵匡胤从四万敌军杀出来，将门才会承认他的皇帝身份。”
“就这小家伙，难道也能学柴荣冲阵杀敌不成么？
柴荣想用韩通这个非将门来制约我们这些将门，制约得了么？他韩通有这个能耐么？”
历史证明，韩通这个所谓的托孤大臣，确实是做到了为柴荣的大周江山尽忠职守。
因为他是陈桥兵变，北宋开国中，唯一一个为王事而死的大臣。
但他也确实是没啥用，
因为他是陈桥兵变，北宋开国中，唯一一个为王事而死的大臣。
就特么他自己一个人尽忠了。
却听慕容延期道：“与其将制衡的希望放在韩通身上，莫不如，将希望放在将门内部的身上。”
“大周的天下肯定是守不住了，一定会是将门的，蓉儿你一定要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将门不是哪一个人的，而是一整个团体，我慕容家也是将门，你符家也是将门，能够代表将门坐天下的，未必一定是赵家。”
“如果，将门内部能够互相制衡，至少能为你多拖延一点时间，
如果运气好的话，拖延到训儿长大成人，自然事情也会有所转圜。”
“他若是也能像李存勖和柴荣一样，在战场上证明自己，这位置还是能稳得住的。将门，还是服英主。”
符蓉闻言，唯有苦笑不已。
说真的，李存勖和柴荣，都堪称是战无不胜的战神了。
在五代，也确实只有这种战无不胜的战神，才有资格做继位之主。
可这天下几千年来，才出过几个李存勖，柴荣这种级别的战神呢？
慕容延期：“如果拖延不住，亦或者是咱外甥中人之姿，
那……这天下能姓符或是姓慕容的话也没什么不好，你我，也是将门。”
符蓉闻言，若有所思。
“如何让将门制衡将门呢？”
慕容延期道：“不管韩通死没死，他所占的两个要害职位还是要交出来的，
一个是中书门下平章事，相权，我建议将相权送给我大哥慕容延钊担任。”
“另一个是侍卫亲军马步司副都指挥使，我建议，由侍卫亲军马步军都虞候韩令坤来担任。”
符蓉闻言皱眉道：“韩令坤，和……大兄，他们俩不也都是赵匡胤的结拜兄弟么？你们三家不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么？”
慕容延期：“你看那史书之上，皇位当前，亲兄弟，亲父子，尚且有不少刀剑相向的，何况，只是结拜兄弟呢？”
（韩令坤和慕容延钊都没资格参加杯酒释兵权宴会，这俩人都是赵匡胤最信任的人，但也是江山刚稳下来就给撸掉的）